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妹眉頭一皺,推著他就要起來:“你乾嘛鴨!醜的又不是你,你當然無所謂……”
話還沒說完,這下就連手腕也被握住。手裡的照片一個沒抓住,晃晃悠悠地飄落在地麵,肌膚相觸間傳來燙人的溫度。
“藤穀杏。”
降穀零低低地叫了一聲,嗓音裡帶著一絲沙啞,仿佛柔軟的沙劃過耳畔,酥酥麻麻。
杏妹呆了一下,一抬眼就對上他專注的眼神,不知道為什麼有點頭皮發麻。
怪嚇人的……隻不過是一不小心把他忘了而已,也沒必要用醜照來報複這麼狠吧?
見杏妹呆住,降穀零眼底閃過笑意,手從她的手腕鬆開,一路撫向了手背,停住,將她的手按在了心口。
手掌下傳來的鼓動震得杏妹腦子有點懵,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
“藤穀杏……”
降穀零又輕輕地叫了一聲,連出口的聲音都低啞。
似是並沒有想要杏妹回應,降穀零又湊近了一些,輕緩的像是怕把人嚇走。他的胸口起伏得有些快,環著她腰的手緩緩收緊,另一隻手緩緩地撫向了她的後頸。
覆著薄繭的粗糙觸感滑過脆弱的頸部皮膚,帶起細碎的癢意——
下一秒,杏妹就抖著身子喊了起來:“你、你、你快鬆手!我脖子最怕癢了,你乾嘛偷襲我!啊哈哈哈哈……”
降穀零:……
我真的是!
一道青筋在額頭蹦起,降穀零閉了閉眼,深吸了幾口氣之後,一把將杏妹的臉按在了胸前。
杏妹:???
“你偷襲我,我都還沒生氣,你在鬨什麼脾氣!”胸前傳來杏妹悶悶的聲音,竟然還有點不服氣。
降穀零:……
降穀零仰著頭,努力讓自己冷靜:“剛剛在鬼屋你黏在我身上扒都扒不下來,我現在要抱一下都不行?”
這也要比嗎???這個人怎麼這麼小氣,杏妹就無語。
不過想想自己把人家當成工具人,用完就扔的行為,杏妹眼神飄了飄,倒是沒有再動。
保持了這個姿勢一會兒,腿一直跪著杏妹開始覺得有點吃不消了,不舒服地扭了兩下。
剛一動腰間的手臂就倏地收緊,人又被往上抱了抱,降穀零溫熱的呼吸撲在耳畔:“再等一會兒,好不好?”
“我不是都道歉了,你還要多久啊,腿疼……”杏妹軟軟地叫了一聲,有點不高興,這是什麼新型的折磨方式嗎?
降穀零的動作一僵,閉了閉眼,鬆開杏妹一把將她放回了沙發上,然後立馬站起了身。
“給我乖乖待在這裡,彆亂跑。”說完也不等杏妹回答,就臉色難看地轉身出了房間。
杏妹疑惑地摸了摸呆毛,今天的他好像格外的情緒不穩定。
男生也有那幾天嗎?
……
杏妹一個人無聊地倒在沙發上玩手機,好幾個遊戲都刷得沒體力了,降穀零才終於開門走了進來。
杏妹打了個哈欠,抱怨道:“好久哦,你不會是便秘了吧?”
降穀零:……
降穀零被噎了一下,咬著牙看了她半晌,又實在是拿她沒辦法,最終也隻是扶著額歎了口氣:“走了。還要玩嗎?”
“要玩!”杏妹又開心了,剛準備往外跑,忽然想起一件事:“哦對了,差點忘了那張可惡的照片!”
杏妹蹬蹬蹬跑去撿起了掉落在沙發腳的照片,狠狠地毀屍滅跡後,才回頭喊道:“我們走吧!”
屋外的陽光在她烏黑的發頂灑下細碎的光暈,眉梢眼角都是快樂的氣息,就像一朵追光的向日葵。
降穀零拎著東西,緩緩跟在她身後,嘴角又忍不住上揚。
……
兩人在遊樂園裡玩了一下午。
等到傍晚回去的時候,杏妹買的那些東西,降穀零兩隻手都拎滿了。
看他拎著那麼多東西還怪不好意思的,雖然都已經走到了警校門口,杏妹還是象征性地問了一句:“要不我還是幫忙拿一點吧?”
降穀零想說不用,視線掃過橫在自己麵前的手腕,雪白又纖細,柔軟的指尖還泛著淡粉色的光澤。
要出口的話頓住,他垂眸思考了片刻,竟然真的點了點頭:“也行,我們交換吧。”
杏妹沒聽明白,疑惑地歪了歪頭:“什麼交換?”
降穀零把右手的袋子放在了杏妹手上,然後用空出的右手,十分自然地握住了她另一隻手,牽著人向前走去,嘴角揚起:
“這樣。”
杏妹:???
指尖輕撫著一點點滑進指間,交纏著收緊。
杏妹懵懵地跟著走了幾步,感覺腦子有點宕機。
交換,所以……
杏妹眉頭一皺,一把甩開了他的手:“你說誰是東西!”
降穀零:……未曾設想的答案。
降穀零有些無奈:“沒說你是東西……”
杏妹瞪眼:“你才不是東西!”
降穀零:……我
看著杏妹氣呼呼地要跑,降穀零有點頭疼,又有點想笑,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低下頭哄道:“好了先彆鬨,我有話跟你說。”
溫柔的語氣裡透著些認真。
杏妹狐疑地看向他:“什麼事?”
落日的餘暉下,降穀零淺金色的發絲氤氳成了好看的玫瑰色。他逆光站著,穿著一件乾淨清爽的淺色襯衫和黑色外套,連挽起的袖口都透著吸人的味道。
降穀零握了握手心的東西,倏地笑了一下:“藤穀杏,你……”
“零!終於找到你了。”
不遠處,諸伏景光還帶著喘息的聲音響起,打斷了降穀零未出口的話。
諸伏景光跑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個西裝革履的陌生男人。
“有點事想和你說……”說著諸伏景光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杏妹,明顯是有什麼不方便的樣子。
杏妹秒懂,立馬開口道:“你們慢慢聊,我就先回去了!”
“等等。”降穀零皺著眉拉住她,隨即又放柔了語氣,看向她的眼睛:“等我一會兒好不好?”
到底有什麼事情非現在說不可啊?
杏妹有些奇怪,不過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倒也沒堅持:“那好叭,我去那邊等你。”
杏妹指了指不遠處的警衛室,降穀零還幫她把東西提了過去,才又走向了等在那邊的兩人。
杏妹一邊和警衛室的大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一邊撐著下巴等他。
估計是玩了一天太累了,早上又是畢業式起得太早,等著等著杏妹就犯起了困。
眼皮掙紮著一點點合上,直到降穀零玫瑰色的身影在視野中逐漸模糊、消散。
……
和兩人告彆,走進警衛室。
降穀零看著熟睡的杏妹,神色有些發怔。
他安靜得仿佛一座雕塑,吊頂的燈光在他線條分明的側臉上落下些許陰影。口袋裡的手無意識地握緊,直到堅硬的金屬質感硌得手心生疼,才讓他倏地驚醒。
降穀零彎下腰,輕輕地攏住了杏妹,撫了撫她的黑發,整個人又仿佛陷入了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