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249+加更0.5 一個人的家族&甚……(2 / 2)

隻是,他的動作在看清冊子上的內容時,便猛然僵住了。

“這些是什麼?!”禪院直哉忍不住抬聲,他爪子死死把住冊子,目光掃過上麵的條目。

【……男女平等,婚姻自由,廢止包辦。

廢止私刑,依法行事。

否定術式地位論,允許族人有多種選擇。

取消家奴,廢除尊卑製度,無論貴賤人人平等。

取消封建繼承製,改血脈繼承的長老團為投票選舉的家族代表團,領導者席位自由競爭……】

這些內容無一例外都與禪院家傳統的製度相違背,最令禪院直哉無法接受的是後麵的幾條,他目光炯炯,抿直唇角道:“不可能!這些新家規是不現實的!”

“為什麼?”江萊態度依舊平和,他說,“這些內容並不超綱,不過是最為普通的、現代世界的一些規則而已。外麵一直如此,為什麼你卻接受不了?”

“我們怎麼會和普通人一樣?”禪院直哉瞪大眼眸,他說,“禪院家是尊貴的禦三家之一,我們家族有著自己的秩序。不論術式、不論血緣、不分貴賤……這簡直會讓整個秩序亂套!這些內容簡直無法直視。”

他用力合攏手中的冊子,將其往桌上一拍。

“是嗎。”江萊笑了,他精準點出,“你是擔心家族亂套,還是擔心失去自己的尊貴地位?”

話到這裡,他又輕飄飄一拐,“但其實現在討論這個問題沒有意義,畢竟現在整個家族裡隻有你一人。”

禪院直哉沉默片刻,他視線掃過雜草叢生、藤蔓遍地的地皮,執著道:“他們早晚都會回來的——沒有人會認可這樣的製度,沒有尊卑貴賤的家族是不可能的。”

他抬起頭,目光如炬:“我不認可。”

旁側的鬆田陣平發出一聲笑,那張電子屏幕臉轉過來時帶給人彆樣的感覺:“你當然很難認可。既得利益者,鮮少有人會主動放棄自己的特權。”

禪院直哉神色浮起些惱怒,又很快平歇:“隨你怎麼說。在維護家族利益之外,我當然也有自己的想法。輪不到你來多嘴。”

“嗨嗨、我可懶得管你們的事情。隻是這個陣法的緣故,才會多言幾句罷了。”

鬆田陣平姿態隨意,他單手搭在旁側的欄杆上,“繼續堅持你的自私,直到陣法吞噬你。亦或者承認你的無知,宣讀新生的規則。隨便你。”

提到陣法,禪院直哉身軀稍僵。

他早就知曉家族裡存在著某個陣法,也猜測過現在家族裡的景象和陣法有關。

身為禪院家族人,站在禪院駐地內,禪院直哉一直感受到某種令人不適的力量。他不清楚陣法是否會影響自己。

他想離開,卻又不敢單獨離開。況且就算離開,如果不解決家族陣法的事情,他豈不是還是[一個人的家族]?

沒有背後的禪院家族,他走在外麵算什麼?禪院直哉感到後背有些發汗,他從未設想過有朝一日失去這樣的靠山。

的確,他很自傲,他相信自己的實力。但他也不傻,知道咒術界能者不少,很多人對他的尊重都源自於他的家族。

但現在,禪院家已經沒有了……或許不是消失,但他確實找不到了。

若是禪院家回不來,那他該怎麼辦?

禪院直哉指端發涼,他尖尖的大耳朵微低下來。奉承的人將會不再向前,尋仇的人將會找上門。

因此還是要想辦法破除禪院家的這個陣法,試試看能不能找回家族裡的人。

可、讓他承認[不論尊卑]的新製度,他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身為現任家主,禪院直哉在繼承儀式上的話語都會被會議室裡的咒力銘刻,載入家族史冊,具備家規效力。這也是為何他不能隨意宣讀。

禪院直哉心裡憋著一口氣。儘管他外形變成了咒骸,但他始終覺得自己高人一等。

“你是嫡子,一直以來,你的確都享受著超出他者的待遇。”江萊仿佛能夠看穿禪院直哉心中所想,他眨眼問道,“可是站在客觀層麵上,你覺得你有哪裡特彆的、值得彆人那麼尊崇你?”

“這還用說嗎?雖然我沒繼承十種影法術,但我是投射影法的繼承者,我當然尊貴於其他人。”禪院直哉眉頭蹙起,他傲慢昂首,“實力就是一切。我比彆人強,比他人尊貴怎麼了?”

“照你這麼說,”江萊笑了,“禪院家也該給甚爾一個相當高的席位了……可是沒有,不是嗎?”

提到偶像伏黑甚爾,禪院直哉稍微一怔。

“……他、他隻是個特例。”禪院直哉有些勉強地說著,“不能以偏概全。而且……是他自己離開禪院家的。”

“不,是因為他超出了你們的規則,挑戰到了那條特權的底線,所以家族才會蔑視他。通過言語和態度的蔑視,來打壓他的影響力。”

江萊看得非常透徹,“他沒有咒力但實力強大,他代表著普通人的可能性。這威脅到了貴賤的秩序,於是那些人將其視為怪物、予以汙蔑和放逐。”

“不必找好聽的借口,你堅持傳統秩序,不過是因為放不下你曾經的既得利益。但現在,你已經什麼都沒有了,還有什麼好堅持的?”

江萊拿起被禪院直哉拍到桌上的冊子,再度遞到對方麵前。

他舉措如常,卻帶著某種不容拒絕的堅定強勢,棕眸沉澱著穩重的力量:“現在,讀。”

禪院直哉手臂仿佛灌了鉛一般沉,他無法反駁江萊,私心卻依然不想承認。

他固執地堅持著自己的堅持,咬緊牙關:“……我、我……”

他怎麼能念出這些規則!他怎麼能放棄尊卑貴賤!他是禪院家嫡子,是最為尊貴的家主繼承者,是——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

可若他不念,又好像沒有彆的路可走。

內心的糾結翻動如浪,整個空間的咒力隨著家主儀式的更替變得躁動起來。

包裹住禪院家的【貴賤】之塔似乎感應到了直哉,因為直哉內心的思緒變動,它的運行也變得不穩定起來。

江萊和鬆田陣平也能感受到被卡bug的塔運行的滯澀和扭曲,麵對咒力浪潮,他們穩穩地立在原地,保持冷靜。

禪院直哉緊抓著冊子,利爪尖端嵌入紙冊,他依然咬緊下唇,話語囤積在喉頭。

場麵仿佛僵持在這一瞬。

而打破這一僵局的,是另一道慵懶響起的聲音:“……被吵醒了啊,現在是什麼情況?”

江萊聞聲略微偏頭。

半透明的黑發男人不知何時從槐木牌墜而出,飄蕩在他的身側,眼皮懶洋洋抬著,帶疤的唇角微微牽動起。

——正是靈魂體的伏黑甚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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