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小郎君是否有意,與我家……(2 / 2)

人間直恁芬芳 尤四姐 8798 字 7個月前

南弦窒了下,忽然覺得自己像個留守的童養媳,郎君要是心有所屬了,自己隻好乾瞪眼。

不不不……甩甩腦袋,把這滿腦子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甩乾淨。她瞥了允慈一眼,“你可彆亂說,小心阿兄知道了捶你。”

允慈齜了齜牙,“我才不怕他捶我。做人總得講道義,他要是外麵有人了,不如與阿姐說清楚,也不耽誤阿姐另擇佳偶。”

這話又讓南弦惆悵起來,其實他真說過,若是遇見了合適的人,等他回來為她做主。自己沒有趁他不在的時候發展出什麼特殊的感情,那也不代表他得負責她的後半生。

仰天歎息,這幽微的情愫,不知道該如何處置才好,大家都不道破,就先這樣吧。

允慈卻十分果決,扯了扯她道:“阿姐,咱們去問問阿兄吧。”

南弦嚇了一跳,“問阿兄什麼?何時娶我嗎?”

允慈說對啊,“問清楚,該籌備就籌備起來,阿翁和阿娘都不在了,咱們自己辦婚事,要萬事齊備,才不會被人笑話。”

但南弦是絕不敢的,她害怕這種話問出口,連兄妹都做不成了,便拽了允慈道:“這是我與阿兄之間的事,你年紀小,不要摻和。其實我覺得現在這樣挺好的,還和以前一樣。”話風一轉,又轉到了她身上,“你可是怕我們遲遲沒有動靜,拖累了你啊?”

諸如這種事,對待彆人可以指點江山,放在自己身上就難辦了。允慈扭捏起來,“我還小,有什麼可怕的……”誰知說完就改了口,“阿姐,要不然你與阿兄去說,替我向小馮翊王提親吧!”

南弦目瞪口呆,“我同你說過的話,你全沒放在心上,還在想著他?”

允慈說是啊,“好不容易遇見一個看得上的,錯過了多可惜。”

然後便展開了磨人的功夫,把南弦揉成了一塊麵團,拖著長腔哼哼:“阿姐,你就答應我,試試吧,好不好……”

南弦頭都暈了,實在不明白她是怎麼想的。因為神域的婚事,盧家幾乎殺了她,到現在掌心的傷口還未脫痂呢,結果允慈倒好,悶著頭就要往裡頭撞,怎麼勸都勸不回她的一根筋。

罷了,這事不由她做主,她無可奈何,隻得答應去和識諳商量。

允慈是一刻也等不及了,拉著她就往回走,到了識諳臥房前,打開門將南弦推了進去,立刻又把門合上了。

彼時識諳正要更衣,見南弦忽然闖進來,手上動作頓住了,忙將罩衣穿了回去,問:“怎麼了?找我有什麼事嗎?”

南弦心下直呼晦氣,都怪允慈這丫頭,弄得自己這樣難堪。

回頭看了看,允慈淡淡的身影投在桃花紙上,正俯耳聽消息呢,南弦隻好整頓一下思緒問:“阿兄,你回來之後,可曾見過小馮翊王?”

識諳說沒有,“憑我的官職,不用上朝述職,隻需去太醫局,所以沒有機會見小馮翊王。”邊說邊遲疑地打量他,“你特意提起他,難道……”

南弦忙說不是,心裡真是怨怪允慈,簡直要被她坑死了。但人既然已經來了,總得說出個所以然來,便對識諳道:“是允慈,她戀慕小馮翊王,想讓阿兄為她提親。”

結果話一出口,識諳便笑出來,“這丫頭怎麼會生出這種心思來,人家是帝裔貴胄,咱們不過是行醫的普通人家,怎敢高攀。況且他回朝是為了什麼,這建康城中多少顯貴盯著他呢,咱們就不要招惹這種麻煩了吧。”

南弦也很為難,支吾著:“我同她說了,她不肯聽……”

然後沒等識諳說話,允慈就推門進來了,原本以為她會據理力爭,沒想到她卻換了副嘴臉,兩眼含淚,哭哭啼啼道:“我想阿翁,還想阿娘。”

這下可好,識諳也啞然了,允慈繼續抽搭,“要是阿翁和阿娘在,一定會聽一聽我的心裡話。”

南弦訕訕望向識諳,識諳抬手摸了摸額頭。允慈是家裡最小的孩子,阿娘在時倒時常教訓她,但阿翁則是全心地溺愛,直到病重時候,最放心不下的還是他們的婚事和允慈。

怎麼辦,總不能讓失去怙恃的小阿妹受委屈,識諳與神域不相熟,這個重任隻有落在南弦身上了。

南弦想了想道:“明日朝中休沐,唐公的藥也用完了,咱們去王府一趟,阿兄為唐公看診,我……再想想辦法。”

識諳歎了口氣,蹙眉對允慈道:“我們這次是幫著你胡鬨了,明日阿姐替你打探,要是不成,這輩子都不要動這個念頭。”

允慈說好,歡天喜地,仿佛大功告成了一半。

少年不識愁滋味,南弦卻苦惱得一晚上沒睡好。她一向是個靠譜的人,這次居然要去說這麼不靠譜的事,細想起來就後脊發涼。

第二日磨磨蹭蹭上車,心裡還是有些不情願,但到了清溪,就得裝出坦蕩的樣子來,先將識諳引薦給神域,掖著手道:“小郎君,這位是我阿兄向識諳。”

神域今日正好在家,穿著廣袖袍服,一副閒適模樣。見了識諳,隻一眼就打量了個遍,很客氣地朝向識諳拱起了手,“雖從未謀麵,但我承著郎君恩情,若沒有郎君托付,阿姐怕也不能救治我。”

識諳長身玉立,亦有君子風範,還了一禮道:“家君臨終時候囑托再三,識諳從不敢忘。能幫上大王一點忙,是我兄妹的分內,大王無需客氣。”

場麵上的來往總是枯燥乏味,神域很快便換了個溫存的語調,笑道:“大王郎君地稱呼,實在是疏遠了。我年紀小,就跟著阿姐喚阿兄吧,彼此也好親厚些。”

識諳從來都是家裡的長兄,雖然多了位王侯稱兄道弟不太自在,但再一想,隻是個稱呼而已,便沒有再推脫,由神域引領進了後院上房,看望患病的唐隋。

唐隋與向於真走動的時候,識諳已經出生了,因此這回再碰麵,唐隋很高興,含笑感慨:“時間過起來真是快啊,一轉眼,都長這麼大了。”

識諳向他見了禮,為他把脈診斷,南弦在一旁聽著,診出來的結果其實也大差不差,但識諳的醫術確實比她更精深,分析的病因是她從來不曾想到的。原先的方子上又加減了幾味藥,如此一調整,頓時讓她豁然開朗。

隻不過自己還身負重托,見識諳與唐隋話家常,便壓聲對神域道:“小郎君,借一步說話。”

神域聽後道好,退到簾外向她比了比手,“隨我來吧。”

庭院中,栽種的合歡正綻放,一叢叢櫻紅的小絨扇熱烈地簇擁在枝頭,人在花樹下行走,間或有花絮落在肩上,像文人優雅的落款。

他回頭望了眼,“阿姐要與我說什麼?有關我阿翁的病症嗎?”

南弦說不是,話到嘴邊,說不出口。

他頓住了步子,臉上笑著,眉頭卻凝結起來,“難道今日是來向我宣布喜訊的?阿姐要與他成婚了嗎?”

南弦紅了臉,仍說不是,支吾了好半天才道:“我家阿妹差我來問問,小郎君是否有意,與我家結親……”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