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地方有點像是數字,四、三……
“是倒計時。”
坐在前麵的鬆田陣平突然開口,聲音沉得嚇人。
眾人都是一驚,那不就是說……
“這個犯人至少還要再殺兩個人。特意留下信息,很明顯是對警方的挑釁。”
聽到這裡,杏妹忽然想起了在包廂裡聽到的對話,趕緊說道:“我今天在那個酒吧裡聽到有兩個人在談論第一個被害人,叫他慎二,還說什麼信啊,惡作劇什麼的。
今天的第二個被害人就是包廂裡的其中一個,如果這幾個人同時收到了什麼信,那麼另一個很有可能就是犯人的下一個目標!”
杉下右京點了點頭:“第二起案件比起第一起已經升級了,犯人一定會再次犯案。”
“必須立刻確認這幾個人的身份。”
鬆田陣平看了杏妹一眼,似是想說什麼,但最後隻是站起身,一把拉起了萩原研二:“我們現在馬上去酒吧。”
兩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會議室。
杏妹有些奇怪地問道:“如果印章是犯人印的,那這究竟和那個酒吧有沒有關係?”
“有兩種可能。”杉下右京分析道:
“第一種,犯人是酒吧的相關人員,所以使用印章留下倒計時。但這樣除了暴露自己的身份之外,沒有任何意義,即使是為了挑釁,也不必做到這個地步。
我更傾向於第二種可能,就是凶手是故意把警方的視線引到那個酒吧去的,因為他把第二起案件的現場設定在了那裡。從這個犯人的性格來看,他說不定還留了什麼線索在酒吧。”
“就像在一步步誘導我們去發現什麼似的,這種感覺可真不好。”神戶尊皺起了眉。
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
……
第二天一早,杏妹路過搜查一科時,往裡麵看了一眼。
鬆田陣平正抓著頭發,似乎在確認什麼影像,整個人看起來都憔悴了不少。領帶被隨意扔在桌角,襯衫的領口淩亂地扯開一些,眼下微微泛青,下巴上還冒了些胡茬。
手邊的煙灰缸裡堆滿了煙頭,一看就是整晚沒睡。
杏妹沒敢打擾,直接走進了特命科。
“喲~小藤穀,早啊。”
一進門,就看到萩原研二一副快不行了的樣子趴在特命科的桌上,見她進來,側著臉無力地揮了揮手。
杏妹放下包,見他這樣沒忍住笑了一下:“怎麼啦這是?”
“昨天被小陣平拉著熬了一夜……我真的是要不行了。”萩原研二喘了口氣,視線落在她彎起的眼角:“看我這麼可憐,給我倒杯咖啡?”
“等著。”
杏妹笑得有些甜,倒好咖啡,放在他麵前,眨了眨眼說道:“你頭發變得好油哦。”
“嗚啊你彆說了,我不想知道~”萩原研二捂住了臉,隨後又幽怨地看向杏妹:“再說我可就不共享情報了。”
一聽有情報,杏妹頓時眼睛一瞪,拉了凳子過來坐下:“是查到被害人的身份了嗎?”
杉下右京和神戶尊也向他看了過來。
萩原研二喝了口咖啡,才慢條斯理地開始說:“對。雖然酒吧的工作人員表示對被害人沒有印象,但是我們在酒吧發現了一麵照片牆。
上麵貼了不少客人自發拍攝的相片,在裡麵我們找到了一張三人組的照片,上麵用彩筆分彆寫了三人的姓氏。通過姓氏和照片終於確認了三人組的身份,久保真一,武田慎二,和中村健三。
久保真一和武田慎二分彆是已經發生的兩起案件的被害人,而中村健三昨晚從酒吧離開後,就失去了音訊。現在小陣平正在查看酒吧附近路段的監控,我們已經查了一晚上了……我稍微出來喘口氣。”
杉下右京放下了報紙,若有所思道:“果然留下了線索嗎……”
說到這裡,萩原研二欲言又止地看了一會兒杏妹,狀似不經意地說道:“小陣平已經連續幾天不吃不喝,不睡覺了,這樣下去不行啊……小藤穀你”
“能這麼快確認這三人的身份,是因為他們有什麼特彆情況吧。”杉下右京的語氣,近乎於肯定。
萩原研二:……
被打斷了,也不好再提,萩原研二隻好繼續說起了案子:
“那三個人在高中時期曾經犯過一起案子。三人將同學校的某少年毆打致死,當時鬨得很大。畢竟這已經不是普通的霸淩可以解釋的了,簡直就是——私刑殺人。
據說當時有人報過警,但是被當地警方認為是惡作劇,所以並未予以處理。最後少年當場死亡,這三人組雖然被逮捕,但因為是未成年,隻被判了兩年,進了少年院,很快就被放出來了。
這應該也是犯人挑釁警方的原因。”
“……複仇嗎?”杏妹有點緊張,被杉下警官說中了呢:“那當年死亡的少年,他的家人呢?”
萩原研二又喝了口咖啡:“少年的父母都去世了,隻有一個哥哥。聯係不上,現在一科已經將少年的哥哥列為最重要嫌疑人,正在追查中。
好了,目前的線索就這些。我也歇得差不多了,回去了。”
看到一科忙成這樣,杏妹實在是過意不去,小心翼翼地問道:“我可以過去幫忙嗎?”
“一科的人看到我們就跟看到鬼一樣,彆說幫忙,不被打出來就算好的了。”神戶尊吐槽了一句,但是想了想又說道:
“不過如果是小杏的話,說不定可以。”
杏妹:?
萩原研二摸了摸下巴,這兩天小陣平跟不要命似的,不吃飯也不回家,估摸著和小藤穀也有點關係。再這麼熬下去,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了。
想到這裡,萩原研二一轉身就摟住了杏妹肩膀,帶著人往一科走:“來來來,多一個人幫忙當然好啊!大家肯定歡迎你。”
“萩原你還要摸魚摸多久……”
鬆田陣平抬頭看到被按著坐下的杏妹,要說的話都忘了,下意識就想把指尖夾著煙摁掉。
動作到一半又反應過來,停住,鬆田陣平瞪了一眼萩原研二,和周圍偷看杏妹的警察們,才又低下頭繼續看起了監控。
萩原研二忍了忍笑,拿過平板和中村健三的照片塞進杏妹手裡:“你也幫忙一起排查監控吧,這是三人組裡最後那個人的照片。”
“好的,沒問題!”杏妹接過來,認真地看了起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杏妹來了,整個一科一下變得安靜了很多,平時罵罵咧咧的男警官們連臟話都不說了。
鬆田陣平又看了一會兒,可能確實是累了,頭疼得有些厲害。他揉了揉額角,忍不住抬眼去看她。
她就坐在他隔壁桌,靠著窗。白皙的小臉在陽光下微微透明,長長的睫毛靜悄悄地垂著,仿佛有光在上麵跳動。
就是搜查一科裡男警官們大多都抽煙,煙味有點大,她時不時就要皺一皺臉,好像難受得很。
嬌氣。
鬆田陣平嘖了一聲,還是按滅了手裡的煙。
就這麼各自忙碌,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耳邊傳來她的輕聲呼喚:“鬆田陣平,你來看看這個。”
他猛地回神,事關案件倒也沒有扭捏,皺著眉走過去:“怎麼了?”
杏妹指了指監控中一輛黑色廂車說道:“這輛車我看著有點眼熟,好像第一起案子發生時,在宿舍附近有見過。”
鬆田陣平一手撐在桌沿,湊近了去看:“我有點印象,我馬上去讓鑒識科調出當天警察宿舍附近的監控,作比對。”
他停了停,起身時按了一把她的小腦瓜,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還不算太蠢。”
看著鬆田陣平走遠的背影,杏妹有點不高興,又罵人!
萩原研二真的已經沒眼看了,好好說話會死嗎?會死是吧!
男警官們也在背後偷偷交換神色:傳下去!鬆田陣平今天又欺負藤穀警官了!
……
等鬆田陣平從鑒識科回來的時候,已經傍晚了。
“兩輛車的型號一樣,還比對了車輪痕跡,也基本吻合,很有可能是犯人的車。已經在查車子的去向了。”
鬆田陣平說著又坐回了桌邊,頭仰起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感覺頭疼得更厲害了。
萩原研二看了眼他的臉色,眉頭皺起,他不會又一天沒吃飯吧……
他拍了拍鬆田陣平的肩:“你這都熬了幾天了,既然已經有進展,今天就先回去吧。剛好小藤穀也該下班了,我送你們。”
隨即萩原研二又轉頭對杏妹笑笑:“今天多虧小藤穀了,大發現!去拿包,走了。”
“哦哦,好噠!謝謝萩原同學!”有免費車蹭,杏妹就很開心,蹬蹬蹬地就跑回去拿包。
鬆田陣平睨了一眼萩原研二:“多管閒事。”
萩原研二梳了梳自己已經變得油膩的長發,語帶嫌棄:“你鬨你的脾氣,我可是真的受不了了……而且有什麼事啊要鬨得這麼僵?”
鬆田陣平看著一臉燦爛笑容向這邊跑的杏妹,有些出神。
半晌,隻是站起身雙手插兜,說了一句:“走吧。”
……
到了家,杏妹吃了盒泡麵,洗完澡又開始洗衣服。
這會兒,她正在陽台晾衣服,忽然就聽到隔壁鬆田陣平的房間傳來一聲巨響。像是什麼重物倒地的聲音,嚇了杏妹一跳。
她奇怪地對著隔壁喊了幾聲,沒有回應。
杏妹皺了皺眉,又拿出手機給鬆田陣平打電話,在陽台上能聽到隔壁傳來的鈴聲,但是沒有人接。
這……他沒事吧?
想起萩原研二說他好幾天沒休息了,杏妹有點猶豫,想了想,最後還是決定去看看。
於是杏妹又一次飛越了陽台_(:з」∠)_
感覺自己越來越有做賊的潛質了呢。
打開陽台的落地窗,衝了進去,一眼就看到半躺在地上的鬆田陣平。半邊身子在地上,半邊身子在床上,就像是走到這裡終於脫力暈倒了似的。
“喂,你還好吧?”杏妹連忙跑過去,碰到他時嚇了一跳。
好燙!
發燒了呀這是……杏妹摸了摸他的額頭,燙得嚇人。
總之先找東西給他降降溫吧。
杏妹吃力地把他往床上拖,還好就在床邊上,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要怎麼辦了。
把人在床上放好,杏妹喘了喘氣,幫他脫掉了西裝外套。
那天有看到他家藥箱放哪裡,她翻了翻,沒找到退燒貼。
沒法,杏妹隻好去拿了條毛巾,裹了點冷凍櫃裡的冰,拿去給他敷額頭。
鬆田陣平看起來很不舒服,暈倒了都還緊皺眉頭。杏妹拿著冰毛巾,才剛碰上他的額頭,就被按住了手。
“你醒啦……啊”杏妹話還沒說完,就被他忽地伸手抱住,然後整個人都被拖上了床。
鬆田陣平好像並沒醒,隻是下意識地加大力氣,把懷裡冰涼柔軟的東西抱緊。
他身上實在是太燙了,被緊緊地按在他懷裡,滾燙的熱度熏得杏妹腦子發暈。她都懷疑再過一會兒,是不是連她都要被一起燙熟。
“醒醒,鬆田陣平!”
杏妹掙了兩下,但箍著她的手臂卻越收越緊,也不知道是不是覺得她太吵,鬆田陣平乾脆一個翻身,將她壓在了身下。
把她整隻圈住,下巴壓在她的頭頂,還舒服地蹭了蹭。
他那麼重,杏妹差點沒把晚飯壓吐出來。
“鬆田陣平你這隻豬!!!”
杏妹掙紮著抽出一隻手,去揪他的頭發,想讓他醒一醒。
你彆說,還真有點用。
鬆田陣平疼得皺了一下眉,伸手按住了那隻手,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腦子昏沉得厲害,他掃過她顫動的睫毛,視線落在手裡細白的手腕上。
指尖微微有些發顫,帶著點脆弱的美感,他胸口起伏了一下。想看到它無助地抓住床單,想要掙開又掙脫不得的可憐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