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師跟眾人一通八卦老薛家那點家務事, 說到後來越說越獵奇,聽得開封眾人目瞪口呆的。
“所以薛安迷上的是個狐狸精麼?”
“說到狐狸精……”
眾人都回過頭去看小四子。
小四子腮幫子一點點鼓起來——看什麼啦!
霖夜火蹲小四子身旁戳他肚子, “我懂了, 狐狸也是有不同品種的,就好像大黃小黃是貓, 花狸狸也是貓一樣……哈哈哈。”
小良子推霖夜火,“嫑亂戳我家槿兒。”
霖夜火伸手去撓小良子癢癢,小良子還手,一大一小就鬨起來。
火鳳手往後一撐, 突然摸到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回頭一看,就見一張胖乎乎的狐狸臉出現在眼前。
“哇!”霖夜火一蹦, 跳出老遠。
眾人也發現院子裡多了一隻胖乎乎的銀白色小狐狸。
“呀!小七。”小四子伸手把那隻湊到他跟前的小狐狸抱起來。
陸續的,外麵跑進來了一串銀色小狐狸, 正好是七隻。
小狐狸身後,背著個包袱的葉知秋也跟了進來。
黑風城一彆之後葉知秋就去陷空島找他外公了, 順便去看了看羅鶯、羅鳶兩姐弟。之前妖王說要把幾隻小狐狸帶到開封府來養,葉知秋估計是幫他外公帶狐狸過來了。
“你們門口好熱鬨, 敢情那麵鼓是能敲響的啊,我一直以為是個裝飾品。”葉知秋邊說,邊將包袱放下。
小四子一隻一隻抱小狐狸, 展昭他們都往葉知秋身後看, 發現沒彆人了, 都問他, “你一人來的?”
“嗯,我外公跟我師父一起去魔宮找師伯玩兒了,讓我把狐狸給妖王帶來。”
一旁,小良子挺乖地給倒了杯茶。
葉知秋接了茶杯,本來想謝謝小良子,一扭臉發現小良子都比他高半個頭了,瞬間很受打擊。
“你竟然自己跑來了?沒迷路?”霖夜火懷疑地看著他。
眾人也都覺得不可思議,論路癡,葉知秋比天尊展昭加起來還厲害。
“討厭啦!它們幾個認路,跟著走就行了。”葉知秋指了指那七隻小狐狸,“它們一直在島上吵吵鬨鬨的要走,估計就是想來找妖王。”
小四子歡歡喜喜帶著七隻小狐狸,跟小良子一起去南安寺找妖王他們了。
眾人目送著幾隻小狐狸排成一隊出門,都有些好奇——這幾隻狐狸,與一般的狐狸有什麼不同麼?
作為一個郎中,公孫一直有些疑問,他問葉知秋,“這幾隻狐狸多大了?為什麼看起來還是小狐狸?”
“那誰知道啊。”葉知秋喝了茶說肚子餓,就跑廚房去了。
包大人讓王朝馬漢將薛家父子倆帶到前廳,他和太師先問問情況。
展昭等人權衡了一下,覺得還是“狐狸精”的故事比較精彩,就也跟著去了。
跑到前邊,就聽到一陣喧嘩。
太師本來想勸勸薛祥貴,但薛祥貴不依不饒,非要宰了兒子薛安。
包大人見老頭根本勸不住,也怕他一把年紀了氣出個好歹,就讓王朝馬漢把薛安押到大牢去扣著,等問清楚再說。
薛安被帶走了,薛祥貴的情緒也稍微平複了一些。
老頭兒年紀也是大了,這會兒坐著氣得直喘。
包大人和太師陪他在客房坐下,丫鬟們給倒上茶。
趙普索性也跟公孫一起到了客房,安慰了老頭兒幾句。
展昭、白玉堂和霖夜火都沒露麵,在客房門外坐著。
客房大門也沒關,眾人都一起聽著老頭兒喘氣。
良久,薛大學士長歎了一聲,看了看包大人。
“希仁啊……”老頭兒剛開了個口,就伸手掩麵。
趙普和公孫瞧著老頭老淚縱橫的樣子,也是有些不忍。
薛祥貴才高八鬥備受尊敬,包拯印象中這老頭總笑麼滋兒的,對誰都客客氣氣,那是個斯文人,真不明白為什麼會搞成這樣。
“唉,老薛啊。”太師伸手拍了拍薛祥貴,“你要不仔細說說?真要有什麼事兒,讓老包給你做主。”
包大人也點頭。
“太師……”薛祥貴手直抖,“那……那逆子逼死他娘,逼走她結發妻子,鬨得家裡雞犬不寧,就……就為了個來曆不明的狐媚子,真是枉讀聖賢書啊!”
“說詳細些。”包大人問,“令公子是何時迷上那女子的?”
“大概三個月前,我兒媳突然找到我,說薛安外麵可能有人了,經常夜不歸宿,對她也很冷淡。”薛祥貴搖著頭詳細說,“我找他來問了問,他竟然還承認了,還說想要休了正室,娶那女子。”
“休了正室?不是納妾?”趙普有些驚訝。
公孫也覺得不像話。
“就是啊,休妻要有理由的!我兒媳婦那是什麼人啊?那是工部尚書的千金,知書達理,才貌雙全,他個混賬東西竟然說要休妻。”老頭火又上來了,“我們死活攔著,就想勸勸他,但我兒媳那是個剛烈的性子,她說變了心的男人不如狗,他樂意娶誰娶誰。直接一封休書把我兒給休了,彆過我跟我老伴兒,上山做道姑去了……秦尚書帶著幾個兒子來我家拚命啊!我老伴兒最寵就是這個兒媳婦,也跟我拚命啊。”
公孫和趙普都有些同情這老頭兒,另外覺得秦家大小姐可以啊!有性格。
“我派人跟蹤了薛安幾天,發現他日日都到碼頭,上一艘畫舫,跟一個紅衣女子幽會。”薛祥貴皺著眉,“我兒以前不是這樣的!他在刑部供職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出去喝酒應酬那是家常便飯,他也不是沒見過女人!相爺、太師,你們也都認識薛安的!我兒他是個正人君子啊!但這次就不知道是撞了什麼邪,簡直就是鬼迷了心竅啊!為了個女人大吵大鬨,竟然還跟她娘頂嘴!”
包大人和龐太師聽到此處,都搖頭——太不像話了!
趙普也挺生氣,心說大爺我都不敢跟我娘頂嘴,那個不孝子啊!
“那女子住在畫舫上不成?”包大人問,“你沒調查過她來曆?”
“查不出來!”薛祥貴認真說,“我專門找大理寺卿派人幫我查的!”
“大理寺的人都查不到?”趙普不解,“那女的是個奸細不成?”
“連個正臉都沒瞧見過!”薛祥貴歎氣,“我跟他娘都覺得事情蹊蹺,想跟他好好談談,但他知道我調查那女子之後,突然大發脾氣。不多久,他就說他的媚兒不見了,竟然跑回家質問我,是不是暗中派人殺了媚兒。我氣的啊,就叫管家帶人亂棍打死他。”薛祥貴說到此處,又開始哭,“他娘舍不得,把人攔住讓他趕緊跑……後來我也是氣糊塗了,說了他娘幾句,說‘慈母多敗兒,都是她寵的’,結果……她一個想不開……唉!怪我……真是家門不幸啊!”
老頭說到此處又開始嗚嗚的哭,包大人和太師趕緊勸。
門口,展昭摸了摸下巴,問白玉堂和霖夜火,想不想去牢裡看看薛安,兩人都讚成。
薛安被安排在臨時的牢房裡,這會兒這位坐著正麵壁呢。
展昭是認識薛安的,以前見過兩次,印象中這位十分的穩重,三十多歲身居要職,的確不像是會做出這種混事的人。
白玉堂站在牢房門外,打量薛安。
薛安此時坐在牢房正中間的一把椅子上,背對著牢房門,一動不動地盯著對麵的牆。
霖夜火對著展昭和白玉堂使了個眼色,火鳳覺得——光看個背影,就覺得這位怪怪的。
展昭和白玉堂也覺得莫名就有一種陰森森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牢房裡比較陰冷的緣故。
“薛安。”
展昭叫了他一聲。
薛安沒動。
“薛安!”展昭又大聲點叫了一聲。
薛安才緩緩地,回過頭,看了牢房門外的三人一眼。
展昭吃了一驚……他印象中的薛安一表人才,非常的儒雅,但此時的薛安形容憔悴狼狽,那倆大黑眼圈,跟熬了幾宿似的。
五爺覺得,哪怕真是愛得死去活來,也不至於搞的自己不人不鬼,連親娘死了都無動於衷吧?
霖夜火也納悶,這位是不是中了什麼幻術邪術了?
火鳳小聲攛掇展昭,“唉!是不是中了什麼幻術?你丟個魔王閃過去,讓他清醒清醒?”
展昭有些無語——他根本沒中幻術!而且這位連武功都不會,無緣無故吃個魔王閃,彆一會兒死了。
霖夜火和白玉堂都瞧著展昭。
展昭嘟囔了一聲,“而且外公禁止我拿魔王閃來玩兒。”
“展大人。”
這時,薛安突然開口了。
展昭忙點頭,“薛大人……”
沒等展昭說完,薛安就說,“你幫我找找媚兒把……她不見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就有些無語。
“她沒準是出了什麼事,我有些擔心她。”薛安麵無表情,一字一句地說著,“她不會一聲不響就消失了的,一定是出了什麼事……如果她死了,我也活不下去……”
“喂!”
霖夜火有些受不了了,伸手拍了拍牢房門,“情聖!你娘剛死了,你彆滿腦子就隻知道媚兒好不好啊!”
薛安也不知道聽到了沒,依然是無動於衷,依然是不緊不慢地說,“媚兒不見了……你們幫我找找她……”
霖夜火擼胳膊挽袖子要進去扇巴掌扇醒他,展昭和白玉堂先拖著他出大牢。
拽著霖夜火出了大牢,正碰上從外麵回來的鄒良。
白玉堂和展昭把霖夜火推給鄒良。
火鳳氣得直磨牙,“那個混蛋啊!豬狗不如啊!”
展昭和白玉堂都問剛才去刑部打聽情況的鄒良,“有查到什麼麼?”
“我去刑部問了一圈,跟薛安熟悉的人都說他最近性情大變。”鄒良搖搖頭,拽住要返回去揍薛安一頓的霖夜火,“但奇怪的是,薛安的同僚都不認識什麼媚兒,他們最近也沒一起在有女人的地方喝過酒。
“所以他不是在應酬的時候遇到的媚兒?”展昭不解,“奇了怪了。”
“會不會瘋了?”五爺問。
“我也覺得他不太正常。”霖夜火嫌棄臉。
“那狐狸那事兒呢?”展昭問鄒良。
“的確有!他三個多月前打獵抓到了一隻狐狸。”鄒良接著說,“當時他幾個刑部的朋友一起去的,據說那狐狸體型碩大,十分的好看,全身火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