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四年冬。
霍去病玩著手中的“小銅圈”, 他從尚謹那翻到不少文景時期的錢幣,於是一整隻手都戴滿了方孔錢。
不過在霍去病看來,這個錢看起來很脆弱, 好像隨時會壞掉, 於是他又把錢都取下來放到地上,隻拿了一個玩。
“去病手上是莢錢?”劉徹看著霍去病麵前累成小塔尖的十幾枚莢錢。
“嗯, 我家裡有不少, 任他拿去玩了。”那是霍去病不知道從哪個角落翻出來的。
劉徹開玩笑道:“看不出來, 小謹你挺有錢的?”
“不是有錢,而是這錢幣不好用。”尚謹家中已許久沒用過莢錢了,“這錢幣用的銅最多十分有四,要不是銅再少這錢會斷掉,怕是能更少。”
這圓形方孔錢的方孔未免太大了些。
曆來這銅錢的含銅量都是個大問題,不過尚謹知道劉徹未來的五銖錢會用幾百年,直到隋煬帝弄出的離譜銅錢。
他記得當時學長開玩笑說隋煬帝造的銅錢看著比隋文帝死了三天都白, 也不知道都要摻了些什麼進去。
“咳,這確實是問題,我已經想著要改了。”
鑄幣一直都是以銅為主, 再加鉛錫之類的便宜金屬。
始皇帝時統一了錢幣,更不許造假,然而等到高祖時,雖說繼承了秦朝幣製的一部分,但是為了籌措軍費允許百姓私鑄莢錢。
錢是有了, 可漢初的通貨膨脹極為嚇人,已經到了“米至石萬錢,馬一匹則百金”的地步。
呂後時就直接禁止民間鑄幣,打壓商人地位, 隻是鑄□□這種事情永遠是屢禁不止的。
等到文帝的時候,為了滿足經濟發展的需要,進一步降低了錢幣中的銅錢含量,又放開了呂後的禁令,莢錢就更多了。
像尚謹剛剛拿給霍去病玩的就是當時的莢錢,質量非常糟糕,給人一種稍微一用力就會斷掉的感覺。
隻是文帝大概沒想到這個舉措會坑了他的兒子。
景帝被七國之亂弄得焦頭爛額就有允許私鑄這一政令的功勞。
於是景帝平定七國之亂後禁止民間鑄幣,但出於安撫郡國的目的,還是允許他們鑄造錢幣。
其實建元元年的時候,劉徹進行過一次貨幣改革,發行了三銖錢。
先前不論是幾銖錢,錢上都是“半兩”的字樣,這還是第一次是多少便叫多少。
但是四銖重的半兩仍然流通,加之民間造□□盛行,三銖錢還是沒辦法堅持流通。
最近劉徹正在思考如何是好,挫折而已,至少得了經驗。
他看霍去病玩的開心,故意裝作去搶霍去病手上的莢錢。
霍去病震驚地看著劉徹,竟然和他搶玩具?!
“不許!”霍去病和劉徹拉扯著這枚脆弱的銅錢。
雖說劉徹隻是鬨著玩,沒用多大力氣,耐不住這銅錢有幾十年的曆史,飽經歲月風霜,邊角又薄又窄。
劉徹和霍去病大眼瞪小眼,低頭沉默地看著自己手中的一半銅錢,難得慌亂起來。
壞了,怎麼哄孩子?
說到底劉徹自己雖然已經有女兒了,自己也才二十出頭,在哄孩子上完全是新手。
霍去病癟著嘴要哭,又覺得哭實在是丟臉,隻好撲進舅舅懷裡。
劉徹摸了摸懷裡,他一向是不帶銅錢的,這下沒得哄了,隻摸出來一小塊黃金。
他戳了戳霍去病的背,問道:“去病啊,我賠你金子好不好?”
尚謹笑吟吟地盯著劉徹,有沒有一種可能,這是他的錢?雖說他不在意一枚莢錢,但是怎麼得到賠償的是霍去病?
不過他很樂意看豬豬哄小霍。
“不要!”霍去病把頭埋在衛青懷裡搖搖頭,但是轉念一想,又答應了,“給我!”
劉徹立馬把金塊塞到霍去病手裡,接著霍去病就小步跑到尚謹麵前,轉手把金子送給了尚謹。
尚謹喜笑顏開地接過金塊,摸了摸霍去病的頭,真是乖孩子。
“那個還是不好玩,玩這個。”尚謹拿了一枚刀幣給霍去病。
這刀幣有成年人一隻手的大小,霍去病年紀小,拿在手裡就更像一把真正的青銅刀了。
霍去病像得了寶貝一樣愛不釋手,這簡直就是夢中的武器,和他看那些人帶的刀長得好像。
“這是百年前齊國的刀幣,雖說是錢幣,但用來做武器很不錯的。”
齊大刀的質量可比文帝時期的莢錢好多了,在當時就價值極高,放在係統背包裡完全沒有壞的跡象,當刀用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沒有一般的刀那麼鋒利。
“你舅舅還用他做過烤兔。”
就在藥田那的山上,身上沒帶刀,順手就用刀幣把肉給劃拉開了。
霍去病眼睛一亮,盯著衛青求證。
衛青哭笑不得地點頭,霍去病歡呼一聲,舉著刀幣揮來揮去。
“看來還是謹會哄孩子。”衛青感歎不已,明明尚謹年紀也不大,可是哄孩子的技藝已經爐火純青了。
見劉徹久久沒說話,兩人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衛青輕聲問:“陛下?”
“齊刀幣好啊!”劉徹激動地一拍手。
“啊?”衛青迷茫地看向霍去病手中的刀幣。
這指的是哪一方麵?含銅量?還是做工精細?
“我是說刀幣的外郭……”劉徹下意識要用刀幣展示一下,結果霍去病警惕地把刀幣藏在了獒犬厚厚的毛裡。
劉徹無奈地收回手,尚謹順勢又拿了一枚遞給劉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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