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陰】樓蛞蝓4(2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12284 字 5個月前

剛說完,隻聽連廊裡其中一個道士又高呼一聲:“飯已吃了,速速上路!”

話音一落,他手裡的桃木劍照直了戳向地麵,而地上早早擺好了青瓦片。鐘言低頭對飛練說:“這叫‘破地獄’,青瓦片一共六堆,每堆三層反扣在地上,象征‘十八層地獄’。看吧,他們要換衣服了。”

其實換衣服還是其次,鐘言再次踮起腳尖,主要是看205的那個孩子,如果這些假道士的流程沒有問題,那孩子一定會出來。

果不其然,一個皮膚雪白的小男孩兒從205的門裡走了出來,看著六七歲的大小,比較清瘦,可能因為家裡遭遇了如此之大的變故,他雙眼空洞,很是無神。鐘言能理解,誰家孩子能接受這種事啊,他沒大哭大鬨已經算好。

男孩兒懷裡抱著兩個靈位,走路都有些不穩當了,臉色透露出營養不良的蠟黃。他踉蹌地繞著法師台子上的寶塔走了一圈,然後將懷裡的大人靈位放上去,站在他身後拿桃木劍的道士將黑色道袍脫掉,裡麵是大紅道袍,繡著金絲八卦圖案。

後麵三個小道士也脫了黑色道袍,露出裡麵的藍色八卦道袍。

還行,流程都對得上,怪不得能招搖撞騙。鐘言默默地看著他們作假,聽他們嘴裡嘰嘰咕咕地亂念咒文,最後穿大紅道袍的道士邁著不太嫻熟的八卦陣步法開始繞圈,每繞過台子一圈就用桃木劍向下猛刺,將一疊子瓦片戳碎。等十八片倒扣的瓦片全部碎掉後,這就說明魂魄已經上路了,而且破除了十八層地獄的懲罰,可以進入輪回。

隨著所有的青瓦片變成兩半,鄰裡街坊的表情也由緊張變成了稍稍舒展。鐘言站在人群當中,用抽離的視角看待人

間的一切,

如同旁觀者,

隻是眼睛被飄過來的煙熏了一下,有些想流眼淚。

忽然一下,樓上傳來一陣令人頭皮發緊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看見她啦,我看見她啦!”

伴隨著笑聲襲來,腳步聲也逐漸靠近,顯然是樓上的人正往下衝。樓梯裡的人見怪不怪似的讓開地方,大家好像都習慣四層的女人間斷性發瘋,鐘言隨著人群的移動,被擠到了牆角,就看那個瘋女人仍舊衣不遮體,好像沒穿什麼衣服就往下衝。

身後跟著追她的仍舊是那個男人,就是她的老公。

“天珍!你趕緊回來!彆亂跑了!”男人急忙去抓,終於在二層將人抓住了,在周圍接連不斷的作法和咒文聲中將一塊布塞進妻子的嘴裡。他力氣很大,扛麻袋那樣將妻子扛在肩上,一邊給旁邊的鄰居作揖道歉一邊往上走。

剛好,樓下的嗩呐又吹得震天響,將二樓的荒誕人間吹出了殘忍的真實。男人扛著女人從鐘言的麵前走過,紙錢如雨,飄在他們的中間,看人都看不清楚了。那女人開始掙紮,奇怪的是她仿佛看懂了鐘言的對視,瞪紅了雙目,用舌尖奮力地頂出了嘴裡的布。

這一次,鐘言終於聽見她嘴裡喊了什麼。

“那是我的女兒啊!”

聲音震耳欲聾,比嗩呐還尖銳刺耳,在紙錢還未完全落地之前又消失在樓道裡,回到了四層。

樓下的法事也在這時“大功告成”,樓裡的住戶紛紛擁了上去,將手裡準備好的謝禮遞給高人們,包括方才和鐘言說話的那位大姐,她手裡的蔬菜也是一份心意。鐘言仍舊站在原地,人沒動,隻是手串震得又快又急。

回到樓上時,屋裡的人已經全部睡醒了,甚至換好了衣服。鐘言將樓下的事大致講了一遍,蔣天賜拿出口袋本,記下了幾個疑點。隨後大家吃了簡易早餐,每個人都有飯吃,唯獨鐘言一邊往嘴裡塞黑色的大藥丸,一邊看著屋裡的保險箱流口水。

太歲肉,太歲肉,肉,肉……鐘言狠狠地嚼著,就差流下不爭氣的淚水。

想吃肉,好想吃肉啊,吃肉,吃肉。

吃完這頓飯,大家兵分三路,鐘言帶著蔣天賜、飛練去找光明道人,王大濤帶著宋聽藍去樓下搜索線索,而蕭薇則去醫院,以探病之由觀察昨晚的昏迷女人有無異樣,同時將昨晚采集到的不明物體交給學長。

而其他的人,則留在609,屋裡已經被鐘言和白芷布下法陣。

蔣天賜跟著鐘言行動,一路上都沒怎麼說話,出租車開了將近一個小時他才問:“昨晚我弟睡得怎麼樣?”

鐘言都快睡著了,抬頭一臉茫然:“嗯?”

“我弟。”蔣天賜再次重申,“昨晚睡得怎麼樣?”

鐘言還沒來得及回答,隻見暈車暈得滿臉黑線的飛練從領口探出頭來:“你弟弟很可愛,不好意思,現在他是我弟了。”

“可笑,他怎麼可能是你弟弟。”蔣天賜使出一小股風力,吹得飛練的顏文字表情直接變成了蛋

花眼。鐘言立刻將飛練拎出來,小心翼翼塞進胸口的衣襟。飛練雖然還暈著,眼睛變成了旋渦狀,但忽然靠住師祖的胸口竟然一陣溫暖,好像……回家了。

沒錯,他的兩隻小手掌在鐘言胸口左拍拍、右拍拍,這裡舒服,以後這裡就是他永恒的家園。

“暈車你就老實點兒吧,你個二次元。”蔣天賜嘲諷一波,又對鐘言說,“我弟那個人比較矯情,從小嬌生慣養習慣了,你們彆太慣著他。”

“我是他哥,我要慣著他。”飛練小聲地說,儘管暈車也要發聲。

蔣天賜被氣得一時半會兒沒說話,等到車拐了個彎又問:“光明道人是誰?和樓下那些假道士一樣?還是在道觀裡?”

“誰說道士一定都在道觀裡?”鐘言反問。

“聽這名字就像,而且感覺他是個老頭子。”蔣天賜說,能和鐘言認識的人,必定不是普通人,說不定光明道人就是一個白發蒼蒼的老頭,手裡拿著拂塵。

沒想到出租車最後停在了一家大型工廠的門口,下車後蔣天賜再次確認自己沒看錯,這裡是鋼廠。

“走吧。”鐘言看了看大門,拿出手機聯係自己人。

不一會兒,有人來門口接他們進去,看起來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這種危險的工廠絕對不可能讓外人隨意進入,到處都是猛獸般的機械臂和能把人骨頭燒沒的鋼水,越往裡走,蔣天賜越感受到周圍的溫度在飛速上升,他擦了擦汗水,將領帶稍稍鬆開一些,莫非那位仙風道骨的白發老人就在這裡?

一大把年紀了,為什麼在這裡工作?躲在鋼廠裡建設新社會?

“你比我想象中晚了幾天,鐘言。”一個年輕的聲音,打斷了蔣天賜的猜想。

麵前是一個巨大的鋼水爐,滾動的鋼水宛如岩漿,時時刻刻透露出活人勿近的氣息。而一個年輕的男人從鋼水爐後麵走了過來,他戴著一頂安全帽,看起來像是這裡的安全部經理。如果單這樣看他,蔣天賜推斷他的年齡不過二十七八,連三十歲都不到,可是這人的真實年齡興許和鐘言差不多,沒準兒比鐘言活得歲數還長。

飛練從領口探出頭來,也在悄悄觀察著一切。

“這就是陰生子?”光明道人走了過來,一眼看到了鐘言胸口的紙人。

“白芷都告訴你了?”鐘言先護住飛練。

“說了,隻是我沒想到這東西真被你找到了。多好的材料啊,要不要借給我煉丹?”光明道人伸出手來。

“我都差點被你捉去煉丹了,你以為我還會上當嗎?”鐘言將飛練往衣服裡藏了藏,飛練則趁機再往裡層鑽一鑽,緊緊地貼在了師祖的……胸口皮膚上。

鐘言感覺到一陣微癢,小東西在裡麵還不老實,到處亂摸。但是他沒工夫管飛練了,先把另外一個小紙人交給了光明道人:“這個你拿走煉丹吧。”

“這是什麼?”光明道人接了過去。

“一個用離魂詭術殺了一對兒雙胞胎男孩的成年人。”鐘言回答。

“這

不錯啊,越有惡念越能進我的煉丹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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純金盒子這時候微微震動,像是一個小孩兒在害怕發抖。鐘言壓住了盒子:“這個不能給,這就是那雙胞胎之一的魂魄。”

“不給算了。”光明道人將手裡的紙人甩了甩,由於封印了一個人的魂魄,紙人在他的手裡不斷掙紮。但不管紙人怎麼掙紮,最後都是他煉丹爐裡的廢料。

“白芷要的東西你準備好沒有啊?”時間比較緊急,鐘言快速地問。

“好了,讓她省著點兒用,再過一陣子恐怕就沒有了。”光明道人說完就回了辦公室,隨後拉出一個巨大的行李箱,“估計是最後一次了,這次不收錢。”

“不收錢?幾百萬你不要了?”鐘言毫無表情地問。

光明道人搖搖手:“算是送你的吧。”說完,他的目光停留在蔣天賜的身上,沒頭沒尾地來了一句,“一切皆是因果。”

因果?這是什麼意思?蔣天賜聽得不明白,隻覺得這人很奇怪。直到離開煉鋼廠他才問:“你們關係很好嗎?幾百萬的稀有藥材,說給你就給你了?”

“嗬,關係好?我總覺得我是很想殺了他的。”鐘言搖了搖頭。

“那他為什麼給你藥材?”蔣天賜又問。

“大概是他欠我的吧。”鐘言回答,天空再次飄起了小雨,不知道蕭薇那邊的工作順不順利。

蕭薇趕到醫院時,小雨點就落在了她的鼻尖上。

雖然已經辦理了辭職,可是她對曾經的工作單位還是有點感情,但或許是現在身上有了馬仙,如今的醫院在她眼中變了樣子,處處散發著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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