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中正煩悶,卻聽到珠簾微動,一個穿著天青色官服官員走了出來,簇新圓領闊袖,粉青玉帶束著腰身,身姿筆挺秀逸,腰間粉青螭龍佩,單看行來的風姿已與一般人不同。
他心中微詫,不由自主已起了身來,卻見那青年官員拱手笑道:“公務繁冗,讓遠來的貴客久等了,實在抱歉。”
他本拱手作揖回禮,聽到聲音卻不由自主抬頭去看,兩人四目相對,一時都吃了一驚。
許蓴大詫:“季將軍?⒅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儂思稷也失聲:“盛四公子?”
“……”
場麵一時有些凝滯,薑梅輕輕咳嗽了聲:“提舉大人,這是廣源王世子儂世子。儂世子,這是我們市舶司提舉許大人。”
兩邊已迅速換了笑容,許蓴滿臉愉快:“原來是儂世子,久仰久仰。”
儂思稷笑容裡卻帶了些窘迫和羞愧:“許大人,先前迫於生計,多有失禮怠慢,還請許大人見諒。”
許蓴看儂思稷十分坦誠,也有些尷尬,畢竟當時自己也是易名為商,但此刻不好多說,隻笑著上前攜了儂思稷的手:“本以為是公務接待,沒想到是故人遠來,佳客既到,不可怠慢,還請裡麵書房裡坐,我們一敘彆情。世子這些手下,先請少坐,我讓屬官們好生招待,絕不會怠慢了。”
說完吩咐了薑梅和不由分說攜了儂思稷的手臂往後邊宅子走去,夷洲這邊的使臣見狀有些猶豫:“世子?”
儂思稷揮了揮手笑道:“不必擔憂,許大人於我有恩。”說完也欣然隨著許蓴行去。
兩人一行轉入提舉宅的三樓書房,許蓴笑著請儂思稷坐了:“殿下瞞得我好。”
儂思稷並不坐下,反而鄭重給許蓴做了個揖:“是我隱瞞身份在先,對不住許大人一片盛情,救命之恩,尚未相報,萬萬想不到能在這裡遇上四公子,今日之禮簡薄了,慚愧,慚愧!”
許蓴麵上微微一熱:“盛是我母姓,當時我隨著幾位表哥出外遊曆,因著出門在外,便隨了表哥的排行。”
儂思稷意會:“本該如此,你出身簪纓世家,尚且親自出外曆練,佩服佩服。”心下卻暗自慚愧,竟然犯了人雲亦雲,以傳聞取人的毛病。這位小少爺年歲雖幼,卻有俠義之心,十分難得,自己卻以傳聞斷人,以為他不可結交,若不是許蓴下帖邀他,此次定然是要白白錯過恩人。
他心下愧疚,麵上越發熱絡了些:“許大人原本並不知我,那麼下帖邀我,是另外有事相商?”心下不由又有些忐忑,想起自己藩國那有些太薄的貢禮來,若是對方原本打算興師問罪……
許蓴卻仿佛恍然想起來:“對!殿下您看!”
他帶著儂思稷走到書房一側,拉開了簾子,儂思稷看到一張巨大的織錦輿圖,錦繡山河,四海島嶼,儘皆栩栩如生繡在圖上,不由吃了一驚。
許蓴順手從一旁拿了根竹枝在上頭點著:“小王爺從夷州一路海船進京,不知可有聽到消息?有粵州來的海商告知我,說新羅大妃與太子不
合,正在內亂中,倭國打算趁虛而入。”
儂思稷看著那極華麗又極精準的輿圖半晌說不出話來,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新羅內亂有所聽聞。倭國也確實在采購船,也有到我們夷州買糧的,但確切要進攻新羅的消息,倒沒有確定的消息。主要是……”
他臉上有了些恍惚和窘迫:“我軍權已被削得沒多少了,如今王上商議軍機,甚至經常不讓我參與商議。”
儂思稷苦笑了聲:“幫不上許大人。當初海戰被莫名暗算,回去後明明有證據,王上卻置之不理,視若無睹,仍然一意孤行偏向庶弟,我如今雖然還是個名義上的王世子,但名存實亡,恐怕也撐不了多久就要被廢了。”
許蓴一怔:“原來如此,我剛才還想你既然是王世子,如何親涉險地,上次還落到那般地步。原來是被自己人暗算,還是在打仗之時背後暗算,這行徑未免太也無恥啦,不說家國大義,難道兄弟之情也不講了?”
儂思稷苦笑道:“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談什麼家國兄弟。”
許蓴卻看著儂思稷麵容,深思道:“我看你卻不像是要認輸的樣子……夷州藩從前進貢,不過是派個正議大夫為使臣罷了,進貢的禮也多是土產,倒是朝廷賜回去許多金銀綢緞,一意招撫。今年卻是儂世子親自進京賀壽……你是想爭取中央朝廷的支持?”
儂思稷看了眼那華美的輿圖,又看了看揮斥方遒英氣勃勃的許蓴。眼前這位青年官員,雄姿英發,比起一年前見到的那秀美少年多了許多激揚銳氣。仿佛寶劍經過著意錘煉和磨礪,終於發出了寒芒四射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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