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重疊金明滅(1 / 2)

此處危險[女尊] 艾浮亦 5146 字 4個月前

再回到奉天廟場時,天光已經微微透亮。一夜混戰後,此地血氣深重,活人早已做鳥獸散,死人如同落木凋零。

露台上的雲母神樹似乎吸收了漫延而來的血液,枝葉舒展,盈盈地散發著妖冶光芒,仿佛是此地唯一的活物。

白煙塵隻看了那神樹一眼,便一路朝山下掠去。楚括可是還在寒鴉閣的暗殺名單上,這一次皇女突發奇想地搶人衝喜,隻盼寒鴉閣也沒得到消息才好,況且,今晚她們的刺殺計劃被打亂,估計一時半會兒也顧不上楚括。

如此心裡安慰著,白煙塵呼吸之間已來到山腳下,送親的隊伍早已不見,地上零星扔著彩綢嗩呐之類的玩意兒,再往前走,還能看到送親隊伍裡無辜遭殃、枉死的普通人。

她心中惴惴,毫無法術傍身之人,在混戰中死得像羽毛一樣輕。

靈力自指尖凝聚,彙成一線指引,一路越過淩亂碎石雜草向前延申,這是白煙塵贈予楚括的匕首在呼應她,當初她下的禁製符咒還在,楚括……應該沒事。

晨光熹微,天邊的雲彩都蒙上了暗紫色,微風流動,白煙塵順著指引撥開雜草,眼前出現了一頂花轎。

本是象征喜事的紅色喜轎,卻被如此隨意的扔在野道上,平添一絲詭譎。

白煙塵三步並作兩步來到轎前,一把撩開轎簾。

即使知道轎內是什麼情況,等真看到的時候仍是心頭一震,隻見楚括坐在狹窄的轎廂裡,一身大紅色的喜服,蓋頭遮得嚴實,他的雙手被反綁在身後,雙腳也捆得很緊,即使有人掀開轎簾也是一動不動。

“楚括,你醒著嗎?”白煙塵開口,對方卻並不答話,她眉頭微鎖,決定先去揭開蓋頭。直到這時楚括才仿佛察覺有人,不由得往後瑟縮了一下。紅色喜帕恰在此時揭開,露出一張被襯得如同薄玉般的臉。

白煙塵從未見過楚括這般模樣,他本就好看,在喜袍大紅色的映襯下就更顯脫俗,然而來不及多看,她的思緒很快被其他事情轉移,她看到楚括茫然無措的眼睛,像受到驚嚇的食草動物,眼瞳黑漆漆的,卻並不能聚焦在她身上。

楚括呼吸變得急促,極力抗拒著白煙塵的觸碰,好像並不能分清來者是誰。白煙塵捏住他的臉,仔細盯著他渙散的眼睛,憂心道:“楚括,你看不見我嗎?”

男子被製在狹小的喜轎裡,身體克製不住地痙攣,他嘴唇開合,似乎想說什麼,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他這樣的狀態……白煙塵眉頭越皺越深,心底浮現出一個猜測,她當即扣住楚括的脖頸,指尖順著頸椎一路摸索下去,隨著觸碰,眼神愈發寒冷。

果不其然,她在楚括身上摸到了七根骨針。許是因為楚括反抗得過於激烈,那些人便封了他的五識,是以楚括現在看不見、聽不到,更說不出一句話來。

沒想到皇族之人做事如此卑劣,白煙塵隻恨自己剛剛沒多刺薑憐幾劍!

楚括完全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情況,他連現下過去了多少時間都不甚清楚。緊繃的神經幾乎將他所有心神熬乾,他隻知道自己被人扣在懷裡,緊縛在身後的雙手根本使不上一絲力氣,而那人指尖不老實地揉捏著他的脖頸、脊柱,又滑到腰間。

不要……他想躲開,但花轎太過狹窄,況且他眼前一片漆黑,躲避間似乎更往那人懷裡鑽去了。

放開我……楚括聽不見自己呼吸雜亂,隻抵觸著對方的觸碰,他的手腕早已在掙紮時被繩索磨破了,但他毫無所覺。

對麵是皇女嗎?還是彆的什麼人?他腦中混亂,或許因為已經在這無邊無際的寂靜黑暗裡待了太久,他甚至懷疑這一切都是自己精神崩潰的幻想……白煙塵呢?楚括不可控地想著——白煙塵在哪裡……

白煙塵扣著楚括的動作十分用力,逼著他將下巴墊在自己的肩膀上,他心跳很快,淩亂的呼吸就在耳邊,想來是非常害怕吧。

轎子周圍草藤瘋長,築起藩籬,那是白煙塵設下的防禦結界,轎內,她以錦帶蒙住眼睛,從背後劃開了楚括的喜袍。懷中男子的掙紮更劇烈了些,白煙塵隻輕輕在他腰窩捏了一下,便感到肩頭一沉,將他的掙動輕鬆化解。

楚括什麼反抗都做不了。

肩頭的布料似乎被什麼東西洇濕了,儘管知道他聽不見,白煙塵還是輕聲安撫:“彆怕,馬上就好了。”

以骨針封印五識,隻需用靈力護住內府,再將骨針逼出即可。

靈力運轉,銀白色的光暈自相擁的兩人身邊旋起,將她們繚繞其中。白煙塵右手張開,將靈力源源不斷地迫入楚括體內,男子頓時身形一顫,無神的眼睛猝然睜大。

“很疼吧,你要忍一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