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9 章 狐疑(1 / 2)

幸臣 灰穀 5811 字 7個月前

方子興正與許蓴說話:“你與那謝驪說話那麼多做什麼?你一來我就叫禁衛等你過來帶你去我哥那裡,結果硬是在那裡囉囉嗦嗦站著不走了。”

儂思稷道:“子興眼倒尖,我時不時看一眼門那邊,倒沒看到許蓴什麼時候到的。不過怎麼來了不下場打球呢?穿得也不像個打球的樣子,那說話的剛才不是和我們對戰的嗎?既是太學生,想來是宗室子了,人家叫住了,也不好不應酬的,下午也沒什麼事忙。”

方子興道:“和那些人不要接觸太多。謝驪天天一副脾氣直莽撞無心機的樣子,誰知道私下怎麼樣。”

儂思稷道:“這也是,許蓴太單純了些,沒什麼心眼。”

許蓴:“……”

三人並肩走進看棚裡,方子靜正坐在榻上喝著茶,聽到他們對話嘲道:“我看許元鱗比你們倆個憨子心眼還是要多一些的——小許又坑人了吧?”

許蓴嘿嘿笑著:“謝驪自己來說要和我參股做生意呢,我那債券正想著怎麼發行才能籌到款。聽我娘說民間一些銀莊發行債券,都不容易的。多的是今天買了明天就反悔,又或者是中途要求退錢。若是聽說主家生意不順,略微有些捕風捉影,那一蜂窩都擁過來要兌銀,一擠兌起來,可不得了,經不住人算計的。”

“可巧他來問我,這不是瞌睡來枕頭了?我這靈機一動,就勢搭個橋埋根線頭呢。這債券呀,我若真的直接發行,恐怕大家猶豫著,沒人願意認購。畢竟咱們是要造船造炮造軍械,這些確實風險大,回報低。但若是這消息遮遮掩掩,隻露出些消息,一般人想買都不一定有門路的時候,我看可能效果反而好呢。”

他洋洋自得坐了下來,自己倒了杯茶喝:“歸德侯世子蘇霖玉一直就是見風使舵趨炎附勢的人,從前覺得謝翡有前程就貼著謝翡,現在大概覺得這謝驪有前程,也跟著謝驪,但他嘴巴不嚴實,我這裡有生意的事,肯定能傳出去。”

“他們定然覺得我商賈習氣,又靠著津海衛,定然要走私,不賺錢怎麼敢做,越是神秘,越不讓他們買,他們就越上趕著。”

方子靜道:“歸德侯本人也就是這種鑽營的人,才能平庸,侯爵爵位到第三代了,馬上要降爵了,這才急著投靠。你倒會想法子,這京裡想投錢參股發大財的勳貴是挺多的。”

他看了眼滿臉得色的許蓴,還是提醒道:“隻是你得想好,這事確實不好做,開銀莊發債券來建機器局造船局,收益太慢,買這些東西的隻有朝廷。這些東西我們一開始沒有技術,總會有失敗,有做得不好的機器,到時候難免會有人攻訐你國之祿蠹。”

“若是利潤收少些,那就賺得少了。這些人銀子來得容易,確實不會像一般小民錙銖必較聽風便是雨,砸銀子不心疼。但如今你拉高了期待,萬一到時候利潤分紅兌不出,他們都是有權有勢的,咬你一口也要見骨頭的,得罪這許多人,你須仔細計算利潤。”

“我本以為你是要先建起廠來,出了效果,才籌錢,還在想著你去哪裡

籌這起步的資金,你那兩艘鐵甲船以及這一次打的仗,自己也貼進去不少錢了吧?哪裡經得起這麼沒完沒了自己貼錢?發債券是可以,我本以為你是打算向民間富商籌,沒想到你膽子大到要向勳貴籌,他們的錢是好拿的嗎?”

“這樣大的盤子,我一想,都覺得你在走高索,不知道你怎的如此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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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看著許蓴,帶了一絲隱憂。

許蓴道:“多謝子靜哥提點,無妨的,我心裡有數。一邊西洋生意那邊如今眼看也回本了。另外機器廠自然是要先做能賺的——我打算先做一些民用的機器,譬如織布機、挖土機、磨麵粉機、河上的火汽小貨船、鋸木機之類的,定然有利潤的。”

方子靜歎息:“你做這些,更是要觸動多少豪族的利益,牽一發而動全身。”

儂思稷也有些不解:“你攬這麼多銀子到底想做什麼?連這些人的銀子都收,如果真的出了什麼問題生意賠本了,這些人能把你連骨頭都吃了吧。”

“若是彆的人貪得無厭借機斂財我信,但你必不是為了斂財。那你弄這吃力不討好的做什麼?你現在有吃有穿有軍功,冒這麼大險,做這樣的生意,背後沒靠山不行的。這靠山還不能太低,我琢磨著得有皇上撐腰才敢這樣借債來搞軍工廠。而且這君心莫測,你還得賭皇上不會翻臉。”

方子靜和方子興不約而同看向他。

儂思稷茫然:“看我做什麼?”他好像又想起什麼看了眼帳外麵的定海,恍然:“該不會真的就是今上授意你做的吧?”然後又自言自語:“也對,你要建機器廠,自然要用大量煤鐵,沒有朝廷支持哪裡能做。”

許蓴:“……”

方子靜叱他道:“你當這裡還在軍中?什麼都敢亂嚼!”

儂思稷閉了嘴,有些歉疚看了眼許蓴。方子興道:“確實急了點,你還小,慢慢來,穩紮穩打。”

方子靜歎氣看了眼許蓴:“儂思稷說話直,但我也如此覺得。許蓴,你才二十,怎的這麼急?多累積幾年,踏踏實實先開了廠出來,試著做出些成績來了,到時候自然會吸引投資。如今這一切都仿佛空中樓閣……你就急著舉債興辦,太險了。”

他含蓄提醒道:“就算朝廷確實急,你一個人的力量也到底薄了些,緩一些,我相信朝廷也不會為此怪罪你的。”他將茶杯順手放回桌麵上,稍微用力了些,茶水濺在桌麵上,他隨手在上頭擦了擦。

許蓴卻在他一側,看到他以手指在水裡草草寫了個字,心中一動,凝目一看卻是個“垕”,方子靜抬眼看了他一眼,寬袍一拂,已擦過幾麵,字跡抹去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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