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願意信任,夜九幽不置可否,隻是臉上一直帶著的冷笑終於沒了。
趙長河鎖著心魂,身軀依然是被幽暗死氣侵襲,很是難受,此時臉青唇白的在熬。
夜九幽伸手一招,把他攝到身邊,安靜地打量了好一陣他難受的樣子,卻終究什麼都沒說,真就伸手按在他身上,感悟因為糾纏了他的血肉而略起變化的死氣。
趙長河當然沒有吹噓,他曾經很認真的研究過死氣與生死轉換,加上天書生命之頁的輔助,是真會玩這套的。隻不過會歸會,從未真去使用,當時學習研究的主要意義是為了了解夜九幽的手段,不至於見麵秒死。
而從當初血魔不滅體開始,到與皇甫情的朱雀生死之意雙修感悟,再到近期幫助飄渺塑造身軀,對於生命之力的研究已經算是很精通了,單獨拆分出來「禦」這個都夠格。此刻夜九幽的死氣進入軀體,趙長河的身軀本能的就在抵抗逆轉,形成了一種非常典型的生機與死氣的衝突旋轉,變成很近似太極的感受。
與此同時,夜九幽注入的氣息也有典型的暗影之力,雖然她現在不禦這個了,技能還在,下意識都會在用。
夜空本來就是沒有光的,光來自星辰,屬於後來者。如果把星辰都遮蔽了,那就是漆黑的夜幕,本源的暗影。與生死之變相比,趙長河反而在這方麵動用得還多一點——之前經常拿星河劍偷襲,用的就是此意,星河的偷襲無聲無息,一點都不會比黯滅差。
撤回青龍什麼的,說是不想讓合作破裂,更潛意識的原因難道不是因為對方是他,才本能地不想把關係弄得太難看?換了個其他合作對象,她夜九幽怎麼可能管這些。
這麼自戀的一句話,夜九幽居然沒有嘲諷,反倒是沉默下去。
趙長河道:「這麼著吧,讓你直接參悟混沌那肯定不是短期一蹴而就的事,我自己也距離這種境界差得遠。但如果我能提供你想要的、讓你覺得確實有觸動的東西,你就先滿足我一點小小的要求?」
趙長河不答反問:「能不能問問,既然知道我在幫你,為什麼還要故意折磨我?」
「因為不在天道窠臼之下。」
「難不成還真因為你關心我?」
夜九幽手中黑氣漸漸回收體內,又抬頭看了趙長河一陣,忽然道:「其實你這副蒼白的樣子比平時好看些。」
夜九幽蒼白的臉色不自覺有點微微泛紅。
夜九幽淡淡道:「我從來就是邪惡之徒,殺人虐屍不過等閒,折磨人很奇怪麼?」
夜九幽淡淡道:「對於一個主動把生死送到彆人手裡的蠢貨,我這隻不過是在警醒他這有什麼後果。我不殺你,不控製你,難道不能折磨你?」
趙長河說得卻像是理所當然一樣:「我看過你洗澡,吻過你的手,摸過你的……還有個看似沒有約束力的婚約……那也是婚約。因果如此,就算你是個普通女子,男人心中也會另眼相待,何況你如此姿容絕美?我是個正常的男人,又不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我每次看見你,心裡感覺就是不一樣,沒什麼好自欺欺人的。」
夜九幽古往今來都沒想過會有人對自己說出這麼一番話,看似麵無表情的冷漠,實則至今人都是懵的,腦子短暫失去了思維。
「不錯。我都這麼壞了,你來打我啊?」
「我早就說過,與你的對立,源自你與生俱來代言的東西。自從你有意識地在掙脫這個定義,你我之間對立的前提何在?」
所以有意地折磨,試探他到底在想什麼,但什麼都沒看出來,反倒還讓他自戀起來了……
夜九幽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淡漠譏嘲:「牲口的***有可能在
任何時候,誰能儘知。」
之前趙長河並不調戲她,就算偶爾有之也不過是惡意的,這句話似乎是他第一次***動開口調戲。夜九幽再度看了他一眼:「實驗對象是你自己主動做的,這時候才來一副不甘心沒麵子的言語報複不嫌幼稚?」
沉默了好一陣子,夜九幽終於道:「其實你並不需要如此。什麼打擾屍體,什麼世所不容,什麼天怒人怨……與你又有什麼關係?真要論起來我還是你的敵人,不過因為夜無名的事短暫合作。這個合作過程裡,我對外樹敵越多,越是人神共憤,對你今後的翻臉豈不是更有利?你在阻止什麼,為此還搭上自己?」
夜九幽心中微動。
當然不能進迫過甚,否則真會惱羞成怒的。沒等夜九幽發火,趙長河很快轉移出一個正題:「我現在有另外一項合作想與你提,看你意下如何?」
「不僅僅是。而是因為我們知道,單這個世界,眼界太小,格局太低。」趙長河笑道:「諸天萬界,時空錯雜,生命多矣,單單在這麼一片大陸裡折騰所謂的混亂是一件很可笑的事……就像在地上撒泡尿,就覺得自己汙染了整個天下。」
夜九幽沉著臉在感悟,趙長河心中也是微動。
是因為像夜無名嗎!其實她對趙長河始終也有些另眼相待,又何嘗不是因為這些前因?哪有女人能完全不拿這些當一回事的啊……
在研究的過程之中她不斷在注入幽暗之力與死氣,整個過程裡趙長河大汗淋漓,極為難受,卻始終一言不發。到了此刻抽出力量,趙長河的臉色也像是死人一樣,蒼白無比。
一縷黑暗進入夜晚那當然什麼意義都沒有,完全泥牛入海。
夜九幽收回了手,看著手心一團黑氣沉吟。
這種幽暗之意與夜九幽的並不完全一致,那是夜無名的。明明都是黑夜,一個死寂荒蕪,一個藏著生機,仿佛有生命在黑暗之中漸漸滋長。
「……」趙長河歎了口氣:「如果我能助你推演出脫離原設的混亂與混沌,你就讓關隴投降大漢,這筆生意能做麼?」
夜九幽淡淡道:「這個道理我又何嘗不知?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裡,再小的地方也有它的價值。我動蕩山河,又何嘗放棄過移星易宿?否則你以為我研究四象到底為了什麼,真以為隻是在拙劣模仿夜無名麼?」
「知道我心中尤為動念的是什麼時候麼?」趙長河忽然問。
趙長河道:「也不知道誰幼稚。你的研究根本不需要持續注入,還不是故意在折磨我,看我難受得臉青唇白的樣子內心是不是很爽?」
沒有彆的原因,因為他的夜空之意。
趙長河道:「難道不是故意在觸怒我,讓大家以後關係遠一點?」
趙長河笑笑,也不辯駁,隻是道:「我心裡話說完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隻要你不因我的無禮打算取消合作的話,那我們依然是合作者。」
夜九幽真的更可能才是姐姐……而不是原先認為的她是從夜無名身上剝離的惡念,確實不是。
夜九幽微微睜大眼睛,有些呆愣地看著他。
趙長河笑笑:「我倒是知道你有這個概念,但還是小了。不管你折騰多久、鬨得多亂,哪怕真的弄得地裂天崩,滅世了也不過重複上個紀元的結果,從未脫離設定。」
從這方麵去看,夜九幽還真的更像是先於夜無名,是更初始的形態……當混沌有了光亮,夜裡有了星辰,死寂有了生機,那是第二階段。
「知道夜無名為什麼要從異世界搖人麼?」
「這是冠冕堂皇的說法?也就是還有其他比較不堂皇的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