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魚燈(1 / 2)

幸臣 灰穀 7583 字 7個月前

夜色寂靜,許蓴聽著謝翊分析案情,原本眉梢眼角宛如謫仙,如今淡漠眉目裡卻帶了一絲來自於高位之人的冷酷堅決,而這種冷酷卻又讓許蓴感覺到癡迷和沉醉,他越發沉迷其中。

“那現在怎麼辦?”許蓴問道:“我聽方大哥說要放回楚夫人,那會不會她再次陷入險境。”

謝翊搖了搖頭:“知道她在我們視線中,對方又剛剛折損許多,如今他們一定是會接近李梅崖的,耐心等著就是了,等過了中元節,我們就去獵宮,不必在意這些。”

許蓴有些詫異:“不查案嗎?”

謝翊滿不在意:“此人這麼多年都未動手,可見膽子也就那樣。謀反這種事,非要借一股豪情,四麵八方都亂,這才趁勢而起,一旦氣餒,便再不能了。如今天下太平,可見他沒機會,恐怕如今要滅口,反倒是擔心被發現。我耐心一向很好,如今這楚姬既在我手,還有什麼好擔心的。”

他看著許蓴,聲音倒有些唏噓:“朕一生未有儘歡之時,難道竟還要浪費時間在這些人身上不成。”

許蓴心裡微澀,又問道:“那方大哥呢?去獵宮他要隨駕吧?也不查案了?”

謝翊道:“不帶他。他一則要查案,二則要陪他嫂子,武英侯不在,他多少要護著點府裡,也就不必帶他了。再則這人也掃興,咱們自己玩自己的。”

許蓴聽皇上說咱們,心裡一甜,粲然一笑:“都聽九哥安排。”

他不知不覺更靠近了謝翊一些,已幾l乎完全靠在了謝翊身上,看謝翊今日穿著深青色的雲紋衫,袖口挽得很上,手裡尚且還持著瓷勺喂他湯,手很穩,骨節修長而分明。

他也不知怎的,明明昨夜的腰尚且還疼痛,謝翊一貫在這上頭也克製,不會夜夜都與他貪歡,昨夜既然剛一起歇過,一般今夜都會讓他歇一歇。但他心裡此刻卻有些遏製不住的柔軟和渴望,在喝湯的時候,忽然伸出手輕輕扶了下謝翊的手腕,輕輕摩挲了一下。

謝翊原本心還在案子上,肌膚卻又極敏感,當下立刻抬眼看許蓴,看他薄唇微張,剛喝了湯十分濕潤柔軟,澄澈眼眸微漾,四目相對,情意眷眷,謝翊呼吸也微微一滯,放了勺子低頭道:“朕看著你這碗湯好似比朕的那碗甜一些。”

唇齒相接,溫柔吸吮,湯水清甜若蜜。

淺嘗輒止並不能讓兩人滿足,吻慢慢遊移,從嘴唇滑去脖頸四周,手掌也撫上後背,溫柔摩挲。在擁吻和纏綿中,許蓴臉上漸漸湧上紅暈,呼吸不穩,很快轉變成了細細的喘息,謝翊扶了他低頭,低聲道:“回房歇了吧?”

許蓴眼睛裡全是霧水,低聲道:“好的。”

夜涼似水,秋月微明,已近中元,床帳又已全部換了乾淨的,許蓴看著銀色迷離的月色從窗外照到簇新的綢緞絲被上,翻轉、起伏著,光線下反射出珍珠一般的光澤。

一夜旖旎顛倒,極儘繾綣之意。

第二日許蓴起身時,謝翊又已去上朝了。今日卻是七月半,他又得回府

去陪陪爹娘,這邊謝翊卻早已吩咐蘇槐給他準備了許多鮮果、蓮藕、糕點、魚、螃蟹、宮緞、秋露白等等,讓他帶回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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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正好帶著人送素席過去,也去拜見了他,一會兒定然你又要和朋友約著去看燈,不若趁他客人在過去送席,他心情好有麵子,不留你,趁機打了招呼便好走了。”

許蓴便也應了,知道盛夫人如今應付許安林是十分遊刃有餘,便果然命夏潮將東西帶去廚房,讓他們趕緊做好,便親自帶了人送到園子去。

走到前邊翠屏園,果然看到一路已疊了許多山石,修了石階,養了濃綠厚軟的青苔,想來都是許安林從南方買來的奇石怪峰。一路行去樓閣參差,山石崢嶸,水光瀲灩,嶙峋石峰繞著種了許多冷翠深綠的爬藤翠綠欲滴,景致幽深。

他剛走過去,便聽到一個人的聲音道:“看這翠峰獨高似屏,如鳳翼展翅,飛振端嚴,旁側一座小峰扶山拜將,後邊又有山嶺若七星龍列,龍生蟠勢,此正為近龍顏之象,正合世代為官,身懸金印手握玉笏,子孫公卿之勢,又兼有山有水,宜室宜家,有家出皇妃,光顯門庭之象!”

許蓴:“……”這是哪裡來的招搖撞騙的老道士,專門哄得他爹搞起風水堪輿來。

他走進去看到許安林正帶著一群清客和一位老道人在一處假山前高談闊論,滿麵紅光,便過去鞠躬行禮道:“兒子見過父親大人。”

許安林本來正是被哄得渾身舒服,看到這個最有出息的兒子回來,越發高興,笑著道:“正說如今整日不見你,今兒倒是來了,快來見過這位虛塵子道長,極擅堪輿的,今日來指點一番,實在是受教!”

許蓴:“……”他抬眼一看,果然正是前日在隨喜樓遇見的那老道人!

方子興不是滿城找他嗎!原來卻是躲在他家裡騙吃騙喝呢!

隻見虛塵子笑著一甩浮塵行禮,一副仙風道骨的樣子:“老道見過世子,世子年少有為,是龍潛鳳采,玉堂金馬之相,來日定為人上人啊!”

他在國公府上,當然是玉堂金馬,這還有煞有介事的說,真虧糊塗爹就這麼容易哄,聽得眉開眼笑的。許蓴心中一邊腹誹一邊行禮,“見過虛塵子道長,見過列位先生。”一邊回許安林道:今日正得了些清鮮果子和蓮藕、菱角和一些糕點帶回來要給父親過中元節,母親說父親正在前頭請了位神仙來堪輿,便讓治了素席來,讓兒子過來請諸位先生入席。”

一時許安林越發麵上得意,連忙招呼著幾l位清客、虛塵子入那折桂閣去入席,果然看到滿桌素菜鮮果瓜藕,十分精致,尤其是那鮮梨熟橘,個個拳頭大小,非貢品不可比,另又有桂圓、葡萄、枇杷等京城市麵難見的珍貴鮮果。許安林滿麵生輝,又命許蓴坐下陪客。

一時又是一番天花亂墜,隻看那虛塵子老道人口燦蓮花,一會兒說見過的風水好的陽宅,一會兒說從前指點過哪家著名園子。一會兒又誇許蓴麵相好,一會兒又說國公為有福之人,總之天上地下,說得十分熱鬨。

但許安林到底是孝中,不敢喝太多,略略喝了幾l杯素酒,便也辭了,又命許蓴送那虛塵子出去。許蓴自然應了,帶了送了虛塵子出林子,虛塵子才忽然深深一揖拜下道:“世子!千萬救我!”

許蓴:“……”

虛塵子:“我實是冤枉,如今京裡到處搜捕我,我實在無處可躲,這才躲到了世子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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