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明顯帶著反感的珊瑚,她又添了句:“瑚兒放心,不會連幾天著做一道湯,這般你沒喝膩味奶娘我也會乏味的,早在之前,奶娘便已經特地請教了廚房裡的老禦廚,他會教老奴煲各類進補的湯水的,保管既營養又可口,讓瑚兒你喝了還想喝,等到過些日子世子爺回來,定會……巴拉巴拉”
看著在身前忙碌著擺盤遞碗筷的人,珊瑚眼中不由恍惚了一下,隨後……卻是悄然斂下了眉,拿起筷子低頭吃了起來。
感受到口中香甜軟糯的口感,再聽著一旁的方嬤嬤那周到的伺候,珊瑚忍不住嘴角一勾,卻是帶出了一絲諷刺的意味。
而也是在這一日起,方嬤嬤真的做到了每日親自給珊瑚備上一碗補湯,材料不一,做法也不一,唯一相同的……便都是出自她手,無論是其中的材料挑揀,還是清洗刀切,一切都由她自己親自動手,也親自遞到珊瑚身前,或早或完,直等親眼看到珊瑚輕咳喝下獨,她才會滿意一笑,一臉欣慰的模樣。
也因此,同樣的,珊瑚每次不用人催促便會乖乖的將補湯喝個乾淨,若是覺得好吃的,還會喝得一滴不漏,整個一饞貓的模樣。
對此,方嬤嬤更是樂見其成了,接著便拖著禦廚對這些補湯又深下了幾番功夫,力求最完美的口感。
而在珊瑚進補的這些日子裡,府裡的人依舊是忙忙碌碌的,即便是每天要煲湯的方嬤嬤也有許多額外的工作,特彆是一些要根據以往的舊例來定下來的事項,便更需她這個府裡的老人親自上場了,這般算下來,倒是作為準新娘的珊瑚最為輕鬆了。
當然,這是算的府內,畢竟……現在府裡可還住了一戶更為悠閒的外人。
也不知從何起,總之,等珊瑚反應過來的時候,身邊的人已習慣了冷清韻時不時來找她相伴同行,而在對方堅持了許久的軟磨硬泡之後,珊瑚也從一開始的冷漠抗拒變成了常色以對,在旁人眼裡,她應是看在自小相伴的份上終於與李夫人握手言和了……雖然許多人其實仍不知道自家縣主與李夫人是如何決裂的,但因著府裡的人都曾見過從前在老家的時候,自家縣主與這位李夫人好得如同一人的模樣,對於此次的重歸於好便也隻在心裡道了聲“果然”,彆的,卻再無其他了。
而當珊瑚臉色稍稍好轉,冷清韻便很是上道的迅速再次上竿爬了上來,又如從前那般占據了珊瑚身邊的位子,為此,不過半月,府裡便盛傳出了李夫人與自家縣主好得如一人的親近,私下立甚至還流出了幾段兩人那些年在老宅裡不得不說的二三事。
雖不知真假,但因著珊瑚沒有明確攔下這股風聲的動作,在南麵伺候的丫鬟仆從們便愈發的儘心了,最為明顯的便是去南麵廂房裡的人越發的多了,多是些想送禮找門路的,這裡倒也有個緣故,隻因之前曾有丫頭偶然在這位李夫人麵前道出了自己曾被人排擠為難的事端,不想這位李夫人竟這般熱心,轉頭便將事推到了縣主的身前,之後,縣主不僅讓這個丫頭升了職,更是嚴懲了那些欺人的人,而這樣一個對下人而言仿若天翻地覆的變化,於李夫人而言……卻不過多一次嘴的事。
為此,接下來便有人忍不住了,便找了機會又一次將自己的難處說到了她身前,而結果……正如眾人所期盼的那般,她又一次幫了他們的忙。
如此下來,下麵的人便如同聞了蜜的螞蟻般,烏壓壓的都擠到了李夫人麵前,若不是顧忌著府裡的規矩,怕是李夫人連門都要出不得了。
對於這樣的結果,冷清韻自覺很是滿意,這不僅僅彰顯了自己身為縣主姐妹在這王府裡的地位,同時,在這座新人眾多的府邸,她的施恩將給她帶來更多更隱秘的信息,像這次這般收買人心這種事,也是她以往做慣了的,再想到自己母親之前與她說的計劃,冷清韻看了眼漫步走在自己身前的珊瑚,眼中冷意一閃而過,心道:看著吧,總有一天,我會走到你的前麵。
同一時間,感受到身後那道灼熱的目光,走在前麵的珊瑚也忍不住心裡腹誹了句:這倆貨的伎倆還是這麼的老套啊~
按這速度,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入甕。
想到這,珊瑚決定,自己還是加把柴火來得穩當。
於是……
十月的某一日,李家公子於外醉酒落湖,當夜殞命,李家夫人聽聞此等噩耗,當場極怒攻心,病倒在床,臥榻不起,一應喪禮事務都由其母親自操持。
然而,雖則榮安縣主心善,但隨著婚期的離近,到底是紅白相衝,加上李夫人自己也明曉事理,便在半月前勉強撐著身子移到了王府名下郊外的一座莊子裡,言明等養好了身子便徹底離府,帶著自家相公的靈柩扶靈回鄉。
也就在同一日,離京許久的太平王世子順利回京,兩家的親事……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