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槐含笑悄聲道:“昨日剛好是齋戒的最後一日。幸而大人平安回來了。得了捷報後,皇上去皇廟、去京郊的大悲寺都拜了,還從自己私庫裡撥了銀子,要修廟還願呢,還許了親手抄佛經一百卷。”
他悄悄指了指殿內:“如今正是在佛堂裡抄經呢。您進來急,恐怕沒吃晚飯吧?不如先在外邊用點兒L點心,等皇上抄經結束,自然會出來了。”
許蓴滿心內疚,搖了搖頭:“不必,我一會兒L和皇上一起用吧。”
他從城外大營來,身上尚且披著軟甲,如今內侍
們替他將甲衣長靴等都寬了,換了素絲袍,悄悄進了殿內。
殿內香氣悠然,佛堂淨室設在東側,許蓴慢慢走過去,果然看到謝翊跪坐在佛堂矮幾前,穿著一領素白麻袍,正襟危坐,眉目肅穆,持筆正在抄經,他麵容清減不少,眼眶都微微有些陷入,唇色也很淡,但風姿仍如清雪,如今帶上了一絲禪意,越發仙風道骨。
許蓴原本滿心情熱如熾進宮來,此刻看到這一刻,滿心熱火都化成潺潺暖流,又是感動,又是內疚。靜悄悄脫了鞋走進去,同樣跪坐在謝翊身旁,安靜地看著他抄經。
然而他終究是個安靜不了多久的人,雖則在佛堂裡他尚且規矩坐著,但目光卻忍不住從看著謝翊手腕上纏著的沉香念珠,深黑色的珠鏈繞著清瘦手腕,能看到微微凸起的腕骨,修長的手指一絲不苟地執著筆,指節和指尖用力透著點蒼白。
謝翊落筆的字如銀鉤鐵畫,隻在他進來同樣跪坐下來的時候頓了頓,但仍然繼續目不斜視地認真抄著經,凝氣沉神,墨跡認真。
許蓴目光卻越來越大膽,挨得也越來越近,謝翊甚至能感覺到隔著薄麻衣對方身體的騰騰熱氣,聞到他身上熏的香,應該是為了進宮特意熏的,而不必看,這家夥必定如今目灼灼似貓,雄赳赳似幼虎,正憋著勁兒L翻掌亮爪的要給他看他的戰利品,炫耀他的功績。
謝翊終於歎了聲氣,低頭看那卷經文,到底用不得了,隻能擲了筆轉過眼看許蓴:“蘇槐沒和你說我抄經?讓你在外邊先吃點,非要進來騷擾我清靜做什麼?倒廢了我白抄這半天。”
許蓴委屈看著他:“我什麼都沒做,就陪著您也不行麼。”他看著那經文既沒汙也沒亂,不解道:“這經不是抄得很好嗎?如何就說廢了?”
謝翊避而不談,含糊道:“心不靜。罷了出去吧。”
他起了身,拈了香又拜了拜,這才帶了許蓴出來,問他:“吃了沒?”又看了眼許蓴身高:“好像長高了些?肩膀也寬了些。”
許蓴十分得意:“真的吧?我也覺得我高了!長雲哥也說,就長天哥非要說並沒有。沒吃呢,我陪九哥用膳罷。”
謝翊道:“我還齋戒著,你自己吃吧。”
許蓴道:“九哥哄我,蘇公公說你昨兒L是齋戒最後一日。”
謝翊道:“嗯,但是朕之前還發過願,若是你受傷朕還要繼續齋戒,這還沒有驗看過,如何敢擅自破戒?少不得要一會兒L仔細看過,才在佛祖跟前有交代。”
許蓴臉上立刻漲了個通紅,左右張望了下,看蘇公公和其他內侍站得遠遠的,悄聲道:“九哥,就之前伏擊那一回受過傷,後來是真沒有了。”
謝翊並不鬆口:“有沒有卿說了不算,朕要驗身。”
許蓴沒辦法,到底自己氣虛理虧,隻能低聲下氣軟語求道:“我看這天氣甚熱,我這一路行來,出了許多汗,未免熏了九哥,不如我陪九哥先去玉棠池洗一洗……再用膳罷。”
謝翊轉眸看他:“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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