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陽】水鬼胎7(2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15115 字 5個月前

“所以你就給了?”鐘言猜得沒錯,其實這大當家並不是殃人,他隻是貪財。

“起初並未想給,隻因師父曾經說過這棺不能輕易挪動。可是……可是……”大當家悔恨萬分,恨自己貪圖錢財,破了規矩,“原本我也不清楚那棺是給秦大公子用,還以為是給秦老爺留著。我想著,秦老爺如今身子康健,四五十年高壽而去,也配得上用它。可

沒想到……”

“沒想到,棺材剛挪進去,你就聽說秦大公子衝喜成親的事,知曉他命不久矣,清醒過來,原來那棺材是給他的。”鐘言替他說完,

大當家閉上了眼睛,雙腕因為恐懼而顫抖。

“那你為什麼怕我,就好像算出我要來?”鐘言再問,看來出麵來辦這事的人是錢修德,那他背後的指使之人還未露麵。

大當家從坐姿變為了雙膝下跪,先磕了個頭:“這些時日我夜不能寐,自知有愧,就算到了地府也無顏麵對師傅和手藝師祖。少奶奶既然這樣問,那我便說了,那棺材不能給秦大公子用,棺木太好,他年輕,隻會燒得他魂魄不安,說不定無法轉世輪回。我日日叫人去打聽,不知哪日出殯,原本想著等他出殯之日請道士作法送他,可一直沒有消息。”

“後來聽說他娶了妻,昏睡十日之後竟然好了。”

“我在棺木一行內行走多年,自知衝喜之說一直是假,若是真能衝喜救人,世上哪還需要我們這行?唯一能想到的,便是秦大公子娶的妻非同一般,必定是一位高人。可若真是高人,必定能看出棺木有異,會來尋我報仇。”

“隻求大少奶奶開恩,隻殺我一個,放過堂內夥計!”幾個響頭磕下去,大當家的額頭沾了一片黃土。他不能不求,眼前就死了一個,恐怕是被自己牽連的。

鐘言沒攔著他,他貪財賣棺,讓他磕幾個頭給自己認錯也是應該,偏等他磕完頭才說:“我原本就沒打算殺你。”

“啊?”大當家一怔,“那您為何……”

“他是殃人,我就是為了殺他而來,你雖犯錯,可罪不至死。”鐘言看向地上的頭顱,“隻是你識人不清,居然不知道他背地裡在你們鎮堂的大棺裡動手腳!”

“殃人……殃人是什麼人?”大當家從未聽過。

鐘言搖搖頭,其中的大小事自然不必讓他知曉:“你隻知道他不是什麼好人就行。”

“那您又怎麼知道是他……”大當家一陣後怕,堂裡竟然藏著這樣一個禍害。

“因為我特意在大棺裡躺過一夜,就是因為睡了四個時辰才試出棺內的玄機。”鐘言摸了摸後腦勺,“棺內有鈴,可那還不是最要緊的,要緊的是棺枕出了大問題。那枕頭的木芯子比尋常尺寸高了半指,看是看不出差彆來。就算將屍首放在上頭,一時半會兒也不會出事。可就因為高了那麼一丁點,尺寸剛好,三個時辰之後我便覺著上眼皮沉重。我是活人尚且感覺得出,若是死人,你覺著會怎樣?”

大當家脫口而出:“屍首雙目會睜開一縫,屍開眼,不能瞑目,乃是本行大忌!萬萬不能!”

“這就是了。”鐘言將地上的頭顱踢遠了些,“如此精巧的功夫隻能是你們堂內人做的,而在棺枕上動手腳的人,就是殃人。我手上沾了劇毒,觸摸之際已然沾在他身上,深入皮肉,趁他不備取他性命,也算替天行道。殺了他,福壽堂的人我便不再動,往後你們該怎麼開張還怎麼開。”

“多謝秦少奶奶!多謝秦少

奶奶!大恩大德,必湧泉相報!”大當家如醍醐灌頂,“隻是我們福壽堂隻做死人的買賣,不能對您儘孝,否則您要什麼我都悉數奉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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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宅內,秦翎早早回了院落,坐在窗前看書,寫字。書桌的一角放著那顆早已不能入口的消梨,完全萎縮了,比原先一半還要小。

薄荷飲在身後的藥爐上煎著,手邊放著兩道點心,都是她昨日給自己做的,沒舍得吃,這會兒慢慢品嘗。

一道是桂花糖雪花糕,籠屜裡剛蒸出來的時候宛如一捧新雪,潔白透明,這會兒再蒸過仍舊十分晶瑩,還未入口已經嗅出香甜。上頭撒著一層新釀的桂花糖漿,金黃色的漿中混著尚未搗碎的桂花花蕊。

秦翎拿起一塊,放入口中,秋日果然是食用桂花的好時候。入口即化,味道清新卻彈牙,薏米的香甜被桂花烘托出來,讓秦翎忍不住又吃了一塊。

再有一道就十分好看了,秦翎從前沒見過,但是她給這點心取了個有趣的名字,叫玫瑰千層茯苓糕。不知她如何做的,將糕點蒸出了五六層的樣子,每次都鋪了一層淡粉色玫瑰醬。而夾層的糕體便是茯苓了,香中發甜,但是比雪花糕鬆酥,淡淡抿入一口好似嘗過了萬千鮮花,香氣撲鼻。

她還說,等明年入夏,親自下廚做涼糕來給自己吃,再冰一碗西瓜,澆上蜜水。

秦翎捏著半塊茯苓糕,不由地出了神。自己並非貪圖口腹之欲的人,可如今竟惦記上那個口味,恨不得嘗遍一年四季。

眼前的紙是新買的,透光極好,適合她拓寫字帖,這杆筆也好,比自己用慣了的那杆輕一些,但筆尖沒有那麼軟,稍稍硬一些更適合練字的人。秦翎看著筆出神,眼前就是窗,雕刻鏤空又糊了明紙的窗欞外頭忽然閃過一影,從左邊走到了右邊。

“誰?”秦翎忍不住問。

那人沒說話,但身型輪廓卻打在了窗上,一身月牙白。

“誰……”秦翎剛想開窗,手伸出去又陡然停住。外頭還亮著,他瞧見了那人頭上的金簪子。

他和外頭那人就隔著一扇窗,窗戶隻是木頭和紙,一破便摧毀了。那人影繼而再近了些,從停在窗外變成了貼窗而站,便再也沒有離開。

秦翎將手裡半塊茯苓糕放回碟中,靜靜地注視外頭那道身影,仿佛透過這雕了竹子的明窗能看到那人的麵龐來。她隨意挑動的眉梢,時不時皺起的鼻子,以及點了胭脂的顴骨和唇。

突然間,明紙破損了一處,半根手指頭伸了進來,顯然是捅破了窗戶紙。可那指頭又快速收了回去。

“夫君。”捅出的窟窿裡,有一隻眼睛往屋裡窺視。

秦翎放下了筆,轉而起身走向大床,慢慢躺下,閉上了眼睛。床頭紅色的續命繩仍舊如故,上頭掛著一支金色的小鈴鐺。

鐘言趕回家時,

元墨和小翠正在屋裡糊窗戶。

“怎麼了這是?”鐘言先給他倆一人一根山楂葫蘆,

“在街上買的,我看人家小孩兒都吃。”

“今年這麼早就有這個了?”小翠開心地拿了一串,雖然他們不用進食,但吃些東西還是可以,“窗戶忽然破了個洞,少爺讓我們將紙換了,我和元墨一商量,乾脆都換了吧,今年冷得早。”

“窗戶破了個洞?”鐘言貼近那扇窗看了看,想必是水鬼來過了。

元墨同樣是這樣想的,趁少爺還在睡覺,他悄悄地拉鐘言到近處說話:“大事不妙!”

“人小鬼大。”鐘言捏了捏他的耳朵。

“肯定有水鬼來了,好在少爺一直睡覺,沒看到。少奶奶您可千萬彆帶著少爺亂跑了,躲過這陣子再說。”元墨說著,咬了一個大山楂下來。

“我心裡有數。”鐘言悄聲回應,轉身走向秦翎。他還睡著,安安靜靜地躺在被子裡。

這樣好的人,就應該好好活著。鐘言實在不忍想象他躺在冷冰冰的棺木裡會是什麼樣,不知不覺間坐在了他的身旁。誰料他這樣一坐,睡覺的人就醒來了。

“你回來了。”秦翎揉揉眼睛,撐著床支起身來,“你去哪裡玩兒了?”

“隨便看看,買了幾串山楂吃,你要不要吃啊?”鐘言用手做帕子,給他擦擦汗。這是借口,實則隻買了兩串,元墨和小翠一人一串,根本沒有多餘的。他知道秦翎並非貪吃之人,一定不會要。

“要。”下一刻秦翎點頭。

鐘言:“……”

“我的呢?”秦翎看向倆小孩兒,嘴角明顯失落地垂了下去,“你為什麼隻給他們買?”

正在大口朵頤的元墨和小翠頓時不敢吃了,少奶奶隻買給他們,少了少爺那份,那他們還能不能吃了?

鐘言心虛地咳了咳,誰知道他忽然胃口大開,從前哄他吃點東西多難啊。

“你那串我回來路上吃了,嗝,好吃,以後還買。”鐘言試圖糊弄。

“所以,你拿著我的銀子出去玩兒,還不給我買吃的?”秦翎沒讓她繼續糊弄。

“誒呀,明日我親自給你做還不成,我好不容易出去一趟……”鐘言趕快抱了抱他,抱一下他就傻半天,這招百試百靈。果真,秦翎沒再逼問山楂葫蘆的下落,乖乖地讓抱,鐘言誌在必得地笑了笑,還沒笑完,就聽院門口有人喊人。

“元墨,有人送帖來了!”小廝沒敢進來,大少爺有令,男子不能擅入。

“來了!”元墨舉著山楂衝了出去,轉眼旋風般跑回來,遞了一張名帖,“少爺,這是給您的。”

“誰這麼快就給你下帖了?”鐘言率先拿過來看,“曹正卿?這人是誰?”

“我看看。”秦翎顯然也沒想到,拿過帖子仔細,“這是我的恩師,教我讀書開蒙的那位老師傅了。今日我去青品閣給你買文墨,見到了閣主。那位閣主和恩師是同門之交,想必將我病愈的事說了。”

“所

以這是請你去府上一聚?”

鐘言問。

“是,恩師過壽,還有從前一起念書的同輩。”

秦翎將帖子遞回鐘言手中,“剛好,我也想帶你去見見他。師傅正直謙虛,對我更是照顧有加,有時,我甚至覺著他比我爹對我還好。你去見見就知道他的為人品格。”

元墨和小翠在旁邊偷偷朝這邊搖頭,彆去彆去,千萬彆去。

“好。”不料鐘言一反常態,“兩日後咱們就去,我也挺想見見你這位恩師,還有你曾經讀書的舊友。”

“那我們同去。”秦翎點頭。

這兩日,雖說鐘言說絕對不會有事,可小翠元墨還是提心吊膽。白天,他們看著少奶奶練字,而少爺經常睡著,好似補不完的覺,少奶奶練著練著字就回頭看看,但無比寂寞,明明兩人在一個屋子裡,卻有什麼遙不可及的距離似的。期間福壽堂的夥計托人送進來一封書信,不知那上麵寫了什麼。

晚上,少爺和少奶奶睡了,他倆就在門檻裡頭烤火,兩個人累了就歪在對方肩膀上歇歇,背靠著少爺睡房的門。可即便這樣,他們還是能聽到屋外的腳步聲。

有時,那腳步聲就停在正門的外頭,兩人抬頭一看,就能看到外頭的人影正往屋裡頭打量。

那人影有著少爺的模樣,透過門縫,不言不語地盯著他們。

兩日後的傍晚,鐘言帶著秦翎上了馬車,準備一同去給他的恩師曹正卿祝壽,馬車再次從門前的小路經過,鐘言掀開簾子,滿意地看著砍去了一半的柳樹。

秦翎也湊過來看,不知道是不是沒睡醒,整個人顯得懶懶的。今日格外冷,昨夜又吹了一夜的秋風,他穿得比平時多了些,顯然還是體虛之人。

“怎麼沒有都砍?”秦翎知道她在看柳樹,說話像氣力不足,臉色也稍稍泛白。

“可能是樹根不易挖吧,不礙事,過幾日讓錢管事找人再挖。”鐘言放下簾子,再次看向秦翎,眼神中已有了擔心的神色,“還困嗎?”

“還好,我還能撐。”秦翎反而寬慰她,在搖搖晃晃的馬車當中,她為自己撐起了一番天地,“你……冷麼?”

“不冷啊。”鐘言幫他立了立領口,“再過不久就能穿毛領子了,難道你現在就冷了?”

“那倒不是。”秦翎盯著她淡粉色的胭脂,心口狂跳,明顯是想了好久才開口,“隻是我想個由頭來拉手罷了。”

“哼,我就知道。”鐘言看起來早就料到,手指頭卻老實地縮了一下。秦翎的手伸了過來,他沒躲,兩個人老老實實地拉在一起,兩張臉同時紅了。

牽了半晌,鐘言嘀咕:“書呆子。”

“……小言。”秦翎認了這句,她說自己是什麼,自己都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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