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陽】肉紙人4(2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14587 字 4個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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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翠繼續去抬木桶,元墨跟在鐘言身後,離了院才問:“潑水是乾什麼?是少爺覺著熱?”

“當然不是,他那個身子哪裡覺得出熱來,是以清治濁罷了。”鐘言說,“自打我知道這院裡有蠱人開始,我就想到了這一招。蠱人原本就忌水,潑了水他必定下不了地。所以他隻能掛在樹上,被清水洗滌過的地麵於他而言就是砧板。再有,如果有臟東西想要進來,其實也要過清水這關,所謂水清萬物。水是好東西,這院裡缺的就是這樣。”

“這倒是,院裡隻有一口井,還沒有多少水。剛進這院時我也納悶兒,雖然院子裡什麼都好,但就是不舒服,原來是少了活水。”元墨懂了一半。

“以後若有時間,我還得想辦法給院子裡引水才行。”鐘言不知不覺就這樣說了,絲毫沒察覺到他忽略了秦翎命不久矣的事,“肉紙人那天晚上來恐怕也不敢直接進來,本身泥螺就不喜清水,他得等到二更之後地麵全乾才進院。”

“那以後咱們多多得潑。”元墨振臂,轉了個彎又到廚房了。

這回沒等他們叫人,張開自己出來了,後腰上多了一把砍肉刀。“少奶奶來了。”

“嗯。”鐘言點了下頭,“這就是你祖上的刀?”

“是。”張開把刀遞過來,“屠戶的手藝也都是家傳的,人走刀留,一把刀傳三輩。”

“是把好刀。”鐘言摸了一把刀背,“以前有句古話叫‘殺畜保三代’,說的就是這個。尋常的邪物見了豁過牲口的人都會繞道,你有了這個,想必肉紙人不會找你。”

“那我呢那我呢?”元墨被嚇怕了,“我拿什麼護著?”

鐘言無奈搖頭:“你死得太早,年齡小,鎮不住。”

元墨哼唧幾聲,隻好認了這個命。

張開將刀收回去,沒想到死了死了,自己還能沾上祖輩的庇護。“您來後廚什麼事?還是大少爺想吃什麼了?”

“不是,我是想問問你,金鈴鐺做好了沒有?”鐘言問。

“好了,我讓金匠放下手頭的事,先把我這份打出來。”張開領著他們去拿,家仆在後頭有一個可以歇腳喝茶的地方,張開的包袱就在這裡。他攤開包袱皮,裡頭一共九個金鈴鐺,每一個都有餃子那麼大。

“這就是了,要的就是這個。”鐘言將鈴鐺收下,“等我用完就還你。”

“您先用著吧。還有一件事……”說用金子,張開不著急,但一提白蜜的事就麵露難色,“出去找白蜜的人都回來了,說一點都找不到。”

元墨急呼:“這又不是金貴的東西!”

“比這金貴的咱們秦宅都能買來,偏偏這個不行。”張開搖頭,“蜜農跟著花跑,這兩年的蜜都要上貢,百姓抵了稅。彆說咱們沒有,釀蜜的人都不舍得吃。

鐘言相信他說的是真,這兩年還有地方鬨兵災,百姓都苦,彆說是蜜,自己種下的糧食都不一定能吃到飽。“好吧,明日再派人去找找,哪怕有一點呢。現下你把銅鑰匙給我,然後忙你的去吧。”

“您又要去後頭?”張開將鑰匙給他,但十分擔憂。

“我可以去,你們就彆去了。”鐘言接過鑰匙,帶著元墨走了。隻不過白天的人氣旺,往後走不覺得淒涼,相反,周圍的人來來往往,哪怕走到冰窖後麵都能聽見家丁的聲音。等到他們開了那扇金銅門,還有幾個仆人從旁邊過去,隻不過沒人敢問少奶奶為什麼來這裡。

“元墨,你留在門外頭。”鐘言一腳邁進院門,這次絕對不再讓小孩子進來了。

“是。”元墨老老實實守在門口,有了一次上當的經驗,這回絕不再踏入一步。儘管隔著牆就有小廝說話,可那口棺材擺在裡麵,人的氣息就進不來似的,元墨揣著手在門口等,隻見少奶奶平平安安地走到了大棺正前,蹲下之後開始係鈴鐺。

他拿了一根紅繩,按照東、南、西、北、西東、西南、東北、東南八個方位來栓,每根紅繩都從棺木下方而起,栓木柱而終。金子打出來的鈴鐺十分小巧,懸在繩上紋絲不動。等這一切做完,少奶奶又去紙人堆那邊了。

元墨雖然也是紙人,但自覺和它們不同。昨晚上就是這些紙人害人,現在它們在少奶奶麵前一個個失了能耐,仿佛都是死的。

鐘言從前也給彆人批陰宅,斷墓穴,故而對紙人並不陌生。這會兒挨個看一遍,主要就是看它們的腿。自己那張符紙壓在床褥下,肉紙人碰著了,一定傷在腿上,果真,沒看幾眼他就看出最後排的那個紙人雙腿儘斷,斷處還飄著一些紙屑。

不知是風吹的,還是沒放好,就在鐘言看到它的瞬間,成排的紙人倒了下來。由於地方不大,好些紙人都是放在木頭架子上的,這會兒倒下來像坍塌了一座山,瞬間將鐘言埋在了下頭。

“少奶奶!”元墨急的,一隻腳邁了進去。

“你彆進來。”想不到鐘言穩如泰山,好似已經料到會有這一遭。紙人沒重量,砸在身上也無妨,他牢牢地抓住其中一個,一把將它扔了出來。

院內的金鈴鐺仍舊懸停,可卻有風雨欲來之勢,鐘言將扔出來的那個紙人一腳踩碎,翻開它的紙身查看,泥螺已經沒有了。可是它的手臂和肩膀有大片的水漬,顯然有東西附在上麵。

眼前全是歪倒的紙人,鐘言沒有管,轉身走出這道大門。“走吧。”

“現在走?咱們破局了嗎?”元墨問。

“早著呢,要破這個局,首先得引出殃人。殃人已經知道我在,恐怕他們已經開始對付我了。”鐘言將金銅門鎖上。

“那怎麼辦?”元墨怕鐘言一個人抵不住,“要不……咱們去隱遊寺請高僧?過幾日二少爺帶著三少爺和四小姐要去吃齋,要不要托人求一求?”

“他們去吃齋?可真是趕巧。”鐘言帶著他往湖邊走,到了地方,將袖口裡那

兩顆雞蛋拿了出來,

連針一起丟了進去。鯉魚食雜,

最是喂不飽,彆說往裡扔吃食,就是往湖邊站站,它們說不定都要烏泱泱地湊過來,可這回倒像避之不及,全部躲開了。

元墨心裡很多不解:“奇怪,魚怎麼不吃了?剛才我見您掛了好多金鈴鐺,是防著肉紙人的嗎?”

“是,它們受鈴聲驅使,所以棺材裡都掛著鈴呢。”鐘言看著湖底,明知道湖水有問題,卻像在找東西。

“那咱們將紙人一把火燒了如何?”元墨又問。

鐘言搖頭:“不行,殃人已經把殃神請來了,那些紙人就是殃神的貢品。現在他們想要對付我,肯定會再請殃神出力,恐怕還要上貢肉紙人。”鐘言摸了摸臉,忽然問,“對了,你什麼時候置辦了衣裳首飾?”

“就在您和少爺成親前幾日。”元墨還記得那天,“少爺寫了滿滿三大張,讓我一一買回。”

“那你回來之後,那些東西就一直鎖著了?”鐘言問。

“回來先要去賬房,銀子是那裡拿的。”元墨看著鐘言頭上的簪子,“這支最好看了,少爺也喜歡。”

“又是賬房?”鐘言思索一瞬,張開說過,辦壽材的時候就有賬房的人在。再加上郎中說秦翎不行了,時間趕得如此湊巧,恐怕裡麵都有牽扯。

湖水起了漣漪,照應岸邊的花紅柳綠,鐘言回身說:“走吧,咱們回去守院子。”

“是。”元墨也想回去了,怕邪物趁他們不在鑽了空子。兩人剛離開,清澈的湖水忽然冒出了氣泡,湖底的淤泥由靜轉動,不斷有泥螺蠕動著爬出來,紛紛吸附在紅鯉魚的腹部。風再朝湖心吹,卻沒吹動碧綠的蓮葉。

隻因為蓮葉挨著水的背麵吸滿了泥螺,密密麻麻,墜得葉子沉甸甸。

回院後,鐘言發現秦翎已經醒了,正坐在竹林邊聽裡頭的鳥鳴。他輕手輕腳地過去,往他背後一站:“眼睛好些了嗎?”

“我聽見你了,彆想著嚇我。”秦翎慢慢地轉過來,迎著光,眼睛微微發酸,“你又去哪裡瘋了?”

“我說我又上樹了,你信不信?”鐘言將他一縷頭發卷在手裡玩耍,“推你到外麵看看,去不去?”

“不去。”秦翎認真分辨著她的裙色,雪青色好看,但沒有大婚那天的紅色那麼好看。

“宅子裡開了好些花呢,你小妹那邊還有薔薇。”鐘言想讓他出去透透氣。

可秦翎不這樣想,病軀容易引人議論:“不去,我在這裡坐坐挺好。”

這人可真夠犟的,又容易生氣,怎麼都沒法勸,正當鐘言百般無奈時,院門口跑來一個小廝,元墨頭一個如臨大敵,鐘言卻搖搖手:“讓他進來。”

有人來這裡?秦翎也愣住了,這個院子早如與世隔絕,怎麼忽然來人了?

“大少爺,大少奶奶。”小廝到麵前弓著腰說話,“二少爺叫小的來一趟,傳個話,那日三少爺和四小姐說想看戲班子,二少爺請了一班,這會兒已經進來了,晚上也請您過去看看。”

“不去。”

秦翎不帶猶豫地拒絕了,這種熱鬨他不愛湊。

“戲班?”

可鐘言還挺有興趣,“是唱戲的?”

“是。”小廝答。

“那應該很熱鬨,我長這麼大都沒看過。”鐘言靠著輪子椅,“但還是算了,出嫁從夫。”

秦翎這時抬起頭,下了好大決心似的:“你去回我二弟,用膳時我過去。”

小廝得了話就走了,沒瞧見大少奶奶嘴角那抹誌在必得的笑。鐘言戳了下秦翎的臉:“這是哄我呢?”

“也不是。”秦翎這回沒躲,拿出秦家大少爺的做派來,“元墨,幫我找出行的衣裳。”

元墨差點沒聽懂,使勁兒地“誒”了一聲,恨不得喜極而泣。

戲台子都是戲班帶來的,就搭在西邊的小院裡,原本不是什麼大事,可今晚所有人都打雞血似的,私下裡紛紛議論,隻因為秦家的大少爺今天要出來了,還要帶著大少奶奶。這可是許久未聞的大事,在秦家乾久了的家仆還記得大少爺長什麼樣,新來的根本不認識大少爺的鼻子眼睛。

“你們彆聊了,趕緊乾活兒。”

“可是大少爺真能出來?他不是馬上就……”

“噓,小聲點兒……誰知道他什麼樣子,聽說藥都喝不進去了。”

“那不就是等死的活死人?”

“來了來了!”

戲台上咿咿呀呀地吊著嗓子,下頭的丫鬟端著瓜果點心布置,所有人都愣在這兒了,隻因為一下子瞧見了。快辦喪事的大少爺一身青衫,收拾得齊整如玉,扇骨的吊墜兒也是青色,被身後的人推著。推輪子椅的就是那日娶進來的新嫁娘,一邊推,一邊聽著後廚總管事張開在後頭報賬。

“這就是上個月的賬,確實買鮮魚較多。”張開低著頭。

“知道了。”鐘言點了點頭。

周圍無聲,可每個人心頭都打了個響雷,大少爺好了,張開竟然把大權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