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5 章 迎駕(1 / 2)

幸臣 灰穀 5368 字 7個月前

方子靜和雷鳴都是軍伍出身,曆來雷厲風行,家將也能乾,議定後立刻便帶了人出發,原本轉天就能到,但沒想到沈夢楨和賀知秋竟也和他們一起去,加上兩個文人,車馬也就慢了些,第三天才到了津海衛。

方子靜沒讓通報,長驅直入,帶著人直接入了提舉宅後園,卻恰好撞上許蓴在與緋月國的岩中秀月使臣在花園裡賞春。

這日晴暖,春景正美,風日草長,碧桃花放,許蓴一身緋紅春裝,寬袍緩帶,未戴冠,隻結著緋色頭巾,腰間佩著粉青團龍,手持著酒杯麵上帶著笑容倚坐在主位上,與岩中秀月在說話。座下有樂師和歌姬正奏琴清歌,一側還有幾個青年學生陪客,個個眉目明亮,氣宇軒昂,一副愜意賞春之景。

方子靜笑了聲轉頭對沈夢楨奚落道:“倒是名師出高徒,沈先生昔日詩酒放曠,如今學生也是好一派風流做派。”沈夢楨目光卻落在許蓴一側已都站起來的那些年輕少年學生麵上,哪裡還顧得上方子靜的揶揄,隻心中暗自盤算,隱憂泛起。

許蓴卻已看到了他們,驚喜萬分,連忙起身迎接他們:“沈先生,子靜哥,賀兄,還有雷大人,你們怎麼來了?”麵上笑容燦爛,與適才那種禮節性的微笑又全然不同,琥珀雙眸裡滿是喜悅,一邊又命人添座倒茶。

岩中秀月一看到方子靜就汗毛聳起,斂了麵上的笑容起身作揖,方子靜看到他笑道:“原來是岩中先生,怎麼?聽說琴獅國要開通商口岸,聞著味兒也來了吧?”

他懶洋洋坐了下去,岩中秀月額上生了一層細汗,恭恭敬敬道:“方公爺,在下與琴獅國的使臣也有些交情,聽說了有此消息,想著既是通商,自然不僅獨美琴獅國,很該惠及諸國才是。”

方子靜冷笑一聲:“你們緋月國不是已向我朝稱臣朝貢了?這通商口岸,你們可是藩屬國,也想要?我天/朝泱泱大國,地域廣袤,物產豐富,無所不有,何須與爾等番邦夷國通商?如今四海升平,物埠民豐,不過為了教化四方,恩澤海外罷了。”

岩中秀月一陣尷尬,但到底經過大風大浪,昔日受俘,為了活命,曾在這位武英公麵前屈辱許了不少諾,讓了不少步,更是簽了不少令他羞辱不已的口供。他知道武英公是心硬似鐵,狡詐冷酷,不比臨海侯和氣好說,隻能低聲下氣道:“夷州不也設了通商口岸……我緋月國國王亦願與大沐朝友好通商,我們亦願同樣對等在本國設立通商口岸,給大沐朝商民提供友好對等的關稅。”

方子靜笑了聲:“你倒乖覺,既然你與那琴獅國的使臣交好,這樣吧,你去與其他蠻夷國家都放出風去,把我朝要設通商口岸的風聲都放出去。天子將於近期蒞臨津海衛,我等都是提前過來準備迎接天子的。爾等蠻夷小國,若提出的條件能讓天子青目,則可有機會麵聖,參加大閱。陛下如日於天,光照萬邦,爾等能有機會麵聖,是三生有幸。”

岩中秀月連忙道:“願為天子效命。”

方子靜拿了茶杯喝茶,不再看岩中秀月。

岩中秀月看這一群人顯然都是位高權重,來找臨海侯自然是有事的?_[(,連忙知趣告辭,而其他學生見到如此,也都悄悄向許蓴作揖,都退下了。

方子靜這才看向許蓴:“‘采采流水,蓬蓬遠春。窈窕幽穀,時見美人’,許侯爺好生自在啊。都聽說你在這裡日夜為國為君,操勞不已,陛下說起來都很是嘉勉。”

許蓴並不理會他那點酸意,一張嘴便奉承方子靜:“還是咱們武英公威武,我正與那岩中秀月繞來繞去煩呢,他說也想搞通商口岸,卻一點沒提他們能給什麼。結果子靜哥一來,他立刻把底牌全抖擻開了,省了我多少心!讓他出去散播消息,那其他外洋使臣大概也會動心,那琴獅國看如此,未必也敢繼續自傲下去。”

他一邊又不肯冷落了其他人,隻笑意漾頰:“還有沈先生、雷大人、賀大人都來了,可見是知道我這裡難,特特來幫我的吧?”笑嘻嘻剛剛給沈夢楨奉了茶,又親自捧了點心殷勤給方子靜:“子靜哥怎麼沒把子興哥一起帶來?”

方子靜被他一陣猛誇,心底那看到他的那點怒氣不由消散了些,看著許蓴今日一身緋紗裡頭透著玉色中衣,眉眼含笑,形容秀美,風流不可方物。如今心裡明白過來,一看才覺出來,果然是那一位看得上的人物,說話又得體熨帖,和他相處沒人不誇他好的,隻看這待人接物如此玲瓏通達,似是個俗人,偏又有一股清越出塵之態,教人不覺得他俗,隻覺得他誠。

論起那一位心思深沉,殺伐果斷,六親不認的,竟也栽在這小少爺手裡。這麼一想方子靜忽然心裡一陣痛快。他也知道這樣的事,莫說子興,便是許蓴也絕不敢和自己透一個字,而再如何也隻能是捕風捉影,誰能親眼窺到天子床幃之事?

因此再如何不甘被蒙在鼓裡這許久,他自然也絕不可能去和許蓴挑明這些,此事也就隻能這麼含糊著過。想到此處,忽然對許蓴又添了些憐惜之意,畢竟庇護教導良久,也不知道這少爺被謝翊如何哄騙上了幸臣這樣的不歸路,明明是塊上佳璞玉,如今曆練一番,越見心性敏慧,本可以行光明大道,做千秋君臣。

少年人不懂事,連皇帝也糊塗。想到此處,方子靜越發氣不打一處來,隻教訓他道:“你太嫩了,洋人欺軟怕硬,見強則為紳士,見弱便為強盜,海上聲名狼藉得很。咱們若是一味以禮相待,他們不知道我們是謙遜待人,隻以為我們是底氣不足。”

“就該硬氣點,該打就打,該懟就懟。他們蠻夷人,聽不懂咱們那一套自謙委婉拒絕的。和他們講什麼禮。他們提的那些什麼,都必須要在他們本國有同等待遇,譬如租界這些,他們若是也敢租地給咱們,沒什麼不能談的。但他們也不敢,那他們自然會放棄。”

許蓴被他說得心花怒放:“我也正想著如何談判呢,隻想著怎麼多換他們些大/炮步/槍的,他們來,無非就是看中了咱們的原材料,咱們的物產,咱們的人力,那咱們怎麼也得刮上他們一層油水下來,豈能任由他們開價。原來還是子靜哥這一招說得最明白。”

他看向沈夢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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