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他之前甚至想要殺掉鬆田,她想不到有什麼必殺鬆田的理由。
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還滴著水,風一吹冷得厲害,杏妹感覺頭更疼了,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她走得有些跌跌撞撞起來,剛走沒幾步直接就撞上了一個堅硬的後背,原來是琴酒忽然停住了腳步。
這一下撞得她又暈乎乎地晃了晃:“怎麼了……啊!”
她話還沒問完,就猛地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驟然的失重感襲來,嚇了她一跳——
她又被琴酒像麻袋一樣扛在了肩頭。
“閉嘴。”琴酒的聲音裡帶著些克製的怒意。
頭倒懸在他背部,血液一股腦都湧向了頭部,讓杏妹的腦子昏昏沉沉的,更加迷糊起來。
濕潤的金發在她麵前悠悠地晃動著,這下就連眼前也開始模糊。可能是高燒徹底混亂了思維,她迷迷糊糊地就出聲質問起了係統。
走著走著,琴酒忽然聽到肩上的蠢女人開始低聲念叨起什麼來,嗓音還帶著高燒時沙啞,聽不清楚。
“琴酒…組織的乾部……任務目標……是我…錯……”
這是在說什麼?
聽到有他的名字出現,琴酒眉頭微皺。這個蠢女人已經燒到開始說胡話了嗎?
他又看了眼天色,烏雲沉沉的應該是要下雨,得先找個地方避雨才行。再不想辦法給她降溫,這個蠢女人說不定還要燒得更蠢。
……
其實杏妹並沒有燒到完全失去意識,而是處在一種半清醒半昏迷的狀態。她正執著地質問著係統要答案。
在她不知道問第幾遍的時候,沉默了許久的係統,終於出了聲。
【你猜得沒錯,是你一直弄反了兩個懲罰任務的目標。赤井秀一才是美國FBI的臥底,揭露臥底的任務已完成。】
果然是這樣……
在這瞬間,很多之前想不通的事情,立刻就清晰了起來。
難怪她找不到琴酒是臥底的證據,安室透也找不到。
難怪赤井秀一殺人都沒那麼狠,琴酒殺人卻殺得那麼乾脆利落。
難怪他總是凶狠得不像個好人。
琴酒,他從頭到腳都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壞人!
一種被欺騙的憤怒和委屈倏地湧了上來,杏妹生氣地質問:“你既然知道,為什麼不說?你故意的是不是!”
【任務進展順利,你不問,我沒有告知的義務。】
杏妹頭疼得像是要裂開,又有點想哭,感覺這麼長時間自己仿佛是一個傻子,一直在被係統看笑話。
而且稍微有一點偏差,她的身份都會被發現。
然後她也會像今天船上那兩個組織成員一樣,被打得腦袋開花。
這個混蛋係統!!!最好不要被她逮到!
“唔……”忽然她被琴酒從肩上放下,扔到了一處乾草堆上,杏妹發出一聲短促的輕哼。
琴酒將人扛到了一處山洞裡,隨即便在四周找了點樹枝之類的易燃物,點起了火堆。沒想到他身上的點煙器竟然還能用。
外麵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一陣陣驚雷響起,暴雨就這麼劈裡啪啦地落了下來。不一會兒,就連成了滿天的線。
山洞中搖曳的火光,將雨絲染出些許渾濁的暖色。
其實他們漂落的這裡,離城市並不遠,但是這個天氣明顯不適合繼續趕路。
他看了眼還在呐呐自語著什麼的蠢女人,皺起了眉。
慘白的麵色,雙頰上卻暈著兩團酥紅,黑發也不知道是被海水,還是被冷汗沾濕,亂七八糟地黏在腮邊。眼睛半睜半闔,迷蒙地盈了一層水霧。
濕透的衣服緊貼在身上,似乎是冷的,還在微微發著抖。
杏妹真的快要氣死了,她現在是又冷又熱又頭疼。她難受地哼唧了幾聲,又含糊地罵起了係統。
忽地,她感覺到覆著薄繭的指腹擦過她的腮邊,順著敏感的脖頸激起細碎的癢意,然後——
解起了她的衣服。
杏妹:???!!!
等等!什麼登西???
雖然她腦子是暈的,但也還沒完全暈過去好嗎?這是什麼展開???
琴酒他腦子裡進海水了嗎?!!!
杏妹瞬間滿臉懵逼地掙紮起來,沒什麼力氣地握住了琴酒的手腕,顫顫巍巍地問道:“你要乾什麼?”
不錯,還知道反抗。
琴酒冷淡地看了她一眼,聲音裡透出一絲不耐:“閉嘴。燒成這樣還穿著濕衣服,想死的話我現在給你一槍。”
“快點,要麼你就自己脫。”
噢……杏妹才放下點心,又是一個激靈。
等、等等!!!
她衣服裡可還放著警官證呢!
杏妹腦子又糊了一下,頭疼得她一時想不出好的借口,隻能伸手去推他的手:“我不脫,你走開……”
“蠢貨。”
她話還沒說完,琴酒就不耐煩地輕嗤了一聲。緊接著一隻手就輕輕鬆鬆地按住了她,動作有些粗暴地去解她的衣服。
就這病懨懨的樣子,誰會有興趣。蠢得要死。
幾個輕扯,就已經露出了半邊雪白的肩膀。
好家夥,警官證就放在衣服內側的兜裡,這脫下來還得了!
杏妹要急死了,這狗男人的力氣也太大了,她都懷疑他是不是想借機搜身。
過度的高熱讓她渾身都軟綿綿的沒力氣,眼前都快飄雪花點了。她一急之下,使出全身的力氣,一個飛撲就用腦殼向琴酒的下巴撞去。
琴酒被她撞得稍稍後仰,撐住了地麵,額頭的青筋跳了跳:“這個蠢貨……”
一把扯住跌跌撞撞想要往外跑的人,不再留情,一個發狠就直接反手把她摁在了乾草堆上。伸手按住了她的後頸。
杏妹真的是眼淚都快出來了,腦子一陣陣地像針紮似的疼。好不容易側過了臉,眼前又開始發黑,她虛弱地哀求道:
“彆……我不想脫……彆脫我衣服好不好?”
露出的那半張臉已經掛上了淚痕,眼神有些沒有焦距,眼淚還在不停地往外掉。
琴酒的動作停住,高大的身軀幾乎整個籠住了她,就這麼自上而下地靜靜凝視她,充滿壓迫性的綠眸又深又沉。
半晌,他倏地鬆開了手,冷冷地丟下一句:
“隨便你。”
說完,琴酒懶得再管她,起身就走。
杏妹舒了口氣,吊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了。原本繃得緊緊的神經一放鬆,一直被她壓抑著的眩暈感瞬間上湧,意識陷入朦朧。
她翻了個身,似乎有什麼東西從衣服裡掉了出來,落在地上發出啪嗒一聲輕響。
琴酒腳步一頓,轉過頭。
山洞外滿天的暴雨,幾乎遮蔽了所有的光線,春雷陣陣轟鳴,倏地一道閃電猝不及防地劃亮夜空——
布滿泥濘與灰塵的地麵上,落了一本警官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