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樓上,白玉堂靠著窗喝茶,看著展昭跟幾個搬米的聊天。
遠處,幾個人正溜達過來,看著也像是來太白居吃飯的,正是伍山川帶著幾個兒子還有手下。
白玉堂回頭看了看,那頭程雲鏢局的人正好吃完,結了賬起身走人。
五爺摸了摸下巴,目測在大門口撞上的可能性九成以上。
這時,小六子和陳二有些爭執。
小六子指著一包米,裝米的袋子上一大道口子,米撒了滿地。
陳二說他們隻負責搬運,袋子破了找米行老板退貨。
可小六子說米行的袋子封口沒破不能退的,袋子上那麼長一道劃口明顯是運送的時候弄開的。
陳二也挺納悶怎麼米袋上那麼大一個口子,誰拿刀子劃開的不成啊?
展昭也覺得這布袋子不像是被扯開的,更像是用刀劃破的,就伸手過去翻開看看。
展昭低頭伸手去扒拉那個米口袋,樓上,小四子突然拽了白玉堂一下。
五爺低頭看。
小四子踮著腳,扒著窗戶盯著展昭。
五爺問小四子,“你想下去?”
小四子點點頭。
與此同時,樓下,伍山川已經到太白居門口了,魯程雲正帶著鏢局手下走出大門,雙方在門口臉對臉打了個照麵。
白玉堂伸手抱起小四子,雙眼則是注視著樓下的伍山川和魯程雲,這倆走了個臉對臉顯然也是一愣,這會兒誰也不讓誰,站在太白居門口互瞪。
忽然,就聽到這邊傳來一陣驚呼聲,連門口兩位冤家路窄的掌門都被吸引了注意。
白玉堂見發出驚呼的是米堆旁邊的人,心說不是展昭又碰到什麼怪事了吧?就抱著小四子一躍而下。
樓下,幾十個米袋子堆在那裡,展昭抱著胳膊,站在一個破了口子的米袋旁邊,一臉嫌棄盯著米袋。
“怎麼了?”白玉堂把小四子放下。
展昭無奈,對白玉堂指了指那個破口袋。
五爺用雲中刀輕輕戳了一下那袋子,袋子裡有米灑落出來,就看到米堆裡,有個什麼黑乎乎的東西,而且灑落出來的米竟然是紅色的。
五爺想了想,皺眉看展昭。
展昭一臉的倒胃口。
這時,遠處來了幾匹馬,小四子就往那邊招手,“爹爹九九~”
展昭和白玉堂抬起頭,隻見趙普和賀一航他們幾個都來了,趙普騎著馬,後邊還坐著公孫先生。
趙普忙了一天了,回趟開封聽說又出案子了也是無奈,帶著公孫來太白居吃飯,剛下馬,就見兒子對著他倆招手。
趙普觀察了一下展昭的表情,點點頭,“估計是又撿到屍體了。”
“不是吧。”公孫邊往這邊走邊嘀咕,“剛離開開封府才一頓飯的時間……”
走到切近,隻有米袋並沒屍體,公孫有些不解地看看展昭和白玉堂。
白玉堂指了指那米袋。
公孫蹲下,伸手將米袋的坡口往兩邊扯開了些,嘩啦一聲,米粒撒出來了一大半,隨著大米,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也滾了出來。
“娘啊!”小六子喊了起來。
碼頭的搬運們也退開了兩步。
陳二直擺手,“怎麼會有顆人頭?!我們隻負責運送跟人命官司可沒關係啊!”
“那跟我們也沒關係啊,米都沒進庫房呢!”小六子趕緊去找掌櫃的。
白玉堂小聲對一臉鬱悶的展昭說,“你說太白居以後會不會禁止你來吃飯?”
展昭一驚,睜大了眼睛看白玉堂——不是吧?
此時人越聚越多,樓上太學的學生們也都扒在窗戶邊,就聽樓下人群正議論。
“展大人又撿到屍體了!”
“據說這次是顆人頭。”
“哎呀!我們展大人明明臉那麼白!”
“就是啊!怎麼手那麼黑……”
公孫都習慣了,早就有心理準備展昭遲早要檢點東西回來,人頭就人頭吧。
先生打量了一下,那是一顆完整的女人頭,死者看起來也就二十出頭,長得還蠻好看的,膚白貌美,盤著法戴著朱釵,看著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小姐。
“這不是小嫦蘇麼?”人群中有人說了一句。
“是啊!真是她!”
“哇!怎麼會死在這裡!”
“我前天剛聽過她唱曲兒。”
展昭問白玉堂,“什麼小腸酥?”
五爺覺著名字聽著有些倒胃口,就戳了戳小四子。
小四子也搖搖頭,不認識呢。
有見過死者的路人告訴展昭,此女子是月蓮閣唱曲兒的歌姬。
展昭聽得更懵了,開封府有個月蓮閣麼?他在開封那麼久沒聽說過啊,先是子午巷再是月蓮閣,自己是白在開封混了那麼久麼?
“月蓮閣不是開封本地的買賣。”
這時,展昭他們身後有人說話。
眾人回頭,就見是背著手一身紅衣一本正經的霖夜火。
展昭和白玉堂看到霖夜火的第一反應就是往他身後看。
小四子也仰著臉看火鳳,那眼神像是問——說好的竹熊呢?
霖夜火伸手捏小四子的腮幫子,邊跟展昭和白玉堂說,“月蓮閣是艘樓船,三層高,很大的,前幾天剛開來的,裡麵吃飯聽曲生意興隆,就停在白虎橋附近。
展昭歎了口氣,讓剛剛趕來的王朝馬漢去查出米的米庫,張龍趙虎帶陳二他們回開封府問話,自己拽著白玉堂去白虎橋了。
小四子跟公孫說了句,“爹爹我也去。”就跟著展昭和白玉堂跑了。
樓上小良子見小四子跑了,趕緊也跟了上去。
天尊和殷候大概也吃飽了,二老一閃,也跟著去了。
霖夜火笑眯眯一拽急匆匆趕來的鄒良,也跑了。
趙普抱著胳膊瞧著溜走的眾人,現場就剩下公孫捧著那人頭正端詳呢。
九王爺本來餓壞了就想來太白居大吃一頓,這下好了什麼都吃不下去了。
公孫看了良久,抬起頭,自言自語了一句,“怎麼隻有頭啊……身子呢?”
眾人都愣了愣,就見公孫先生望向滿地的米袋。
“不是吧?”小六子一蹦。
掌櫃的都快哭了,一邊讓夥計們再去彆的鋪子買米,一邊指使人將所有的米袋子都打開看看。
等所有米袋都打開,裡麵又找出了一隻手和一些內臟,公孫皺眉,“切的真碎。”
趙普問一臉晦氣的陳二,“你們送了幾家酒樓了?”
陳二拿了單子給他們看,“這都是劉家米鋪出的貨,我一天送了四十多家酒樓,上千包米。
歐陽少征覺得自己也不用吃飯了,敢情今天全城的大米都有可能是跟屍體裝在一起的,他抓了倆饅頭,安排皇城軍按照單子上記錄的,挨家酒樓去找其他的米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