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盤 這算盤子都響到天上去了。(2 / 2)

幸臣 灰穀 6195 字 7個月前

白璧冷笑一聲:“當初我才到夫人身邊伺候,年紀還小,看府裡的奴仆回事,稱那邊白夫人叫大太太,我就想著也說我們二太太。結果被大姑娘跟前的乳嬤嬤譏諷了好一頓,說太太隻有有誥命的夫人,年過三十,方才叫得,二夫人哪怕是國公夫人,一日沒得誥命,一日喊不得太太。如今少爺爭氣,給咱們太太掙了誥命,我呀,就偏要喊二太太在他們跟前,叫那起子小人氣死!”

這下連許蓴都忍不住笑了:“白璧姐姐氣性好大,快坐下來喝杯茶。”

白璧瞪了他一眼:“少爺還不想想辦法,回去提醒表少爺?”

許蓴道:“表哥雖然未成婚,但太公和舅父舅母必已有了打算。再則母親定然也不會同意,母親不同意的事,她們嫁不成的,母親畢竟是她們的嫡母。”

白璧道:“就怕太夫人又裝病。”

許蓴道:“這些年,隻要母親打定主意,祖母何曾能讓母親讓步過?我記得祖母當時說要把姐姐拿去身邊伺候,母親一口氣買了四個大丫鬟給祖母,硬是沒讓步。還有大伯娘那邊說想要安排她侄兒去咱們家榮慶堂,母親不也沒鬆嘴。”

白璧冷笑一聲:“少爺還不知道,當初夫人才嫁進來,老太太不許夫人拋頭露麵出去外麵行走,咱們夫人說得多乾脆:咱們盛家為著我嫁在京裡,這才陪嫁了十五家商鋪銀莊和田莊,但這些必都要我掌著,否則家裡人隻能派子侄過來監管。老太太若是非要扣著我在家裡,那我也隻好和家裡說,派個侄子來接管了。”

許蓴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忙問道:“後來呢?”

白璧道:“老太太自然舍不得,便說要派個得力家人去協助太太,結果去了不幾日,便貪了五百兩銀子,還私賣了主家的田莊,逃了,後來告了官府抓了回來,老太太丟了臉,便再也沒說派人去的事了。”

許蓴詫異:“那可是國公府的世仆,真就這麼眼皮子淺?”

白璧抿嘴一笑:“自然是夫人有法子了。”

許蓴忙問具體如何辦的,白璧和青錢少不得細細和他分說,正說得熱鬨,卻見外麵花媽媽走了進來,看到許蓴滿臉帶笑:“世子過來可是夫人有什麼吩咐?兩個妮子隻管在這裡閒磕牙,還不趕緊替世子辦差?”

許蓴站著起來笑道:“媽媽不必責怪她們,是母親在和表哥叮囑吩咐私房話呢,我過來拿個花樣子就回去了。媽媽這是從哪裡過來?”

花媽媽道:“才從前邊過來,國公爺那邊叫了我去,旁敲側擊問長洲少爺是否已議親,我隻支吾著道前些年依稀聽說已在閩州議了親,確實不知道,待稟了夫人再做打算。”

白璧已笑了出來:“這是哪位姨娘恃寵去國公爺跟前嚼蛆了。我看啊,咱們這位爺,這是有了咱們夫人做搖錢樹還不夠,如今還想做盛家家主的嶽父了。”

花媽媽臉上變色看了許蓴一眼,叱白璧道:“主子也是你指摘的?”

許蓴笑了聲:“媽媽不必怪她們,我看阿爹難保還真有這個想頭,晚點你好好勸我娘,委婉拒了便是了。”他起了身拿了那包花樣子,和青錢又說了幾句才離開了。

花媽媽連忙送了他出去,看著一個小丫鬟跟著走了,回來沉下臉來對白璧道:“早和你們交代過,不許在小世子跟前說國公爺的不是,你們一個個淨做耳邊風,看我今日非要稟了夫人,好好罰了你們才是!”

白璧冷笑道:“媽媽何必做那粉飾太平的樣?世子難道不知道國公爺什麼樣嗎?這滿京城誰不知道國公爺荒疏的名聲呢,這滿院子的姨娘通房,庶子庶女,我看世子心中明白得很。”

花媽媽怒道:“你們懂什麼?再明白,那也是世子親爹,一個姓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血脈親人,來日是要傳承爵位的。將來世子長大了,父子一條心,心中疏遠了夫人,又怪罪你們刁奴居中調唆挑撥,直接打殺發賣,那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這京裡打死仆人,也不過是遞張帖子給官府便抹平了,現還有老太太和大太太在那邊呢,你們禍從口出,來日不要怪我沒提醒過!”

青錢連忙上來居中調停道:“媽媽莫生氣,世子心中明白得很,他在外麵弄那些生意,一些兒沒瞞著夫人,卻都沒和國公爺說。但平日裡見到國公爺,也還是恭恭敬敬的,但不過是口惠罷了,我看世子通透著呢,心裡明明是偏著咱們夫人的。”

花媽媽長歎一聲:“你們懂什麼,夫人和世子……”她麵上帶了些苦衷,到底沒說下去,隻道:“今日國公爺問我,二爺一口氣能拿出十萬兩銀來,長洲少爺既是長房嫡長孫,承繼家業的,必是手麵更豪闊了,不知可有什麼生意門路,也能讓他入一股。”

白璧嗬嗬一笑:“我說什麼著,這算盤子都響到天上去了。”

花媽媽道:“夫人已夠艱難了,你們能少說兩句嗎?”

白璧轉身甩手進去:“媽媽不必天天隻說著世子如何,世子體恤夫人著呢。夫人待世子也是無所不給,我隻不信世子來日會喪了良心。雖然我們到夫人身邊伺候得晚,比不得媽媽陪房過來的,和夫人一道長大的。我隻知道,媽媽這般日日小心翼翼,表麵上是謹慎,其實把世子還是當外人,當許家人一般防著。媽媽這般做,我看世子才是真寒心呢!”

花媽媽站在房裡目瞪口呆,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才對一旁的青錢道:“你們哪裡懂呢!”她跺了跺腳,青錢看出似有隱衷,便問道:“我看白璧說得也有道理,母子之間能有什麼隔夜仇,若是有什麼誤會隔閡,還是早日化解的好。”

花媽媽惆悵搖了搖頭:“你們年輕,不知道夫人的苦衷,以後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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