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珊瑚腳下邁得愈發的快了。
而當珊瑚終於來到書房門口之際,卻見書房門扉牢牢緊閉,便連窗戶都沒打開……珊瑚隻覺心口一沉,一股不安油然而生。
但她仍沒有停下腳步,迅速邁上了台階,隨後,不等她伸手敲門,裡麵父親的聲音已先傳了出來:“外麵可是瑚兒?”
聲音依舊溫潤,話語也很是平靜。
但珊瑚卻不敢掉以輕心,隻躬身回道:“是我,父親。”
“進來吧!”
“是。”說完,珊瑚伸手推開了門,伴著“吱呀”的響聲,踏進了房內。
抬起頭,她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書桌前的父親。
隻見嶽不群麵對著珊瑚的方向,雙手撐著桌,低頭俯視著桌麵,臉上的表情掩映在黑暗中,珊瑚沒法看清,但看其身形,仿佛已保持這個動作許久了。
聽到珊瑚進門的聲響,嶽不群依舊沒有抬眼,仍是動也不動的埋著頭望著桌麵,房裡……頓時陷入了無聲的寧靜。
…………
“父親?”珊瑚突如的一聲疑問,打破了這份僵局,嶽不群聽罷身形動了動,這才慢慢抬起頭,望向珊瑚,而珊瑚也是這時,才看清了父親的麵色。
然後,臉色“刷”的便變了,但她仍強忍著心下的焦急,沒有貿然上前,隻因……她從父親的眼中,看到了拒絕。
此時,嶽不群的臉色難看極了,以往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上滿是蠟黃,仿佛瞬間失去了平日裡的儒雅端方,麵色就像瞬間變成了一位最為普通的五十餘歲老者那般,珊瑚甚至在其鬢角看到了幾顆老年斑,而那始終烏黑的一頭秀發,不過一夜時間,已有華發生出。
當珊瑚對上父親那雙有些渾濁的眼睛之時,她的心驟生一股鈍痛,不及多想,雙腿一彎,“撲通”一聲,直直跪了下來。
“父親!您……”怎麼變成這樣了?
“…………”
嶽不群依舊沒有出聲,隻是有些愣愣的看著埋頭跪在地上的珊瑚,仿佛帶著些遲疑和不確定般的看了許久,眼中怒火與冰霜交雜著,最終……卻儘皆化作了一聲無力的歎息:“唉~”
聽到這聲歎息,珊瑚瞬間抬起頭望過去,帶著些小心的問道:“父親……可是有什麼指示?”
“罷了~”
嶽不群再一聲輕歎,臉上帶著明顯的倦意,闔上眼一陣沉吟後,方才睜眼望向地上的珊瑚,麵上則是一派的肅然,他道:“瑚兒,自小,你便很是懂事,不論是學業還是武功,從不讓為父與你母親憂心,為父甚至至今還記得,當年你小小的年紀,是如何在為父麵前大聲的喊出你要當上華山掌門的宏願,若說最初為父隻當你是孩子心性,但等你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勤學苦練之際,為父方明了你眼中的認真,與心裡的渴望,也是因此,為父方才正視了你的這份心願,從而開始正式培養於你。”
“父親的養育教導之恩,珊瑚畢生難忘,必當……”
“不!為父從不求你如何回報。”嶽不群抬手打斷了珊瑚接下去的話,隻繼續道,“為父也不求你如何孝順,隻是,為父隻望你仍記得,當日,你在為父麵前許下宏願之時的初心,現在,你還能憶起你十歲那年正式拜師之際,為父與你說的話嗎?”
“瑚兒不敢相忘。”珊瑚正色回道,“父親曾說,我華山派曆代掌門都需承當起光大華山的責任,這是祖師爺臨終之際最大的囑托,也是父親您肩上最重的重坦,同時……這也是瑚兒需畢生追求的路。”
“好,很好!那麼……嶽珊瑚,你既明白,為父便也便不多說其他,你已長大,一言一行都由你自己決定,為父不會多管,也不想多插上,隻是!為父隻希望你,能將你今日說的話,做的保證,牢牢謹記在心中,餘生……都不得放下。”
聽到這滿是沉重的聲音,珊瑚臉上是前所未有的嚴肅,低頭對著地麵便是狠狠一磕,隨後大聲應道:“是!父親!”
“我嶽珊瑚,必不會令您失望,也絕不會令祖師爺……失望!”
珊瑚的臉色有些蒼白,但其眼中……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與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