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重疊金明滅(2 / 2)

此處危險[女尊] 艾浮亦 5146 字 4個月前

第一枚骨針被逼出大半,楚括全身早已被冷汗濕透,想來楔入骨針的時候要比現在疼痛更甚。

白煙塵抿了抿唇,繼續運轉靈力。

“呃……”隨著那枚骨針掉落,楚括喉中終於逸出一聲低吟。他痛得狠了,聲音裡帶著壓不住的顫抖,但他很快咬牙將聲音咽了回去,似乎不願在旁人麵前示弱。

其實男子嬌弱一點也不會有人責怪的,白煙塵心中歎氣,也隻能加快輸入靈力的速度,好讓他少遭點罪。

第二枚骨針掉落,楚括渾身都繃緊了似的,緊接著是第三枚,被縛在身後的雙手攥出了青筋,鮮血順著手腕浸濕了繩子,白煙塵目光掃到,抽空用靈力化了束縛楚括的麻繩。

她做好了楚括一得自由便掙紮更甚的準備,然而那雙手卻隻是回抱住她,便不再鬆開。

是疼得受不住,連對麵是誰也顧不得了嗎?倒是不怪他,任誰平白無故遭此酷刑,還能清醒著已是不易。

她欲繼續動手逼出骨針,耳畔卻薄唇翕動,楚括輕聲叫出了她的名字:

“是……白煙塵嗎?”抱住她的手微微收緊,楚括嗓音喑啞,說出的話卻是個陳述句:“你來救我了。”

他還聽不見,也看不見吧?怎麼就能確定……心底像是被他的話撥動了一下,白煙塵抬手在他後腦囫圇摸了摸,像安撫小動物一樣安慰著。

第四枚骨針也被撬動了,楚括雙手下意識抱緊,下巴埋進白煙塵的衣服中,夜行衣的布料算不得柔軟,上麵還覆著一股嗆人的血腥味,但楚括還是在她的發絲上嗅到了熟悉的蘭草香。

他本是痛不欲生、幾欲崩潰的,但是,當第三枚骨針被拔出時他恢複了嗅覺,也終於安下心來。

是白煙塵就好,楚括麵色蒼白,發梢上掛著淋漓的冷汗,卻隻想著……是她就好。

許是強撐太久,楚括此時稍稍安心,便覺渾身都被疲憊淹沒,頭腦中混混沌沌,就連身上拔除骨針的痛都如隔雲端。

不知是第幾枚骨針掉落,楚括眼前的漆黑逐漸消散,視線裡終於透出一絲光亮,淚痕未乾的眼簾微抬,他總算看清了抱著自己的人。

果然是她。

直到此刻,他緊繃著的那根弦才算真正鬆懈,楚括不由朝人靠去,卻低聲埋怨:“好慢,你怎麼才來……我等了一晚上……”

不待回答,白煙塵隻覺懷中一沉,是楚括昏軟過去。

估計他也已經撐到極限了,拔出最後一枚骨針,她將懷中意識全無的人抱出喜轎。

晨光下,楚括豔紅喜服曳地,描畫過的眉目如青黛遠山,皮膚卻蒼白如紙,他的耳朵上被穿了骨釘,紅色的寶石殷紅似血,手腕腳腕都掛滿珠鏈,那些人將他精心打扮成一個漂亮的禮物,隻為送去滿足皇女薑憐的惡劣趣味……

白煙塵臉色沉沉,心道,真是讓她死得太容易了。

“楚括,你不能總是這麼好欺負。”白煙塵不知說與誰聽,朝陽躍出雲層,天光大亮,她足尖一點,帶著人如同抱著一捧紅霞,徑直回楚府去了。

楚括醒來的時候是在水汽氤氳的溫泉池裡,他有些懵,水流聲斷斷續續,身邊漂浮著一些亂七八糟的花瓣,麵前是從未見過的白玉石階。他動了動,水流過手腕的傷處,有些刺痛。

“嘶……”楚括抓住手腕,一臉迷茫,不是做夢嗎?

這是哪裡?他印象裡自己被白煙塵救了,之後呢?難道沒回家?

這個世界實在超出楚括的常識,他怎麼也想不到有朝一日自己會被封閉五識,一個好好的人轉瞬間就變成瞎子、聾子、啞巴,不知白天黑夜地忐忑乾坐一整晚,這種變態刑罰他都受過,如今再發生什麼離譜的事他都不會驚訝了。

比如現在,楚括在身邊撈了撈,除了百合菊花的花瓣,就是桂皮八角一樣的東西,他心下一驚,隻道:“壞了,我不會是在什麼妖魔鬼怪的大鍋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