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陽】濕癸柳9(1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10919 字 4個月前

天亮之後,所有的人都是被雞鳴聲吵醒的。

鐘言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入睡,起來時候頭暈暈沉沉,秦翎也醒來了,可兩個人困得都不願意動。直到半柱香後他們才慢悠悠地起身,連擦臉都顧不上,先去隔壁看看秦泠。

秦泠臉色發黃,睡得倒很沉,折騰一夜這會兒用儘了全部的力氣,無論外頭發生什麼都睜不開眼了。鐘言便讓元墨先去秦泠的院裡通報一聲,說大少爺和三少爺昨夜興致高漲,喝茶闊論,一下子忘記了時辰早晚,五更天才睡下,故而今日不能回去了,要晚上才行。

吩咐完,鐘言又給秦泠把了把脈象,確實已經沒什麼大礙了。

“你在想什麼呢?”秦翎也坐下了,拉住他冰冷的一隻手,“有什麼心事都要和我說。”

“沒心事,小泠已經救回原本我該高興,可心裡總覺著有點兒不對。”鐘言事事謹慎小心,“我與馬仙素不對付,為何昨日的白仙肯賞藥幫我?以我這點能耐,我知道斷斷請不來什麼厲害的仙家。再有便是,那仙家看著年歲極小,為何就有治病的藥丸了?”

昨日是事發突然,也沒心思去想這些,可鐘言畢竟是個聰明人,一夜功夫就察覺到種種不對。隻怪昨日沒攔住那隻小刺蝟,什麼事都沒問出來。

“好在,它給的藥倒是沒錯,救了小泠。”鐘言心有餘悸,“今日我和張開準備去會一會曹良。”

“今日就去?”秦翎隻恨自己身子不爭氣,“要不我也去吧?”

“你去做什麼?外頭熱,把你曬壞了還不是我伺候。”鐘言攔住他,“總歸今日不會有什麼大事,你陪著小泠。”

兩個人相□□了點頭,一時無話。清晨難得一絲安靜,兩個人如今一條心,知道每天都要應付什麼,麵對什麼,隻要走出這裡一步就不知道下一步會邁入何種險境。他們隻是默默地拉手,相互陪伴在對方的身邊,就已經攢足了百倍的勇氣。

鐘言忽然間眼睛就濕潤了,他想起秦翎那時候的樣子,拿著筆,哆嗦的手,好似一隻苟延殘喘的可憐小獸等待著必死的結局。再後來他看不到了,睡夢中都那麼不踏實,可是和自己鬥嘴時又異常可愛,說不過自己他就生氣,一點都不像成親了的人。他們在一起的時間好像很長,日日夜夜地在一起,但是又好像很短,每分每秒都不安穩,有時候鐘言賴床,縮在被子裡看秦翎下去點蠟燭,他還是瘦,踩著鞋沒有聲音,但是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心尖上。

鐘言不明白為什麼這麼難過,就好像自己失去過他。而自己畢生所願隻想和他安安靜靜享受世間平凡的日子,不要那麼波瀾壯闊跌宕起伏,隻要歲月靜好。

可是這終究辦不成,這個宅子裡讓鐘言想不透的事情太多了,除了白仙的到來,還有昨晚那隻莫名其妙出現的大白貓。雖說隻是一隻貓而已,但秦宅裡的種種都不可以掉以輕心。等到秦翎用過午飯他才出門,出門前按照昨晚的誓言在院東布置了小小香案,上頭放滿了貢品。

貢品無外乎就是白

仙愛吃的那些,鳥蛋、蟲子、美酒,再有就是新鮮蔬果。想到那隻小刺蝟年齡不大,鐘言又額外給放上了一盤白白的酥糖。

他帶張開出門,半路遇上徐蓮帶人往秦爍的庭院那邊送賬目,張開心下不悅:“二少奶奶也太心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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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言輕鬆地一笑。

“我在秦家乾了這樣久,人心還是看得出來。”張開隻有無奈,“二少奶奶這是打算往後越過您去,直抓秦家的大權。這些年秦家的事我也都看在眼裡,二少爺雖然性格暴躁,對待下人也不像大少爺那樣溫厚,可掌家的事他是一點兒都沒少學啊。”

“所以啊,我也沒打算和他爭,我犯不著讓秦翎去受這個罪。”鐘言回,讓秦翎去管一大家子這種事他才不乾,他就要秦翎眼裡、心裡滿滿當當都是自己,“再說,徐蓮是咱們的人,她必定不會那麼輕易交出大賬,送過去一些無關緊要的也就算了。”

“可您真的不想掌家嗎?”張開頭一回見如此沒有好勝之心的少奶奶,彆人家的少奶奶們明裡暗裡爭得頭破血流,誰將來是這個家的女主子,誰才是真正的大奶奶。

“爭來爭去,又有什麼好的?將來等秦守業一死,秦翎必然會分家,到時候我帶著你們走,咱們和秦爍都挨不著一塊兒,離得遠遠的最是乾淨。隻不過秦翎和秦瑤娘親的嫁妝我也得全數帶走,半分都不會留在秦家之內。我雖然是鬼,卻不貪心,該是秦翎秦瑤的那份兒我拿走,其餘的我還不想要呢。”鐘言用手撥開一樹枝丫,又問,“何清漣的那個青梅竹馬叫什麼,打聽出來了嗎?”

張開立馬說:“打聽出來了,叫潘曲星。倆人從小相識,潘曲星還住在二夫人家一陣子,兩家很是要好。後來不知怎麼的潘曲星一家就不見了,沒過兩年二夫人遇上了老爺。”

“潘曲星,好名字啊,自來父母都盼望自己的孩兒是文曲星下凡,有朝一日能有所高中,隻是不知道咱們這位潘曲星的來頭。”鐘言想象著潘曲星這人的麵貌,村裡人已經記不住他了,可見他年齡不大就離開了老家。

他離開老家之後會去哪裡呢?是四處謀生存去了,還是一直偷偷跟著何清漣,最後混入了秦家?

這是不是何清漣和他的布局?秦翎和秦泠的名字相關難道一點兒事都沒有嗎?

秦爍到底是不是秦守業的孩子?鐘言算不出來這裡頭的事,忽然想起來了,又問:“咱們院裡有野貓嗎?”

“貓?沒有吧。”張開想了想,“院裡養了不少狗,我們在後廚晃悠的最怕遇見貓,它們偷東西,見著基本就轟走了。”

看吧,一問就能問出事來,張開在秦家久,他說秦家沒有大貓,鐘言就相信院裡不輕易有貓。“那你們曾經見過一隻長毛的大白貓嗎?”

張開再一次搖頭:“沒見過。白貓最好認,若是見著了一定不忘,怎麼了?您見著貓了?”

“見著了,而且見得很有古怪。咱們院裡恐怕不止一撥人要害秦翎啊,你彆忘了,秦瑤院裡那位嬤嬤可是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 。她當時被融雪肉所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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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明早早有人原地等著,趁機將她帶走。而趁機帶走她的人應該就是讓小妹和徐家公子偶然相撞的罪魁,這人是下定決心要逼著秦瑤嫁人。”鐘言說話間他們已經到了馬廄,還沒走近,鐘言就聞到了馬的氣味。

馬的氣味可比牛羊要強烈得多了,鐘言先是捂了捂鼻子。

自己可真是在人間養精細了,從前沒地方住的時候馬圈也睡過,隻是錦衣玉食這些年早就忘了苦日子。鐘言帶著張開繼續往裡走,遠遠瞧見有一人在給馬兒切乾草,那身量一瞧,應該就是曹良。

身材高大,麵容英俊,確確實實是個好樣子,比秦守業看著順眼得多。鐘言不禁拿他對比起來,算算年齡,他倒是對得上何清漣的歲數,如果何清漣舊情難忘保不準真會和這樣的人夜間幽會。

“咳咳,曹良。”張開見曹良切得太過投入,咳嗽兩聲,“大少奶奶來了。”

曹良聽到後回過身,趕緊放下草垛:“給大少奶奶請安,還請您勿怪。平日裡這地方很少有人來,也就三少爺喜歡馬兒所以過來,小的一時沒有察覺……”

“無礙,你切你的,我也是閒得發悶隨處看看。”鐘言隨意地走了走,“這裡一共多少匹馬?”

“回大少奶奶,一共二十一匹。”曹良老實地說,頭低低的。他這幅樣子鐘言再清楚不過,宅子裡的家仆麵對女眷都這樣,也就是他身份是少奶奶,是成了婚的,曹良還站在這兒,這要是四小姐來了他得跪下去,連頭都不能抬。

但誰能算得到呢,這樣老實的人,夜裡將當家二夫人從自己屋裡送出來。

“二十一匹,比我想象得多,養馬可是一件費工夫的事,你將這些馬養得這樣好,當真辛苦。”鐘言看準一批棗紅色的,剛想伸手一摸,沒想到那馬兒立刻晃動起尖長的耳朵,也打起了響亮的響鼻。哪怕張開這類常年在後廚的人都看得出來,這馬兒是受到了驚嚇。

“少奶奶小心!”曹良立馬提醒,“如今天氣炎熱,這些馬的性子都比較暴躁。”

“我知道,我不碰它了。”鐘言放棄了這個動作,其實馬也是相當通人性的動物,它們有龍性,且性子也和人相像,知恩圖報,平順聰慧。鐘言曾經跟隨師兄上過沙場,那時候他也有一匹戰馬,隻不過死在了彆人的箭下。從此之後鐘言便不再騎戰馬了,讓師兄弄出一匹陰馬來,死也死不了,再不用傷這份心。

如今見著這馬,他隻是想起了自己那匹,想要摸一摸,但馬兒感受到他的陰氣不願意讓他觸碰,也是沒辦法的事。

“聽你們大少爺說,他年幼時曾經和你一起學習騎射?”鐘言將話題轉到自己要問的事情上來,“他如今還想著那段時光呢。”

曹良溫溫地笑了笑:“是,大少爺年幼時跟我學過,他生性善良,總不願意讓馬多跑,騎著騎著就要下馬。”

“可惜他後來病了,不過他信得過你,說三弟在你這裡學習騎射他很放心。”鐘言又走過去看看草垛,像起了好奇,“對了,你

() 是怎麼來到秦家的?”

問到關鍵問題,

張開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他時時刻刻盯準了曹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