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7 章(2 / 2)

“複雜。”蒙曜一直都清楚一個理兒,欲戴其冠,必承其重。他敢奪那個位置,也是因為覺得自己能坐穩江山。可當真正坐上那把龍椅的時候,他才知道頭上的龍冠有多沉重:“我現在想讓大蒙每一塊土地都像武林村一樣充滿勃勃生機。我想讓我的子民都像你這的村民一樣,抬手挺胸麵目含笑。”

“那就去做去努力。”辛珊思對他的回答很滿意。

可是談何容易,蒙曜深吸一氣:“我心裡有一事拿不定,小師叔向來清明,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果然,辛珊思示意他說。

蒙曜擰眉沉思片刻,問:“你想過要擴張村子嗎?”

懂了,辛珊思扭頭看向他:“依情況而定。如果我能保證擴張後,村子仍如現在這般發展良好,那就擴張。如果不能,那便先好好經營著現在的村子。”

說得不錯,蒙曜斂下眼睫,再回味他們一路走來的所見所聞。

“攤子鋪得太大,未必是好。”辛珊思輕語:“四處征伐,需要源源不斷的人與財。征伐來的土地,未必服管教。不服管教,你就得有賢臣能臣來管。如果管不了,那你征伐又有何意義?與其這樣,你還不如先把手裡的做大做強。大唐□□,四海來拜,你不會不知道四海來拜的是什麼?”

“是盛世。”蒙曜沉聲,眼裡有了動容。

“對,是國力是盛世。”辛珊思目光回到書院:“這讀書聲好聽嗎?”

蒙曜唇角微揚:“很好聽。”

“我也覺得很好聽。”她每天晨起都會到這轉轉。

沉默片刻,蒙曜道:“最近朝裡吵得厲害,不少臣子在蒙都待不住,想出去打仗,為大蒙開疆拓土。”

辛珊思凝眉:“你一個做皇帝的,不會不懂製衡之術。”

“不瞞你說,還真不太懂。”蒙曜笑開:“正努力在學。”

“或者你也可以搞出點事,轉移下視線。”

“譬如呢?”

“恢複科舉。”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這事?”

“你真在想這事?”辛珊思詫異。

蒙曜很鄭重:“真的。”

“你是個好皇帝。”

“你的誇讚真是隨口就來。”蒙曜轉身往不遠處的寺廟走去。辛珊思跟在後:“彆怪我沒提醒你,就你這身打扮最好彆去那寺廟。”

“怎麼了?”蒙曜不解。辛珊思看他腳下不停,笑笑:“彆問,你

去了就知道了。”

到了寺廟,蒙曜仰頭看匾,眉頭揚起,西佛隆小寺?西佛隆寺知道嗎?跨進門檻,他望向高坐的佛祖,伸手向旁。圖八左瞅右瞅,怎麼沒香?

急促的腳步聲來,黎久久跑到前殿,見著幾l人眼立時晶亮,掐著甜甜的聲問:“幾l位施主是要買香嗎?”

香不都送嗎?圖八看了一眼主子,轉身向那小小的人兒,笑問:“你這裡的香怎麼賣?”

小手一張,黎久久報價:“五兩銀子十根。”

您這的香是銀子打的?圖六扭頭望向殿外站著看天的那位主兒,這裡有個店大欺客的,她不管管?

今個的天可真藍!辛珊思也很無奈,建寺廟耗費不少,寺廟主持想儘快回本。這…實屬人之常情。

“你們主持知道你這麼賣香嗎?”圖八問。

“知道。”黎久久小嘴巴巴:“主持是我小叔,寺裡活佛是我小師叔,寺南邊那家香火店是我二叔開的。”

蒙曜移步過來,伸手擰上她的小臉:“黎九瑤,誰教你這麼做生意的?”

“吾自己悟的,看碟下菜。”黎久久扒拉揪著她臉的大手:“放手,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

“蒙曜,放手。”凡清從後殿出來了。見到他,圖六、圖八立馬俯首行禮。

將久久擋在身後,凡清怒瞪當今:“男女有彆,你怎麼可以擰久久的臉?”

蒙曜笑說:“她不是才四歲嗎?”

“四歲怎麼了,四歲就不是漂漂亮亮的女娃娃了嗎?”黎久久很生氣:“你們的生意我不做了,哼…”跑去案桌那,掀起桌布拱到桌下,把她藏在佛主蓮花座下暗格裡的香全部拖出來,背起雄赳赳地去往後殿。

幾l人看著她走,走著走著…小姑娘怎麼原地踏步了?

黎久久聲大大地說:“哼,來拖我也沒有用,除非你們拿十兩銀子買我一把香。”

“咳咳…”圖六撇過臉假咳,這到底是誰教的?圖八很識相,快步上去,一根手指小心地勾住小姑娘的後頸:“得,姑娘,我們認得您狠。十兩銀一把香我們買了,就算是我們向您道個歉。您彆跟我們氣,小心氣壞身子。”

“好。”黎久久放下小包袱,麻利地取了一把香出來:“十兩銀,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等蒙曜上完香出來,辛珊思不看天了:“之前我勸你的,彆來。”

蒙曜也是見識了:“她這平時來的香客多嗎?”

“還行,村裡人來都會穿樸素些。”辛珊思回。

蒙曜又回頭望了一眼跟黎九瑤站一起說話的凡清,直覺用不了幾l年西佛隆寺有些老和尚肯定會哭得很難看。

“今晚留在村裡住嗎?”辛珊思客氣一問。

蒙曜搖首:“不了,一會我們就啟程往魔惠林。”

“好。”

送人離開,辛珊思回了茶館,見坐在櫃台後的冰寜正托著腮發呆。她悄然走過去,問:“想什麼呢?”

“想尺

劍。”薛冰寕回神,望了眼門外:“人走了?”

點了點頭,辛珊思屈指敲了敲櫃台:“尺劍怎麼了?”

薛冰寕抿唇笑了笑,抬手耙了耙鬢:“我娘給我看人家,說尺劍就很好,我也覺得他…不錯。”

“尺劍是不錯。”辛珊思肯定。

“對,”薛冰寕喃喃:“就不知他喜不喜歡我?”彆瞧尺劍憨憨的,其實人心可細致了。她本不是個嬌人,可搬來盛冉山下的這兩年,冬裡的柴都是尺劍劈好了送到她家。去年她要去盧陽接她娘過來住,也是他駕馬車隨她一道上的路。包括她娘來住的這一年,他常送些收拾好的野味給她們。點點滴滴都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大事,但卻暖人得很,她喜歡。

“你可以直接問他。”辛珊思道:“尺劍那人一是一二是二,他要不喜歡你,絕對不會勉強自己或含糊不清拖著你。”

薛冰寕臉紅了:“怎麼說,直接逮著他跟他講我想跟他過日子嗎?”

“你可以含蓄點。”辛珊思留出空間讓她繼續想:“我去隔壁醫館。”

黎上醫館裡,風笑坐堂,正給一中年男子號脈。黎上站藥架那翻著手劄,見妻子過來,便問:“久久還在寺廟?”

“在,她剛做了一筆大生意,晚上肯定跟清晨、凡清到二弟那用飯。”辛珊思趴在櫃子上,看黎大夫手裡的手劄。

“這是我近半年整理的。”黎上將手劄給她:“你以前跟我提的婦人生產艱難的問題,我仔細思慮過。剖宮產子,我還需摸摸門道好好鑽研。至於接生這一道,我打算以後每年都對外招些想吃產婆這碗飯的女子,認真教一教。”

辛珊思沒想到他還記著這個事:“我完全支持你。”

“多謝黎夫人。”黎上傾身,嘴杵到她耳邊:“但是你這一胎還會是我給你接生。”把她交代旁人手裡,他不放心。

“好。”是了,她腹中這位已經兩個月餘了:“對了,小至和的肚子還拉嗎?”

“不拉了,再吃一劑藥穩固一下便可。”

“滿繡和大表哥今晚可以睡個安穩覺了。”辛珊思準備一會過去看看那小家夥。

陸爻從猛子溝回來,幾l天不得勁,好不容易提起精神出攤,結果大半天都沒個生意,正想拾掇拾掇回家,不料來客了。

“算命。”背著包袱的謠雲,將三文錢送到他眼麵前。

陸爻看著她,一時沒回過味:“你…”

“你那天在我家留了足足一個半時辰,現在猛子溝的人都說我把你勾炕上去滾過了。我聽著心裡不好受,便把房子和地賣給了老族長,來投奔你。”謠雲笑盈盈的。

你這樣子看起來不像不好受的?陸爻目光下落,瞅向躺在她掌心的那三枚銅錢。

“你算不算?”謠雲嬌聲。

陸爻傻傻地問:“你要算什麼?”

“姻緣,我跟你的。”

“你是個姑娘,要矜…”

“那你會主動嗎?”謠雲盯著他。

陸爻愣了下,低語:“不會。”

“算嗎?”謠雲再問。

盯著那三枚銅錢看了很久,陸爻驀然笑開:“不算。”抬手抓走銅錢,起身帶上小板凳扛著幡,“走吧,我家西廂還空著,租給你。”

謠雲細嚼著他這話,唇角愈揚愈高,轉身跟上他。

次年五月初六,辛珊思誕下一子,取名黎九執。黎久久得弟,欣喜不已,終於有人來替她承繼她娘親的衣缽了,斥巨資全村派糖派紅雞蛋。

如黎久久所願,其弟黎九執於武學上的天賦,絲毫不遜於他小師叔凡清,十六歲就已修《混元十三章經》至第五章。因此,凡清還想將西佛隆寺活佛的位讓給他。隻他有自己的誌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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