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 蝗災(二合一,補端午更新) 為什麼不……(1 / 2)

“我身為郡守, 自然希望我們能一心。都是為大秦做事,都是要儘心儘力的。”尚謹眼含笑意,目光劃過所有人, 笑意卻忽然消散, “可是我聽聞, 諸位等著我來,給我些教訓?”

“郡守!這些都是小人之言!”

“就是!我們怎會行此舉?郡守與郡尉乃是一郡長官, 我們怎會不從?”

他也不拆穿他們,順水推舟說:“既然誤會都解開了, 那也就好說了。”

*

上郡。

三十萬秦軍開赴北疆,打了匈奴人一個猝不及防。

不同於多年前秦國兩線作戰, 如今的大秦已統一天下, 南方又不必再擔憂百越, 國力傾軋之下, 匈奴自然是寡不敵眾。

“公子!”王離身上還沾著血, 也顧不得清洗了,剛回來就來找扶蘇了。

扶蘇立於城牆之上, 本以為王離要過一會兒才能來。

“這麼急,前線何事?”

他是親眼看著得勝歸來的, 見王離這麼著急, 還以為有什麼暗地裡的軍報。

“不,我就是讓你猜猜我這一戰帶著人掙了多少軍功。”

身為將領, 王離的軍功並不是斬首一人就進一級這麼簡單,而是要看他率領的軍隊的戰況。

要是死傷多於斬首,他還要受罰的。

“這哪裡猜的到,反正不會少。”

“他們占著這裡多久了,總有一天要把他們趕走!”

王離見他半分不適都沒有, 好奇地問:“公子你真一點都不怕血啊?”

“有何可怕?”扶蘇不解,他雖說一直長在鹹陽宮,也不是沒見過死人。

至於到前線會看到何種景象,他心裡早有預料。

“明章可怕血了,之前在西南的時候,我身上沾著血都不好靠近他的。”王離提起尚謹,難免思念。

“我還以為他怕血是因為在鹹陽待久了沒見過殺人,公子你也待在鹹陽,完全看不出害怕啊?”

扶蘇聽完默了一瞬,驟然捏緊了手中的物什。

“他在去齊郡的路上親自殺死兩個刺客……”

尚謹從不和他們說害怕什麼,仿佛他永遠是無所不能,天不怕地不怕的。

“他沒和你說他害怕啊?也是,他也沒和我說,我自己看出來的。血淋淋的,他肯定不好受,怪不得我祖父說,彆讓他上戰場。”

“我祖父看人的眼光可毒辣了,他當年第一次見明章,就說貿然讓他上戰場可能會毀了他。”

要是驟然把尚謹推到屍山血海的戰場上,他恐怕真的受不了。

扶蘇久久不再言語,最終隻是說:“韓信陪在他身邊,不會出事的……”

“也是,韓信年紀雖然還小,但是很可靠。”

*

代郡。

“阿父,上郡傳回軍報,河南已收複。”李左車正和李牧說著上郡之事。

“不錯,不錯。”李牧頗感欣慰,這麼多年他和秦其實仍舊不算太親近。

不過他已年老,皇帝能容人,也沒對他如何。

如今看著收複失地,自然也是高興的。

李牧看向一邊的韓信,問道:“小信看著倒是比我還高興?”

“因為裨將是王離,監軍是大公子!”因為尚謹的原因,韓信和扶蘇王離關係也好,看著他們能立功心裡是喜悅的。

“這幾年你也沒什麼軍功可掙的,可有怨言?”

“我是很想打出點名堂來,好叫我母親和明章誇我。不過上郡那邊在打,就肯定輪不到我們打東胡了。”韓信搖搖頭,“要是真要同時打,明章肯定要勸陛下的。他最看不慣這種勞民的事情了。”

“我希望三十以前至少能當個真正的將軍。”

彆人喊他一聲韓小將軍,那是恭維,他現在是個“假將軍”。他如今這個二五百主,那還是這幾年破例用來領兵騷擾東胡的。

明章管這個叫遊擊,真是恰當得很。

彆說,拿這些胡人的打法報複回去還是挺爽的。

但願他早日當個校尉,若乾二五百主編成曲,若乾曲編成部,才設一個校尉。

不過他也不歸校尉管,而是直屬於李左車部下。

他想趕快升官,除了渴望建功立業,還有一點原因,他實在不想聽明章不小心喊自己二百五主了,明章說因為習慣了,老把他的職位喊錯。

每次喊錯的時明章都會一臉歉意,但又帶著莫名的笑,總覺得二百五這個數字不是好數。

王離說換成以前他都得是個真將軍了。

現在沒仗可打,軍功格外難得。秦軍現在去打匈奴,那就是餓虎見了肉。

王離打匈奴,他也想打東胡,他真的不介意把東胡那些個部落的頭領的首級掛在長城上的,就是晚上怪嚇人的。

王離說去西南打仗之前的兩年,明章就說過兩年後會有戰事,他現在去問問明章代郡什麼時候打仗也不知道準不準。

不過能不能得到什麼預言不知道,他肯定要被明章訓的,明章一點都不喜歡打仗。

畢竟打仗要死人的,一將功成萬骨枯可不是假話。

*

公元前214年。

臨淄縣,郡治所。

“郡守,東安平縣鬨蝗災了!”上報的人是東安平縣的,東安平縣離臨淄縣近,他慌裡慌張地就來了。

隻是一走進去,才發現隻有兩個侍衛守著,哪有尚謹的身影,他站在原地,還喘著粗氣,問道:“郡守人呢?”

“你從東安平縣來的?郡守知道的比你們早,已經帶著人馬趕去臨淄西北邊的農田了。”

農田邊,連尚謹都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更彆說其他的官吏了。

[歸巳:救命,我要暫時離開直播間了,蟲子好可怕π_π]

[渡鴉:彆說了啊啊啊啊,該死的蝗蟲上飯桌!給你吃滅種!不要傷害農田!]

[一一風荷舉:吃蝗蟲的是狠人。]

[楚煙蘅:小謹也害怕蟲子啊?]

「本來是不怕的,可是太多了,我有點難受。」

望著鋪天蓋地的蝗蟲,他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總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

但心理不適歸心理不適,決策還是要繼續的。

“首先,儘力減輕蝗蟲象征統治者或當地官吏失德的謠言,否則我們不被陛下處置,也要被災民活撕了。”

這時候的人們甚至有將蝗蟲視為神蟲的,認為輕易殺不得。

“喏。”

“傳遞文書到各縣,命他們讀給黔首。”

郡丞這時候用起竹簡來了,畢竟田地間不好找能供寫字的地方。

“一是,鼓勵黔首自行捕殺蝗蟲,每一鬥蝗蟲可以到倉吏那裡換取一枚半兩。”

這可和後世的一文錢不一樣,秦半兩的購買力一直很高,不像後世容易通貨膨脹。

按臨淄之前的物價,兩三枚半兩足夠買一鬥粟,這簡直和送錢沒區彆了。

“郡守,這錢誰出啊?這可不是小數目。”職能相當於後世會計的官吏忍不住詢問。

一般的賬他還能填平,這種給黔首塞錢的行為,他就算填平了,怕是得進大獄。

這一點尚謹自然有所思量,不能用官府的錢,他沒這個資格。

先前離開鹹陽,祖龍的賞賜大約還夠用。

其實從這點也能看出,先前的夢就是無稽之談。

如果真的不想讓他繼續結交當地官吏,大可以不再賞賜他。

沒了錢,他寸步難行。

“告訴他們,陛下為滅蝗蟲,先行賞賜百金,用作獎賞,一直到耗儘前,皆可換取。”

其實隻要動腦子想想就知道這錢不可能是祖龍賜的,蝗災剛起,遠在鹹陽的嬴政根本不可能知道。

這麼多年,替祖龍攢名聲已經成了他刻在骨子裡的習慣,可惜一旦征發民夫,這些名聲就很快消散了,隻能是短暫地安撫民眾而已。

“這錢自然是我私人……”

他話還沒說完,一道女聲先聲奪人:“自然是我出。”

薑青虞帶著東安平縣的小吏下了車。

她是來找尚謹的,路上看見想要腿著走幾十裡地的可憐小吏,順路帶上了,還能給她指指路。

“姑母?”尚謹驚訝地順著聲音轉身,就看見已經一年多未曾見過的薑青虞。

“不止我,你叔父他們也快來了。”薑青虞自然不是閒著沒事丟下鹹陽的生意來齊郡的。

“叔父辭官了?”他首先想到的就是辭官。

按說不該成功的,他已經來了齊郡,如果他是祖龍,絕不會放走他的家人的,何況其中有薑青虞這樣的富商,自然要強行留在鹹陽。

“你走了之後,那些人總想借著阿兄攀附於你,阿兄就乾脆要辭官,被陛下攔住了。”

聽到祖龍攔住了叔父,他這才覺得事情正常了起來。

“不過我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攀附我?”

到底在他們眼裡,他是個什麼地位啊?

“大侄子,你不太清楚你的份量啊?那回要是換了個人,早就因為天象被殺了,你卻活了下來,傻子都知道你地位不同了。”

彆說尚翟了,她這個姑母都跟著“受累”,律法再嚴苛,總有人想鑽空子,走她的門路親近尚謹。

弄得她直接放話,不許在她麵前提尚謹,再這麼下去她非得被煩死不可。

“那叔父怎麼來此了?”

“他做了濟北郡的監禦史,這裡離濟北郡近,可不就算他來了嗎?”

尚翟做過多年的諫議大夫和侍禦史,做監禦史倒也得心應手。

濟北郡和齊郡相鄰,齊郡麵積也不大,這也是尚謹能一手掌控全局的原因。

比起要管理一個大國的祖龍,他隻要管好一個“市”就好了,雖說也不簡單,但是相比之下自然好上許多。

“不過他還沒到,鹹陽中還有事務,大約要過幾日。我左右無事,就先來了。”

其實薑青虞也不是沒事做,每天光是商鋪裡那些事就夠她受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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