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微微一愣,同時就聽身邊“咻”一下子,一陣風過。
白鬼王突然出現在了桌邊,而那個以“慢”著稱,走路都走不穩的老陳頭,已經出現在了龍圖閣門口。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院子裡霖夜火手裡的壺都掉了……瞬間,幾個小的感覺到了一股極強的內力。
等他們明白過來,陳老爺子轉身就想跑。
白鬼王隨手抄起桌上個硯台就丟了出去。
老爺子被硯台拍中,捂著頭蹲下,“哎呀……”
老陳腦袋上被砸出了個包,略無奈地回頭著夭長天,乾笑,“風少主……彆來無恙啊……”
展昭和白玉堂都一愣——這語速很正常啊!
霖夜火拳頭都硬了——這老頭分明是個高手,合著每次磨磨唧唧都在逗他們玩麼?
展昭和白玉堂都問夭長天,“他是誰啊?”
夭長天抱著胳膊說,“他叫陳眷,外號陳不說,是賀晚風的手下。”
眾人聽聞都滿臉震驚——這麼大來頭麼?那麼久了竟然是裝糊塗!
老陳見有被群毆的危險,隻好苦笑擺手,“不是不是……聽我解釋。”
陳眷走回龍圖閣,無奈說,“我也是圖個清靜,因為這樣就不會有很多人來主動找我說話了……”
展昭就見身旁白玉堂好像受到了啟發,摸著下巴,似乎在考慮這種方法的可行性。
“那陳爺爺你幾歲?”小四子好奇問。
老陳搖搖頭說,“就我這個歲數啊,我就假裝耳背老糊塗而已。”
展昭和白玉堂都歎氣——開封城果然藏龍臥虎。還都是些壞虎壞龍。
陳眷被白鬼王抓了個現行,無奈隻好交代了自己的底細。
老陳是賀晚風手下名將陳雪的侄兒,很小的時候就經常在賀晚風軍營裡玩耍,跟賀晚風也很熟。
有一次過年的時候,賀晚風軍營裡大夥兒一起玩遊戲。
遊戲的規則是,賀晚風將一錠銀子裝在一個信封裡,然後將一個信封混進同樣的十個裝有石頭的信封裡。
賀晚風拿著十個信封在軍營裡走,隨手將信封交給碰到的十個人。
之後的幾天裡,軍營裡的人互相尋找,隻能通過聊天的方法,找出身上有信封的人。
找到人之後,同樣要通過聊天的方式,來猜信封裡是銀子還是石頭。
如果找到了銀子,那就算贏,銀子歸你,可如果找到了石頭,就算輸,還得倒賠跟石頭重量相當的銀子。
陳眷當時年紀還很小,就跟小四子那麼點,正好路過碰到了揣著信封的賀晚風,賀晚風就把一個信封給了他。
拿著信封的陳眷還為難上了,他就問賀晚風,他不會騙人,又很容易被營裡的長輩們套話,要怎麼樣才能玩贏這個遊戲呢?
賀晚風當時就教他,“首先,要怎麼不讓人知道一個秘密?那就是,你自己都不知道這個秘密。”
拿著那個鼓鼓囊囊的信封,賀晚風說,“你隻要一直不打開這個信封,你就不會知道裡麵究竟是銀子還是石頭,或者是其他東西。”
陳眷拿著信封,覺得有道理,隻要自己不看,那誰來套他話,都是套不出來的,因為他的確不知道。
賀晚風覺緊接著又教了他一招,“不會騙人,但又不能告訴彆人,要怎麼做呢?有個特彆簡單的方法,一個字,慢!”
“慢?”小陳眷歪著頭,似乎不太懂。
“人都是有耐性的,人的耐性都有耗完的那一刻。”賀晚風對他眨眨眼,“隻要你夠慢!你就可以藏住所有你不想說的秘密!”
從那之後,小陳眷就慢慢摸索出了一套“慢”的本事。
也因此,陳眷就得了個“陳不說”的綽號,隻要他不想說的事情,沒人能問出來。
陳眷的叔叔陳雪是賀晚風手下數一數二的高手,陳眷武功也很高。賀晚風隱退之後,手下都各自過上了太平日子,陳眷喜歡書,就成了龍圖閣的管事。曆經朝代更替,老陳一直在龍圖閣待了這麼多年,也是因為他總是“慢悠悠”存在感始終很低。
展昭和白玉堂都瞧著他——老爺子你也太不地道了!我們上次問點兒事你慢慢騰騰說了一下午!中間還睡了一覺。
陳眷搔搔頭——那不是逗你們玩兒呢麼。
白鬼王翻了個白眼,賀晚風手底下儘是些奇奇怪怪的人。
終於能好好溝通了,小四子指著鬼車的圖,讓陳老爺子詳細說說。
“說起來……”展昭索性拿出那張金片給陳眷看.
陳眷接過金片,倒是知道展昭為什麼要查車家的事情了,笑了笑,“那你早拿出來我也不瞞著你了,還以為你們有什麼事情要找車家的麻煩呢。”
展昭和白玉堂都搖頭——合著剛才是不想說啊,要是白鬼王沒認出你,你是不是又要裝睡著了?
陳眷也挺不好意思的,“這個地址是老太學,的確是車家。城主當年比較困難的時候,多虧了車家送了一批戰車救急,所以車家對枯葉城算是有恩惠的。這些地圖都是城主年輕的時候畫下來的,基本都是孤本,無價之寶……也算是還朋友的人情。不過車家經曆了許多變故,可能後人都不知道這地圖在哪兒了,甚至後人估計都沒聽說過城主和他們祖上有交情的事。”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頭——的確如此。
“所以,車蒯為了女兒斬首鬼車的事情,是真的麼?”展昭問。
陳老爺子問,“你們聽的是怎麼樣的傳說?”
展昭他們講微塵說的簡略說了一下。
陳老爺皺了皺眉,“這個錯的有些離譜了啊,車蒯斬首鬼車,並不是為了替閨女逃脫殺人的罪責,他閨女並沒有癔症也沒有殺人。”
白鬼王不解,“微塵說是車蒯的兄弟告訴他的,難不成他兄弟還冤枉他了?”
陳眷皺了皺眉,問,“那和尚現在何處?”
白鬼王還愣了愣,“微塵?”
“自稱是車蒯兄弟的人。”
夭長天倒是被問住了——這上哪兒知道去?得問問微塵。
眾人都瞧著他,白鬼王來氣——不是又要我跑一趟吧?!還有譜沒譜了?
陳眷搖了搖頭,“車蒯沒有兄弟姐妹,無父無母,妻子早亡,當時女兒就是他的一切,上哪兒有個兄弟去?”
這回輪到眾人傻眼了,“那那個自稱是車蒯兄弟的車甄又是誰啊?他還知道車蒯是賀晚風的好友……”
“城主的好友也不是車蒯啊,是車蒯的叔父,出鬼車那事的時候他也已經過世了。”陳眷說,“這事兒要不然你們自己去問問車蒯吧……”
這下,眾人都說不上話來了。
良久,展昭問,“不說車蒯閨女溺水死了,車蒯也病逝了麼?”
陳眷疑惑地看著眾人,“你們都從哪兒聽來的啊?車家老祖宗不就是車蒯麼?”
“不是車元麼?”展昭剛才還瞧見那老頭了,九十多歲,跟老陳一樣的耳背……彆說,老糊塗的風格都有點像,該不會……
陳眷讓他們逗樂了,“車蒯小名車元寶,常用車元這個化名,彆說,可能車大寶也的確是不知道他爺爺的真名。”
陳眷見眾人一臉迷糊,就笑了笑,“那什麼……我要是陳不說,那他就是車不說……”
眾人望天——好麼!倆老頭一個賽一個的會裝糊塗。
“那我剛才還給他看這金片了呢,他也是裝不知道麼?”展昭問。
陳眷倒是搖了搖頭,“沒準,跟城主有交情的是車蒯的叔父,也許他叔父並沒跟他提起過這件事,又或者,他知道北方石穀是個什麼地方,不希望你們去,所以把事情瞞住了。”
“那麼說,車蒯斬首鬼車的事情是真的?”白玉堂覺得不可思議。
陳眷笑了笑,“怎麼說呢,半真半假……要想知道的話,自己去問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