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就您一位,我也沒處看,要是二少爺三少爺也成親了,我好歹能偷看幾眼,給您學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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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翎算著歲數,其實秦爍也早該成親了,是自己這個長子因病擱置,他不能在自己前頭。
元墨這時瞄著了硯台和毛筆,忽然靈光閃現:“有法子了!”
“你說。”秦翎聽著。
“少奶奶不戴戒指也不搖扇,也不講究金釵玉釵,可我看她很喜歡您的筆墨,要不您找份文房四寶送她,說不定成。”元墨十分篤定,他可是看到少奶奶沒少往袖子裡藏。
“是我粗心,都不知道她喜歡這些。她從小過得不好,爹娘苛待,飯都吃不飽,更彆說讀書識字了,那日我不該笑話她。”秦翎指了下書閣,“你去翻些我練字用的字帖,讓她往後拓寫用吧。”
“是。”元墨露出一個放心的笑。
這頓飯吃得很慢,等元墨再次見到鐘言已經過了晌午。外頭的烈日照得晃眼,他趕緊跑過去:“少奶奶當真是神仙菩薩,少爺他吃了不少!”
“我可不是神仙菩薩,這點手藝連我娘親的一半都不如呢,說我是地下閻王還差不多。”鐘言沒說慌,往屋裡瞧一瞧,“他現下乾什麼呢?”
“剛才說心口熱,喝了消梨飲就睡下了。”元墨回答。
“那好,讓他睡著,補補精神體力,咱們辦咱們的。”鐘言將元墨拉過來,“你去宅子裡打聽打聽,今日都少了什麼人,後廚殺了什麼牲畜,打聽好了趕緊回來。”
“是。”元墨說完就跑了出去,鐘言在院中等著他,無事可做,慢慢走向了那幾棵梨樹。
梨樹的年頭不短,說不定歲數和秦翎一般大。昨日那皮身人偽裝自己,究竟和秦翎說了些什麼交心話呢?鐘言想不出來。
不一會兒,元墨回來了:“問清楚了問清楚了,後廚今日沒宰殺牲畜,買了現成的雞鴨牛羊。就是看門的狗少了一條,清晨還有人看見呢,這會兒就沒了。”
“狗……”鐘言若有所思,“那狗是不是白色的?”
“您怎麼知道?”元墨不解,未卜先知,這就是神仙菩薩吧?
“我說我掐指算出來的,你信不信?”鐘言一笑,看了看頭頂的日頭,“下午這院裡恐怕有大事發生,你好好看著吧。”
元墨更不解了,但還是選擇相信。果不其然,下午剛到申時天色就起了變化,日頭被整片的烏雲蓋住,風又刮了起來,像是又要暴雨一場。
風吹得窗欞咣咣亂撞,鐘言算著時辰差不多了,這才整好了衣衫,拿著一把全紅的紙傘離開秦翎的院落。地麵積了不少雨水,奇怪的是頭頂的烏雲並沒有落下一滴,他輕手輕腳地繞著水走,避開了家仆,重新走回了風水逆轉的東四宅。
剛邁入一步,頭頂的雲彩像是直接暗了一層,黑壓壓地壓在四方小院上頭。門上還貼著門神,像是凶神惡煞地怒視世間一切邪祟。
門神在,正邪離。這句就是說給鬼、仙聽
的,門神才不管你是何物,不是人的一概攔在外頭。鐘言是半人半鬼,所以不是很怕這個,但還是尊重地將紅傘打開了,站在原地暫時按兵不動。
正對著他的那扇門半敞著,儘管風大,可是門板紋絲不動。現在正值盛夏,哪怕是雨前風也不該有刺骨的寒意,可是這會兒一陣陣陰風撲麵,猶如寒冬,顯然都是從那扇門裡吹出來的。
鐘言低了低頭,看到衣角隨著這陣陣的陰風而動,這才準備動。風吹著他了,這風水還有活路,如果連風都吹不出來,他今日便不進去。
麵前的那扇門仍舊未動,上回是隔著門看,現下已經看清了裡麵那人的麵貌,正是後廚的總管事張開,木樁一樣站在裡頭。鐘言將紅傘轉了兩下,明明還沒有下雨,可是紅傘上頭已經有了濕痕。隨後他吸了吸氣,就這樣開著傘,朝那屋走去。
越往裡頭走,周圍越潮濕。
張開根本沒有防備的樣子,明顯就是等著鐘言來。門檻設得極高,正屋的門板上又貼著兩張門神,鐘言用紅傘擋住自己,這才邁了進去。
世間唯有紅色能遮住門神的眼。
不料剛邁進去一腳,潑天的狗血從頭頂灌下,儘管鐘言用紅傘擋著頭頂,可月牙白的衣衫還是染紅大半。狗血在他的衣衫上蔓延,所過之處無一幸免開始冒煙,像是要燒到他的骨頭裡去。
鐘言仿佛沒想到這把紅傘竟然擋不住這盆血,驚慌之下扯掉了衣袖,可是碰到狗血的地方已經燒掉了一層皮。忽然,耳邊一陣風吹過,他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張開的臉,那人擦肩而過,一步飛出了屋門。
屋門咣當關上,門上全部都是纏著足金的絲線,鐘言倒在一片血泊裡,顧不上解金線的困局,胡亂地撕扯著燒起來的衣服。
屋外仍舊是烏雲密布,可是滴雨未落。
秦翎仍舊坐著輪子椅,病懨懨地聽著外頭的風聲。“翠兒,外頭下雨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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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回答。
“哦。”秦翎點了下頭,再次將臉往窗外的方向轉轉,聽著時快時慢的風,“她又去宅子裡逛了?”
不用挑明了是誰,這院裡能隨意出入閒逛的人也隻有她了。秦翎咬著牙關,明知道要下暴雨還出去,一會兒來個滂沱而下,澆她一身才好。
“讓元墨給外頭點燈吧,要不看不清楚路。”可他又吩咐小翠,“你推我去外麵坐坐吧,趁著沒下雨,我去看看我的梨樹。”
腳步聲緩慢地過來,輪子椅咯吱咯吱響動,秦翎坐在上頭被推了出來,吹到了外頭自然的風。十幾步的路,若是能看見一定走得動,現在隻能靠彆人。他不禁歎氣,可是聞到梨香又忍不住歡喜:“今年的消梨結得不多,翠兒你數數,還剩下多少個?”
“有十二個呢。”小翠認真地數完了。
“隻剩下十二個了?”秦翎好似心疼了,“想來我喝的消梨飲用了不少吧。”
這些梨樹年年結果,今年結的最少,就如同自己為數不多的日子。仿佛它們也明白什麼叫“人死如
樹亡”,打算陪自己一起去了。
“扶我起來吧。”想到這裡,秦翎抬起了一隻手。小翠趕緊去扶:“少爺您要乾什麼?”
“沒事,我站起來走走。”秦翎笑了笑,“你去屋裡和元墨說,給我找個乾淨的碟子,過會兒放梨子用。你也不用管我,我自己站一站,累了就坐下。”
“那……少爺您彆動,我馬上回來。”小翠趕緊往回跑,少爺居然要摘梨了?這可是大事。平日裡,整個秦宅誰人不知這些梨樹是少爺的心頭之愛,能不摘,就不摘,彆人碰掉一片葉子他都要心疼,今日倒是奇怪了。
等她的腳步聲遠離,秦翎試探著往前走走,順著梨香去找樹上的果子。
昨日晚上,鐘言問能不能摘一個吃吃,其實一個梨子不值多少錢,隻是當時秦翎不舍得,因為樹是娘親陪著自己一起植下,於秦翎心中不亞於娘親陪伴,平日裡自己都不舍得碰。
雖然他們的脾氣不和,也寫了休書,可到底是拜過堂的夫妻,摘一個給她吃,想來娘親不會不高興的。為人夫君,心胸也應當開闊些。又走了幾步,秦翎摸到了樹枝,順著枝丫彎曲的走向去找樹梢,終於親手摸到了一個。
摘了這個,就隻剩下十一個了。秦翎上回摘果子還是大病之前,那時候手腕一擰就能取下來,如今卻怎麼都擰不動。手臂一直往高舉,很快就酸軟無力,開始打顫,秦翎憋著一口氣,憋紅了臉,費了九牛二五之力才將消梨擰下來。
這個,應該夠她吃,但她說她胃口大,等自己歇過來了就再摘一個。秦翎氣喘籲籲,手指擦過消梨乾燥的果皮,將梨子拿到鼻尖旁聞了聞。果皮略微清苦,可仍舊能聞出下麵的甘甜。
隻是他看不見,沒發現梨樹的樹乾開始變形,靜止的深色樹乾一動再動,轉眼間就變成了人的軀體,乾枯的樹皮也開始變色,像漂色了一遍,變成了滑膩膩的白。原來離他最近的那棵樹上一直掛著一個人,就是少了一隻手掌的蠱人,活像一個光著身子的頑童爬到樹上,不知該如何下來。
秦翎低著頭,正在消梨上摸索,摸摸它的果皮有沒有磕碰,要是磕碰壞了就換一個。忽地,麵前變熱了,好似陰雨轉瞬而過,成了暴曬的天氣。
不因為彆的,隻因為蠱人斷了手掌的胳膊已經向他伸了過來,馬上就要碰到他的額頭。
“翠兒怎麼還沒回來?”秦翎念叨了一句,想著什麼樣的碟子配得上這顆梨,耳旁再吹過一陣風,像是有什麼人過去了。
是錯覺麼?秦翎盲眼愣了愣,可能是錯覺吧,看不見的人總容易瞎想,剛剛那隻是風的動靜罷了。
離他不到六寸的地方,蠱人斷了一隻手的那條胳膊已經被鐘言折彎,天上打一個響雷,鐘言在雷聲中將他拽下樹,一把擰斷了他的脖子。院落裡哪有什麼點燈的元墨,剛剛點燈的分明就是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