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8 章 【陽】畸皮蛹2(2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14543 字 5個月前

玄塵再次將拂塵一甩:“還請大少爺節哀,隻不過老道今日從曹府外頭經過,聽說您昨晚和夫人去赴宴又提早歸回,當真慶幸。那府裡有動過術的跡象,可見咱們城裡來了一個高人。”

“啊?”鐘言再次假裝驚訝,這一早上,自己就和那戲台子上唱大戲的似的,“不是惡人所殺嗎?”

玄塵搖頭:“不是,而且老道算了算曹正卿妻女的命數……”

“她們在哪裡?”秦翎一下急了,“一定要找回來,您若能算,不管多少銀兩我來出。”

“找人是

必不可得了,

有人將她們藏得極好,

本道隻是能算出她們目前在水裡。”玄塵說完便轉了身,留下一句沒頭沒尾的話。元墨看了看少爺,自然也沒有追出去,唯一一個跟著離開的就是秦爍。

秦爍先和兄長、長嫂行禮才走,到院外漸漸追上了玄塵:“道長請留步!”

玄塵像算到他會叫停,便留在原地等他:“二少爺還有什麼吩咐?”

“高人自然知道我心裡所想,還請問,我大哥的屋子有沒有什麼古怪?他的病……”秦爍頓了頓,見四下無人才問,“到底還能不能活了?”

玄塵微微歎氣:“苟活之人。”

“這怎麼說?”秦爍急問。

“雖然不知用了什麼法子,可大少爺看著不像病愈,他的身子早就不行了。”玄塵一語道破,“屋子裡也古怪,必定不止有活人。”

“高人的意思是……我大嫂不是人?”秦爍差點喊出來,秦家居然進了鬼?他急著擦汗:“可要做什麼大法事來超度?”

“本道有心辦成此事也沒這個能耐,二少爺沒看到嗎?符紙將我木劍摧毀,可見厲害。”玄塵顛了顛手裡的劍鞘,“這可不是尋常木劍,桃樹自來壽命短,十年為樹,二十年汲取日夜精華,能活五十年便是‘長壽桃’,能活百年便是‘天歲桃’。此乃天歲桃木所做木劍,如今……”

不用他說,秦爍也看出這木劍沒法再用,已經燒成了一段黑黢黢的木炭。

“若想將院子裡的鬼邪打出原形,恐怕要另請高明,與我一同修道的山裡有一位光明道長,據說已經活過千歲,他若是來,便可事半功倍。”玄塵摸了摸胡子,濕漉漉的胡子還滴著水,“再有,你見著床上那根紅繩了?若本道沒猜錯、沒眼拙,那是隱遊寺丟失的法寶之一,如今,卻在秦家的小院裡。”

秦爍驚愣地說不出來,隱遊寺是大寺,寺裡的法寶樣樣絕神。而這樣高明的東西竟然就在自己家裡?

“對了,還有一樣東西,請您看看。”說完,秦爍取出袖口裡的一方印章。

玄塵一看便驚呼:“這是金玉所製的嚴卯!乃是驅鬼辟邪的上好法器!”

“實不相瞞,這是和我大哥屋內的高僧僧骨一起,從隱遊寺請回來的。若是將這東西放在我大哥的院裡,能否將鬼邪打出原形?”

“自然可以,大可一試。隻是本道還沒定下院內非人的是誰,你把這東西放進去。誰反應最大,就是誰了。說不定這東西能破除你大哥身上的邪門,隻是……他若是被人用術法吊著命,邪門驅除,他可就一命嗚呼了。還有,那屋裡的僧骨可能也對本道的作法有所壓迫,若是能請出去,放在彆處,我便可好好地清一清房子。”玄塵瞧著這枚嚴卯,眼睛直發亮,“剛卯和嚴卯成雙成對,看樣子是少了一枚。”

“隱遊寺隻有這一枚,恐怕無意丟失了另外一枚吧。高人放心,我這幾日就尋個由頭將僧骨請出來。”秦爍又將嚴卯收了回去,左不過這東西現下是他的,拿著也好防身。

秦翎的院落裡一片忙忙

碌碌,元墨在屋簷下看著五個大丫鬟清掃,時不時幫著小翠抓雞。大公雞雖然凶猛,但是他倆可不敢用力,滿打滿算,這雞在秦家活了六年,在雞裡算是長壽。說來也怪,雄雞自來都是喜歡和雞在一起,這隻不一樣,而且它也不喜歡母雞。彆人家的公雞都是一群母雞來陪伴,它偏不,從未有過配偶,它就喜歡打鳴。

果然,鎮宅子的雞就是這樣神通廣大。

勉強把雞塞進雞籠,兩個小孩兒已經一身雞毛。這時五個大丫鬟其中一個最年長的過來,手裡拿著兩塊酥糖:“給,昨兒四小姐院裡賞的。”

“謝謝春枝姐姐。”

翠兒接過來,卻不吃,“我等中午吃飯時候再吃。對了,我和你打聽個事兒,聽說四小姐病了?”

春枝擦了擦汗:“可說呢,給嬤嬤們急得不行,你瞧瞧咱們這宅子,大少爺好不容易好了,小姐又……”

元墨跟著問:“說是什麼毛病了嗎?”

春枝咬了下嘴唇,不跟元墨說,隻悄悄拉過小翠來:“你也大了,我告訴你也無妨,四小姐該到來月事的年紀了,可身子乾乾淨淨,沒有。”

“啊?”小翠裝不知情。

“就是這麼個怪病呢,說前幾日有要來的跡象,腰軟背疼,不愛吃涼,下腹隱隱下墜,可竟然沒有。十幾個嬤嬤急得亂轉,畢竟該到說親的年歲,可這不來,媒婆就沒法上門。”春枝跟著著急,“你說這怎麼辦,我還和夏露說呢,要不再去山上拜拜?大少爺就是拜佛後好的。”

小翠附和著點頭,可心裡知道不是這麼回事。剛好,夏露姐姐也來了,挎著一個竹籃:“從前不知道大少爺院子裡這麼多野草,趁著現下不熱了,咱們給割去了吧。來年種上花兒才漂亮,給院子增添顏色喜氣。”

“這種事,幾位姐姐做主就是。”小翠不管這個,再說院子確實要打理。忽然,她瞧見大少奶奶從屋裡出來了,趕緊和元墨拉著手跑過去:“少爺睡了?”

“睡了,吃了藥他犯困。”鐘言從她頭頂摘下一根雞毛,“走,陪我去後廚做飯。”

“您沒事嗎?那道長沒傷著您?”元墨急得差點摔跤。

“他還遠著呢,最多隻能查出屋子裡有異樣,但看不出所以然來。不信你們細想,他連你們是我弄出來的都沒瞧出來。”鐘言又從元墨的頭上摘下一根雞毛,“行,你們再抓幾次,我做個毛毽子在院裡踢,給你們少爺解悶兒。”

聽她這樣說,元墨和小翠才放了心:“方才好險!多虧了您變出火來燒他!”

“火?那可不是我弄出來的,我就算要燒也絕不在我婚房裡,萬一燒著了,你家少爺那麼多筆墨書籍怎麼辦?搬都搬不出來。”鐘言不隱瞞自己做過的事,但這確確實實不是他的手法。

“啊?不是您?”小翠想不出還能是誰。

“真的不是我,但不管是誰,也算是護著我了。”鐘言笑著挽上頭發,“走,做飯去。”

後廚雖然還忙,但儼然沒有從前的人多了,因著老爺和夫人要回來,張開忙得

昏頭轉向。瞧見鐘言時他立即跑過來:“少奶奶,老爺和夫人的信到了,約莫明後天就回。”

“知道了。”鐘言點了下頭,原本他成親隻想吃頓飽飯就走,這倒好,真要給彆人當好兒媳了,“白蜜有了嗎?”

張開還是搖搖頭:“普通的蜜有,白蜜找不著。說盛產槐花的地方鬨兵災了,樹都燒沒了。也不知這將軍什麼威風,從沒打過敗仗,所過之處無人幸免。”

還能是什麼威風?我師兄的威風啊!陳竹白他有百萬陰兵,要多少有多少,陰兵過陣,誰能和他硬碰硬?鐘言捏著拳頭進了廚房,站在灶台邊上拿鍋子撒氣,若不是師兄攔著,早就將那人千刀萬剮。

“讓我連碗白蜜都沒有,遲早砍了你的狗頭。”鐘言喃喃自語,刷了鍋開始切豆腐絲。元墨和小翠不敢上前,少奶奶這是動什麼氣了?

可是再動氣,少奶奶都不糟蹋糧食,都得把這頓飯給少爺做好了。

早飯吃得清淡,這時又剛好是吃藕的時候,鐘言將新鮮蓮藕洗淨,看著它白白嫩嫩,心裡頭就歡喜。先把蓮藕的一端切掉一塊,裡頭的藕孔空隙全部用泡過的糯米填充,放一勺糯米就加一勺白綿糖,乾乾淨淨的,最後再將切掉的那頭用竹簽子固定,完完整整上鍋蒸。另外一頭令起鍋子,用煮溫的井水調和白糯米粉,揉軟之後擀成了荷葉皮,拎起來透光。

就是這樣的麵皮,裡頭加上新鮮的芥菜餡兒,再塞一個小蝦米,還沒吃到嘴裡就能想象出一口清香。餡兒和荷葉皮在鐘言的手裡變成了一個一個肚飽圓潤的小包子,連褶皺的數量都是算著捏的,每個一模一樣。這樣的包子放在籠屜裡去蒸熟,一眼看去就是碧瑩綠色,讓人食指大動。

而方才切的豆腐皮絲和麻油細鹽清清爽爽一拌,雖然簡單,可最是下粥。

等到桂花藕蒸熟,鐘言將藕斷片片切開,白藕蒸成了肉粉色,糯米粒粒晶亮,再淋了一層色澤上好的桂花蜜,便端著走了。元墨和小翠跟在後頭,一個端著白粥,一個端著水晶菜包和豆腐絲,跟在少奶奶身後彆提多得意。

可秦翎就沒有這麼得意了,玄塵這樣一鬨,一天都沒什麼胃口。一來是擔憂鐘言被人發覺,二來是聽到師娘和小師妹在水中這個噩耗,他隱隱察覺出了什麼來。

師傅養的是水鬼,偏偏妻女又被算出在水中,該不會是……秦翎不敢多想,生怕自己多想一步就想出了答案。

鐘言也知道他的心思,所以一整天都沒逗他,天黑之後他們接了一道帖子,寫帖的人居然是徐長韶。

帖子裡沒說什麼要緊事,就說等到病愈之後想要上門拜訪。秦翎給他回了貼,自然同意,恐怕徐長韶想要見自己也是為了水鬼的事。

“想什麼呢?這麼入神?”鐘言剛剛洗漱,光著腳就進來了。

秦翎多年生病,怕過冬地冷,一入秋地上就鋪了薄毯。他趕緊放下徐長韶的帖子:“這樣大了還胡鬨,不穿鞋襪,受了涼要吃藥的。”

“我又不怕。”鐘言一溜煙兒上了床,兩隻腳在床邊

晃蕩,

?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今日秋穀和冬華在割草,說下雪前種上種子,春天發芽。”

“她們是女兒家心性,自然想得周全,你帶著她們忙就好,彆自己上手。”秦翎慢慢到了床邊,往床上一坐,那金鈴鐺便叮鈴一聲。這聲響平日裡不覺得,這會兒讓他麵紅耳赤,好似坐實了他們在床上……

“你臉紅什麼?”鐘言用腳後跟踩著床邊,膝蓋收在胸口前。

秦翎快速地眨了眨眼睛:“沒,沒想什麼。”

“沒想什麼就臉紅?讀書人也這樣說謊啊?”鐘言笑嘻嘻地掐了掐他的臉,“是不是想起我親你了?”

秦翎被一語戳中,顧左右而言他。“明日,明日請人給你做鞋吧,免得你腳疼,好像我不給你買。”

“誒呀,你慌什麼啊,被我說對了吧?”鐘言跪在床上,兩條胳膊勾住了他的脖子,“你若不說實話,我還親。”

不說實話就會親麼?秦翎的神思亂了一瞬,但仍舊實話實說:“是了,但……隻想了一下。”

“那你是高興還是不高興?”鐘言晃了晃他的肩膀。

高興,可是秦翎說不出口,他讀的書沒有一本是教他說這個的。

“不說?”鐘言捏住他那張悶葫蘆嘴,“再不說,我可親了啊!”

嘴唇被捏著,秦翎無奈地皺著眉,你捏著我,我怎樣說?

可鐘言像是沒察覺到自己的做法有紕漏,鬆開手之後就親了上去,這回可不是親麵頰,而是實打實地貼了嘴唇。他想看這病秧子的嘴能硬到什麼時候,還故意探出了一截兒小舌,頂開了他的唇縫。

這樣大膽,他一定很驚慌吧,必定將自己推到一邊,說不合禮數。鐘言懷著逗弄他的心思等著他著急,沒想到……

秦翎沒動。

不僅沒有推開,那雙清澈見底的眼睛還一直看著他。

鐘言傻眼了,舌尖抵在他的齒列當中,進退兩難。這下一步要乾什麼?他也不知道,他一直保守自身,這是頭一回。!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