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和白玉堂跑到客廳想見見景公和睿陽公……還沒進客廳大門, 就聞到一股魚腥味兒。
展昭摸了摸鼻子,瞧了一眼門口被引過來的兩隻貓。
五爺就有點嫌棄,誰把死魚放附近了麼?
進了客廳, 那股味兒更衝了, 跟灑了一地魚腥草似的。
五爺左腳跨進門檻右腳就往後退,展昭也納悶,進屋一看……好家夥,桌邊坐著倆臟老頭。
也難怪王朝馬漢那麼驚訝, 甚至不相信這倆是兩位國公了, 要不是展昭白玉堂下午見過, 也快認不出兩人來了。
兩位國公這一身的菜湯啊,跟掉泔水桶裡了似的,關鍵還腥氣……但仔細看吧,他倆穿的衣服可不差, 所以應該是穿著好衣服掉泔水桶裡了。
五爺依然保持著站在門檻前不肯往前一步的狀態, 覺得這倆老頭沒法要了,衣服燒了人丟河裡涮一涮再上來!
展昭瞅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進來的兩隻貓,就怕它們把這倆老頭當大魚給叼走了。
把貓攆走,展昭問兩人,“二位國公……為何這番打扮……”
倆老頭也挺尷尬的, 而且臉色也不太好, 估計自己聞著也挺難受。
“失禮啦。”景公麵露羞愧, 本來想抬手拿袖子擋擋臉, 結果聞到袖子的味兒被熏得直打惡心,差點就吐了, 嚇得展昭也後退了兩步, 先擋住白玉堂再說。
五爺伸手戳戳前方展昭的背——貓兒, 好多貓好多貓!
展昭一回頭,無奈,他倆身後真的來了好幾隻貓,都朝著屋裡瞧,順便蹭五爺褲腿。
展昭“去去去”地攆貓——你們是來討吃的還是趁機來蹭腿的?!
“我倆本來吃了晚飯,聽說開封城裡風景甚好,就出來轉轉。”景公解釋說,“結果剛才不是天生異象麼!”
展昭和白玉堂雖然嫌棄,不過聽到這裡還是都抬頭看了一眼倆老頭的臉色。
這倆表情也都帶點嫌棄,可能是被那味道熏的,但說到“天生異象”的時候,倒是也沒什麼特殊的變化。
展昭和白玉堂下意識地對視了一眼——這倆老頭不知道幽蓮元寶麼?還是裝的?
兩人也沒動聲色,接著聽他倆說。
“看完了想回去了,誰知道路上出了好些亂子!”景公直搖頭,“我倆原本就帶了幾個隨從,還帶了輛馬車,想著要是累了就坐車回去。”
展昭和白玉堂都點點頭——對啊,那馬車呢?也掉泔水桶裡了?多大個桶啊?
“問題是,拉車的馬不知道怎麼驚了,拉著車子就跑。”睿陽公說出來還挺委屈,“而且那兩匹馬還朝著我們衝過來……我倆躲進巷子裡,說來也巧……”
“正好巷子裡有個夥計推著輛板車出來,車上兩個裝滿了魚剩的桶。”景公歎了口氣,“一下子車翻了,兩個桶裡的東西都潑我倆身上了。”
“我們的隨從一部分去追馬車了,留下幾個本來想來扶我倆……結果馬車一亂街上就亂了,好些人往這邊跑避讓馬車,就把我們那幾個手下給衝散了。”
“然後我倆好不容易從地上爬起來,那個拉板車的估計是怕我倆找他麻煩,托著板車就跑了……那車子還撞了我一下。”
景公指著自個兒的腿說,“都撞青了,站都站不穩……”
“我扶著景兄剛往巷子裡走了幾步,想找個乾淨點的地方坐一會兒等手下來……誰知道剛走到一戶人家門口,裡頭一直大狗衝出來。也不知道是嫌棄我倆身上的味兒啊還是怎麼的,追著我倆狂吠啊,凶的要命跟要吃人似的。”
“我
倆被它攆著沒辦法,隻好朝著巷子後邊跑……結果衝出巷子就被路上一輛馬車給撞了。”景公扶著自己的腰,又指了指睿陽公的手,表示都受傷了。
“還好馬車也不是太快,那也夠我倆受的。”
“而且那個車夫老過分了!”睿陽公說起來十分不滿,“竟然說我倆是出來碰瓷的花子,舉著馬鞭子要抽我倆!”
展昭和白玉堂上下打量了他倆一下——碰瓷的花子跟你倆……不能說是有點相像,隻能說是一模一樣……
“我倆一瘸一拐地躲開那凶神惡煞的馬夫,一方麵身上痛,一方麵身上臭,而且還糊了眼睛也看不太清楚,又太久沒來開封城了,哪哪兒都不認識……身上也沒帶錢身邊也沒人……最後瞧見開封府衙門了,就想著來府上求救吧。”
展昭和白玉堂可算明白了,雖然對倆老頭也沒什麼好印象,但畢竟也是太倒黴了,值得同情。
展昭找了衙門裡小廝給打了熱水,準備了間客房,讓他倆洗澡換衣服,先收拾收拾乾淨,再找個郎中給檢查檢查,看身上怎麼樣。另外,展昭還派了幾個衙役去準備馬車,等倆老爺子收拾好了給人送回去。
可衙役還沒跑出去,就讓倆老頭給攔住了。
“唉……”景公突然阻止說,“正巧,我倆還想見見包大人,不急著走。”
展昭微微愣了愣,回頭看著倆老頭一瘸一拐地跟著小廝去客房,連背影都透著慘兮兮……
展昭摸了摸下巴,“嗯~”了一聲。
白玉堂見人走了,就拽展昭說咱倆也洗澡去。
“唉,你絕不覺得這倆老頭有點不對勁?”展昭問白玉堂。
五爺覺點頭,那可不,要倒黴成這樣也不容易,“這狀態就跟被洪齊天瞪了一眼似的。”
說完,五爺稍微品了品,就看展昭——是好像有些不對勁。
展昭拉著他去門口,“而且你看他倆剛才那樣子,說要送他倆回去急著拒絕。這倆跟大人又沒交情,這麼尷尬還要留這兒等啊?另外,這倆老頭就這麼在外麵找不著了,家裡人能不擔心麼?竟然還不急著回去!”
展昭嘟嘟囔囔拽著五爺出門,還對在院子裡溜達的霖夜火家啞巴招招手,啞巴就跟著他倆跑出門了。
到了門口,很容易就找到了兩串臟腳印。
有幾個衙役正拿著水桶出來準備刷馬路,展昭讓他們等等,就對著啞巴指了指地上臭烘烘的泔水腳印。
啞巴本來在院子裡幫小五和銀雪帶小老虎,好容易把三隻小的哄睡了,見展昭叫它就晃著尾巴跟出來了。
結果湊到展昭手指的地方一聞,啞巴立刻後腿三步,甩頭,順便呲牙發出嗚嗚的聲音,十分不爽。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就覺得更奇怪了……按理說,啞巴無論是狼還是狗,都不至於怕這種腐臭腥膻的味道吧?而且剛剛那些貓明明就沒反應,為什麼狗好像很討厭?
兩人沿著腳印往前走,彆說,這會兒天雖然黑了,但月光照在地上和照在濕的東西上兩個顏色,所以腳印還是很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