113. 第 113 章 靠近(2 / 2)

那就打住不說這事了,談香樂抿了下唇,喃喃道:“阿瑜哪裡…”

“你跟她儘量聯係,讓她回來。”戚贇愁眉:“若她不肯,你就看看能不能給她兩個人使。無論如何,不能讓她一人在公主府裡待著。”

談香樂想了想,歎聲道:“現在也隻能這樣了。”

玉靈公主府善勇堂,做婦人打扮的談思瑜端著藥來到正房門外,聽著屋裡的嬉鬨,眼裡的嫌惡一閃而過,吸了又吸氣終還是打簾放輕腳入內,將藥放置桌上。

裡間,躺在女人懷裡的穆坤,看著女婢叼來棗子,他哈哈大笑後不為難伸頭用嘴去接,接著棗子,完好的左手一把將嬌軟的美人兒拉入懷。

“郡侯…”被他倚靠著的女子佯作不滿,嬌嗔道:“還有奴呢,您不能隻看妹妹,偏著妹妹。”

“好好…”穆坤扭頭在她嘟著的紅唇上親了一口:“你們都是本侯的心肝寶貝兒。”

談思瑜不想入內,眼看著桌上尚冒著熱氣的藥,可又沒得選。裡間的嬉鬨愈發下流,她胃裡的酸水往上湧,耳邊回蕩著蒙玉靈說的那些話。

“你娘膽子不小,為了達泰為了自己的富貴連寒靈姝都敢殺。你投效我,我也得有膽收你啊。紇布爾氏,又哪裡是我一個寡居的公主能開罪的?”

“你是個聰明的,我既拿了采元,那必會想法子保住你的命。”

“你去伺候我坤兒吧,隻要懷上孩子,縱紇布爾氏再恨,也不敢動你。”

“坤兒即便遭了難,他也是我唯一的孩子,身上流著蒙氏的血。你的身份,不足以予他為妻,就做個妾吧。”

蒙玉靈施舍一般,著人將她送到了善勇堂。善勇堂裡女子不少,足二十七位,都是婢子。說來也怪,她沒來時,這些婢子不爭不搶。她來了之後,她們倒起了心思了,一個甚一個諂媚,還合起夥來排擠她。

可笑!她一點不想伺候穆坤,她們喜歡伺候就去伺候好了。

桌上的藥要涼了,談思瑜再不願還是伸手端起托盤,走向裡間:“郡侯,該吃藥了。”

床榻上,兩女身上隻剩肚兜,談思瑜進來,她們不但不羞,還示威似的更加貼緊穆坤。穆坤很享受,雙目半闔著看向姓談的。

屋裡充斥著膻腥,很難聞。談思瑜把托盤置於床頭櫃上,將小陶罐中的藥倒進玉碗裡,端了半坐在床邊,舀了一調羹,輕輕吹了吹,送去穆坤嘴邊。

郡侯用藥是大事,兩婢女即使有心想讓談思瑜難堪,也不敢胡來,均乖順地閉上了嘴。

藥沒到嘴邊,穆坤就聞到了苦,不禁眉蹙撇過臉:“拿走。”

調羹僵在半空,談思瑜不收回,輕聲細語:“近些天,妾是眼看著郡侯的氣色一日好過一日,郡侯怎可前功儘棄?”

“本侯讓你拿走。”穆坤黑臉,他清楚自己的身體。

“藥不能不吃。”談思瑜再勸:“您要覺得這藥味太濃,妾伺候完您就去回稟公主,讓白大夫過來再給您請個脈,看能不能換帖藥。”

“本侯說了不吃。”穆坤一把將她還舉著的手推開。調羹裡的藥汁灑了出去,嚇得貼靠著他的兩婢子動都不敢動。

談思瑜真想順了他端藥離開,可是不能。她來善勇堂前,蒙玉靈就交代了她要看著穆坤服藥。耐住性子,她扯唇又舀了一調羹的藥。

見她不知死活地再送藥來,穆坤怒極而笑:“想要本侯吃藥?”

慢抬眼,目光對上穆坤爬有血絲的眼,談思瑜心一沉。

他氣色一天盛一天的好?穆坤歪嘴嘲弄,這兩天又逢熾情發作,昨夜裡他禦四女才泄了那邪火,天沒亮,再口乾舌燥。抬手摸上自己的臉,他已經很久沒照鏡子了,心裡燜著的邪火,衝上眼,熏紅了他的眼眶。他細看起談思瑜,目光從談思瑜的眉眼慢慢往下。

談思瑜吞咽了下,有種不好的預感,手漸漸落下:“那…那妾先把藥端下去…一會再啊…”

一把抓住那隻往回縮的手,穆坤用力一拉:“惹惱了本侯才想著要走?”

談思瑜被拉得身子歪倒向他,左手鬆開了玉碗撐在床上,急急想要抽回自己的右手。

“不是想要本侯吃藥嗎?好啊。本侯現在一肚火,你先將本侯這火滅了,之後本侯什麼都聽你的。”穆坤說完,就湊近一口咬上她的頰。

頰上的黏膩讓談思瑜直犯惡心,本能地推攘他。

“你彆忘了自己的身份。”穆坤聲中帶著濃濃的暴烈。談思瑜還掙紮,他鬆開她,反手就是一巴掌。

響亮的聲,讓看著的兩個婢子都不禁緊聳起單薄的肩。二人退到床尾,不敢動作。

殘身壓上女人,穆坤急不可耐地低下頭去享用。談思瑜側首望著床尾的兩女,羞恥無比。

玉碗從被上滾到床邊,墜落,啪一聲砸在踏腳上。隻這聲響並未能中斷什麼,房中很快響起壓抑的嗚咽。

一個時辰後,發亂臉腫唇口破裂的談思瑜,裹著衣跌跌撞撞出了善勇堂,東倒西歪地跑著,跑到僻靜的無人處兩腿一軟坐在地。口水自張著的嘴流溢出,滴落拉出一縷晶瑩。紅腫的眼眶裡,眼仁微凸。

為什麼要這麼對她?為什麼都這樣對她?

因為她弱嗎?

身下好疼,談思瑜打著戰栗,喉間起伏著。這裡沒人,她無需再忍:“嘔…”

黑色的靴子踩著殘葉,秦清遙望著那一手撐地在不斷乾嘔的女子,沒有走近,駐足她丈外。

察覺不對,談思瑜眼仁更是凸起,停止嘔吐慌張地轉過身,是他。心堵到嗓子眼,她瞪著秦清遙,兩手抓地。

秦清遙眸中流露著複雜,遲遲才道:“你在這等會。”

他在可憐她嗎?談思瑜指摳入冰冷的泥中,望著他離開。

不過一刻,秦清遙回來了,同之前一樣仍駐足在談思瑜丈外,將一管藥丟向她。

藥飛到近前,談思瑜將它揮開:“我不用你可憐。”

“可憐你?”秦清遙彎唇,定定地望著她,沉凝幾息,麵上笑意退散:“我沒有在可憐你。給你藥,僅僅是…”目光變得悠遠,“你讓我想起了曾經的自己。”

曾經的他?談思瑜知道秦清遙來自陽槐河上的花船。他出生在那裡,長在那裡。

冬日的微風,也裹挾著寒涼。秦清遙眼中有痛,輕聲呢喃:“活著。”

心頭一觸,她聽見了。談思瑜唇齒顫動,淚眼婆娑。

秦清遙眸裡生笑:“你有什麼好值得可憐的?你知道我是怎麼長大的嗎?不要怨天尤人,像我們這樣的人,能活著就已經是贏。”轉身稍側首後看,“彆在此待太久,你該回善勇堂去。”

人走了,談思瑜還望著那空空的小道,腦中回想著他的話。像我們這樣的人,活著就已經是贏。活著就是贏?

是嗎?她問著自己,許久許久才點下頭,抓著地的右手慢慢舒展,顫抖著伸向躺在不遠處的那管藥,抓住慢慢握緊。

離開的秦清遙,回去主院的路上,經過善勇堂時深吸一氣,手摸向掛在玉帶上的滾軸墜,拇指輕輕撚著。他以為複仇這條路,會是他一人獨行,沒想…腦中浮現陽槐河邊的匆匆一眼,唇角微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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