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早蘭姑娘伶牙俐齒地翻譯後,威爾特上尉和羅夏爾使團團長陷入了難耐的尷尬中。無論任何國家,帶著軍艦在彆人海疆外招搖,總是有開戰之嫌,這時候若是一句話沒答好,那可能就立刻就要陷入不得不開戰的局麵。
然而他們今日本來隻是想要把自己的人要回來,原本想著對方沒有證據,他們占理。沒想到他們這竟然早就發現了他們的軍艦在外海徘徊,又發現了他們這些日子都在那裡監測水位,這一個意圖開戰,一個間諜的名頭壓下來,他們哪怕不怕打仗,卻也不打算今日就在這裡被人扣下啊?
沒看到那文弱含笑如溫柔淑女,說話卻咄咄逼人的“臨海侯”,身後那高大的侍衛們都按著腰間的長刀嗎?他們進來的時候可都被要求解了武器的!
羅夏爾一急說話就有些磕巴:“許侯爺,此事有誤會,是我們未曾及時報備,但確實是清晨釣魚,那魚竿上有浮標,誤會了,誤會了……軍艦也是我們路過要去彆的地方做生意,順路執行公務。”
威爾特上尉麵上雖然倨傲之色不改,但也知道此刻他們在彆人的地盤上,若是想要自己的人回來,此刻也不能硬碰硬了,隻能憋著一口氣不說話。
許蓴看著他們二人神色,忽然莞爾一笑:“貴國與我國通商日久,羅夏爾先生也是一貫為我們提供了許多幫助,我們在琴獅國也有不少朋友,既是誤會,那想來確實是誤會了。二位稍等,我這就讓人去釋放他們,交給你們帶回去。”
羅夏爾這才一顆心落了下來,行禮道:“多謝侯爺。”
許蓴卻笑道:“不知威爾特上尉此次來洽談通商口岸,有何章程呢?既然今日恰巧見了,不如一並討論討論。”
羅夏爾忙道:“我們還在翻譯中,翻譯好了便給侯爺送過來。”
許蓴道:“無妨,先生也看到了,我們這裡也有翻譯,稍後我們的皇帝陛下要過來巡閱海防。本侯要主持接駕,十分繁忙,未必有空接見你們,不若現在就遞交過來,如有意向,我正好向皇上奏報。”
羅夏爾吃驚道:“皇上要駕臨津海衛?”
許蓴不由自主露出了微笑:“正是。”
羅夏爾和威爾特小聲商量了一會兒,威爾特上尉這才點了點頭,羅夏爾這才道:“侯爺所說有道理,我們回去後即刻命人送來。”
卻見一旁已有幾個侍衛押著早晨剛被捆了回去的三個洋人出來,看著倒無外傷,隻麵上十分頹靡。
威爾特上尉原本想要借虐待之名再占點上風,結果看那三人垂頭喪氣卻完好無損的樣子,一時氣結,也隻能暫且忍了這口氣,先全身而退再說。
羅夏爾便笑著與許蓴道彆,許蓴卻道:“既然威爾特上尉帶了軍艦來,我們皇帝陛下過來巡閱海防之時,也會接見外國使臣的,不若到時候請羅夏爾先生和威爾特上尉一並參加大閱典禮吧?屆時,我們也將在海麵舉行軍艦演陣,演習,威爾特上尉亦可帶一艘軍艦一旁觀看。”
早蘭伶
俐準確翻譯了過去,威爾特上尉麵色微微變了變,說道:“榮幸之至。”
一時兩邊各自作揖行禮彆過。
一時客人送走,許蓴原本帶著笑的臉色就沉了下來,轉頭吩咐春溪:“立刻去通報長天哥,讓他安排小隊分頭去外海偵察,看看到底來了多少軍艦!”
霍士鐸一怔:“侯爺不是早就掌握了嗎?”
許蓴麵沉似水:“我隨口詐他們的,隻是想著他們好端端派個上尉來搞什麼通商口岸?還派人去偵察海麵地形,莫不會帶有軍隊吧?果然一詐就出來了。外海茫茫,他們有心躲藏,我們未必能發現,但如今知道有軍艦,那就好找了。”
霍士鐸驚道:“他們莫非心懷叵測?為何還放他們離去?何不扣押下來審問?”
許蓴道:“不知道他們兵力多少,他們既是偵察在先,又說是通商,恐怕也未必敢打。咱們才打仗窮了一回,哪裡經得起再開戰。也沒有證據,扣押他們,平白給他們開戰的借口。”
“且一邊偵察,一邊且看看他們通商口岸提的貿易條件是什麼再作打算。若是能不打,還是和平通商的好。”
霍士鐸道:“那侯爺邀請他們觀看大閱,意圖是……”
許蓴道:“嚇一嚇他們,若是嚇得他們一年數年的不敢侵犯,也就又爭得一些時間。咱們炮也沒正經修出幾台,這幾年都是側重在民生上,經不起折騰。”
他轉臉問押著俘虜出來的裴東硯:“審問出什麼了?”
裴東硯道:“開始還說是釣魚,後來分開審問。分彆倒吊到了蛇洞裡,和他們說誰先實話的就先放上來,另外兩個人就扔蛇洞裡,立刻就哭著都招了。果然是奉命測量海麵,並且觀察地形。”
霍士鐸變色:“哪裡有蛇?”
裴東硯看了他一眼:“霍大人不會怕蛇吧。”
霍士鐸道:“我隻是覺得這天還冷怎麼會有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