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第64章 “看姓崔的倒大黴。”……(2 / 2)

解決好接送問題之後,江珩和寧蕎回家。

“說吧。”江珩溫聲道,“剛才急匆匆跑過來,是有什麼事想告訴我?”

“你看得出來?”寧蕎驚訝道。

“不能讓果果和江奇聽見。”江珩說,“和沈華琳有關?”

寧蕎點點頭,將昨晚沈華琳來到宿舍樓底下的事告訴她。

那時沈華琳怕被崔妙妙發現,特意找樓下經過的女同學帶話,寧蕎下樓時看見她,卻並不意外。

“崔經武被關押了。”寧蕎說,“沈阿姨到處找人幫忙。”

江珩沉聲道:“革委會主任帶頭造成的不良影響,讓多少蒙冤的同誌和家屬寒了心。”

夫妻倆回到家時,江老爺子已經在屋裡等著。

見老爺子凝重的神色,他們猜到,沈華琳同樣找上他,請求幫忙。

“我本來還以為,她是希望我同意,讓孩子們和她見一麵。她在外麵等到天都黑了,我還差點於心不忍。”江老爺子板著臉,“後來她回去了,門衛小夥子給我帶來她寫的紙條,你們猜怎麼著?居然是讓我去給她二婚丈夫走動關係的!”

“您彆氣。”江珩說,“反正您也沒打算插手這件事。”

“誰說我沒插手的?”江老爺子說,“我這就要插手!”

江老爺子讓江珩陪他去一趟公安局。

如今公安局的局長是江老首長曾轉業的下屬,一見到他,立馬將他迎進辦公室坐下。

廖局長聽老爺子問起崔經武的事,頓時心中了然。

難怪他總覺得一天來公安局數趟的沈華琳如此麵熟,原來早在二十多年前,自己在軍區就與她有過幾麵之緣。

老爺子不是來幫忙說好話的。

他就是想要了解情況,聽聽這事到目前為止的發展。

“迫害老乾部、生活腐化、以職位之便謀取利益,恐怕除了撤銷職務和開除黨籍之外,還得入獄改造。”廖局長緩緩道,“不過調查小組現在遇到個問題,比較棘手,他聲稱自己一直在想方設法,為那些受迫害和打擊的老同誌平反。”

“但是我們帶回來的,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名革委會副主任。我們調查過,革委會部分沒有受到牽連的同誌表示,副主任處事公道,對人對事都是一視同仁。一些冤假錯案得以重新定性,是他的功勞。”

江珩問:“也就是說,崔經武搶占副主任的功?”

“還不確定,但他非常狡猾。”廖局長說道,“崔經武這麼巧舌如簧,我們年輕的公安同誌差點被糊弄過去,而副主任盧誠仁同誌,卻對此閉口不談,像是認命等待判決。”

“盧誠仁同誌……”江老爺子沉吟,“我認識他,能不能讓我見他一麵?”

江老爺子早就認識盧誠仁同誌,那會兒他姐姐也是隨軍的家屬,盧誠仁偶爾會來家屬院,幫他姐打掃院子或修理門窗柵欄等等。

當年他是少見的大學生,進入工廠成為學徒,非常吃苦耐勞。後聽說累積經驗,轉為技術崗位,成為工廠的技術員,才三十多歲時,就已經轉到了工廠裡的管理崗。

那都是將近二十年前的事了,老爺子欣賞盧誠仁的腳踏實地,印象深刻。

在他看來,正直誠懇的盧誠仁同誌,與迫害他人、謀取個人利益這樣的所作所為壓根就牽扯不上關係。

但是權利與利益興許會改變一個正直的人,江老爺子尚且無法確定,必須見到他本人,才能下定論。

-

今天下午,寧蕎的課不多,出來時,江珩已經在校門口等著。

他們散步回家,在路上,她才知道江老爺子不僅去公安局打聽了崔家的事,還幫了公安局的同誌們一個大忙。

革委會副主任盧誠仁同誌才是真正為受迫害老同誌平反的乾部。

但早在幾天前,崔經武聽到風聲,將他請到辦公室談話。崔經武的意思,是希望他擔下一切罪名,而自己則更有人脈,留在單位,幫他走動,確保他能安然從公安局出來。

崔經武軟硬兼施,盧誠仁則受到威脅,正遲疑時,江老爺子出現在他的麵前。

江老爺子的痛罵,使得盧誠仁幡然醒悟,決意說出真相。

此時聽了江珩說的一番話,寧蕎隻覺得痛快。

狡猾的崔經武,直到最後一刻還希望有人能幫他背黑鍋,好在天網恢恢疏而不漏,這一次,他不可能如料想中那樣安然走出公安局。

至於沈華琳,她為了自己所謂幸福美滿的二婚家庭,不惜打擾年邁的江老爺子。

她以為江老爺子會心軟,卻不想老爺子出現在拘留室,反倒令副主任再不遲疑,果斷地道出真相。

當了江家十幾年的兒媳,可實際上,沈華琳並不了解江老爺子。

江老爺子嫉惡如仇,即便這一次遭逢變故的是他親兒子、親孫子、親孫女,他同樣不會心慈手軟。國家的利益,始終擺在個人利益之前。

“爺爺說,恰好碰見盧副主任,隻是意外。幫到調查小組,也是無心之舉。”江珩說,“他去公安局,主要還是——”

寧蕎抬眉:“主要還是什麼?”

“看姓崔的倒大黴。”江珩說。

寧蕎一下子笑出聲。

聽見這話時,她甚至能想起爺爺像老小孩一般看好戲的神態。當年他怨沈華琳,也怨崔經武,如今看見姓崔的即將被繩之以法,心裡頭無比舒坦。

寧蕎感慨道:“沈阿姨現在應該還在等我的答複,估計沒想到,這事沒戲。”

“老頭子報仇,十四年不晚。”江珩低笑。

“好啊,你說爺爺是老頭子!”寧蕎眯起眼睛,“我要告訴爺爺!”

“冤枉。”江珩一本正經,“這話是爺爺自己說的。”

寧蕎失笑,忽地又想到一件事。

“還是應該讓弟弟妹妹知道他們媽媽的存在。”她溫聲道,“現在崔經武已經被關押,她沒了顧忌,不會怕你打擾她的家人,這次能去找你和爺爺,將來就能去找江奇和果果。”

-

到了下午江奇和江果果放學的時間段,江珩前去接他們回家。

寧蕎沒出門,獨自在家等待。

因為等一會兒放學路上,江珩有話對他們說。

江奇和果果都已經不小了,真相也許殘忍,可從他們大哥口中得知,好歹能讓他們提前做好心理準備。

軍區高中比江果果就讀的初中要遠,江珩先接到的是江家老三。

從小到大,江奇都跟個缺心眼的二愣子似的,也不知道一天到晚都在樂嗬什麼。其實江珩習慣做獨斷獨行的大哥,總認為自己能保護好弟弟妹妹,這件事也一樣,不想將他們攪和進來。

但同時,他是一個聽媳婦勸的人。

媳婦這麼說,江團長便照做,這會兒給江奇提了個醒。

“你媽在京市。”江珩說。

江奇一愣,隨即臉色“唰”一下就變了。

江珩眸光微深,說道:“沒事,大哥在。”

可江奇卻隻是沉痛地看著他:“大哥,我媽跟你媽不是一個媽嗎?”

“我都十七了,你該不會給我搞什麼認親吧?”

“我小時候是過繼來的?”

“或者我是咱爸哪個烈士戰友的兒子?”

江珩:……

真想敲開他的腦袋,看看裡麵是什麼構造。

“沈華琳回來了。”江珩說。

江奇一聽,眉心舒展:“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兒呢。”

“她回來就回來,誰樂意搭理她?”半晌之後,他又吊兒郎當地補充。

江珩沒想到江奇這麼輕易就接受了沈華琳早已改嫁的事實。

但照理說,這本身就不是太大的難題,難題在江果果那裡。

“彆告訴果果。”江珩提醒江奇,“我晚上再和她談。”

小丫頭對母親的向往,比她的哥哥們都要深。

畢竟她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沈華琳,在想象中生出對母親的眷戀,如寧蕎所說,成了執念。

寧蕎總說他對江果果的語氣硬邦邦的,如今小丫頭都已經十四歲了,又麵對這麼嚴肅的問題,開口時得顧及她的感受。

因此在接到江果果時,江珩沒有提這件事,而是等回家之後,與媳婦商量。

小倆口待在屋裡。

寧蕎還拿了一張紙打草稿。

“先把前因後果說明白。”

“不能讓果果傷心,不過得讓她認識到——”

“等一下。”江珩指了指屋外,“你聽聽。”

寧蕎隱隱約約聽見江奇的聲音。

她微微蹙眉,與愛人一塊兒,開門輕手輕腳地出了屋子。

“什麼?”江果果眨了眨眼,往日裡機靈生動的小表情變得傻傻的,盯著江奇,“三哥,你說我們媽媽回來了?”

“大哥告訴我的,他沒告訴你嗎?”江奇反問,忽地想起什麼,嘴角一僵。

他緩緩回頭,看見麵無表情的大哥。

江奇開始賠笑臉。

大哥是不是讓他先彆告訴妹妹來著?

江果果從傻傻的目光,變成看到傻子的莫名目光。

最後跑到她小嫂子身邊,仍然似信非信。

“大哥也沒告訴我。”江奇開始找補。

江團長:……

挺大一孩子了,藏不住半點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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