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陽】濕癸柳9(2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10919 字 4個月前

如果他真的是潘曲星那麼這時候說不定就會有所察覺,到時候發起怒來直接撲向少奶奶可不是什麼好事。一旦他動了,自己就準備拿他!

可曹良沒動,站在原地開始回想:“就是在大少爺四五歲那年來的吧,具體什麼時候小的記不住了。那年大少爺也就是大腿高的小娃娃,穿得玉雪可愛,可是誰都稱讚他學業精進,年齡小小就會拿筆寫字,而且寫得不錯。初見時少爺怕馬,不敢上,小的抱著少爺上了馬,從此之後就這樣教上了。”

“怪不得他總是提起這段,想必是等他身子好了還想騎馬。”鐘言並未發覺到他的漏洞,於是擦了擦汗水,“這天氣可太熱了,馬廄裡全是乾草垛可一定要注意避火,萬萬不能走了水。”

“這點請大少奶奶放心,您瞧那邊。”曹良往右邊的牆根指了指,一排二十多個木桶全部裝得滿滿的,“就是因為知道馬廄容易走火才備上了這些水,這樣便萬無一失……”

鐘言沒等他說完,動了動手指。

一個小小的火星子被他手中的打火石搓了出來,照準了方向飛到曹良的衣裳上麵。曹良還說著話,根本沒注意到這小小的火星,等到後背那一麵都燒起來才發覺。火勢蔓延很快,幾乎就喘個氣的功夫已經躥出了手掌那麼高,張開立馬去拎水,一手一隻木桶往曹良的身上澆。

頃刻間點燃,頃刻間熄滅,曹良渾身都濕透了,幾匹馬不安地原地踏著蹄子,像是想要逃離這裡。

“誒呀,怎麼這樣不巧!”鐘言裝作無辜,“我就說這裡容易起火,今年太乾燥了,草垛曬久了容易蹦火星子。”

“就是就是。”張開緊著鐘言的話說,“曹良你身上燒著沒有!”

曹良正在擰衣角的水,身上帶著一股子灰燼的味道。他搖搖頭:“應該是沒有,多虧張大哥出手搭救。”

“還什麼張大哥啊,你快把衣裳脫了吧,看看身上有沒有燒傷!若是不脫,衣裳和傷口黏在一起可不是鬨著玩兒的!”張開明知道沒燒著他,但還是一把將曹良推到了牆角,“少奶奶轉過去不看你就是,你脫你的。”

這話說得在理,曹良見大少奶奶出了這個院兒就將衣裳解了。褲子沒燒著,上衣燒得破爛,張開幫著他檢查一遍,確定上身沒有什麼燒傷才罷休。

鐘言在外頭等了一會兒,好好的一個餓鬼都快被烤焦了,等到張開終於出來,他立馬問:“看見了沒有?”

“沒有。”張開也起急冒煙的,“彆說看了,我都上手摸了,說是幫他看看皮外傷結果什麼都沒有,潘曲星看來還真不是他!”

“難道咱們真的想錯了?”鐘言受了個大打擊,一直以來他都默認了曹良就是何清漣的青梅竹馬,所以之後的事情也就順理成章想得通。可這一下將所有想法都推翻了,何清漣根本沒找青梅竹馬再續前緣,那麼,她找曹良乾什麼?

真就是看上他了?鐘言不大相信。何清

漣如今是秦家最有身份的女主子,又有秦守業的疼愛,她犯不著找個不熟悉的人來走這一趟吧?

於是鐘言再問:“你真看仔細了?什麼都沒有?”

張開苦惱地搖頭:“沒有黑色胎記,光溜兒的。”

“恐怕咱們還真是想錯了。”鐘言定了定神,“可能潘曲星根本就和秦家沒什麼關係,他早就不知所蹤了,何清漣找曹良是商量彆的事。但不管她商量什麼,我都覺著這裡麵會有秦翎的事……不管了,先回去,咱們靜觀其變。隻要咱們穩得住,那麼害秦翎的人才會沉不住氣,一再而再地出手。”

這是上上之舉,也是無奈之舉,等到他們再回去時秦泠已經醒來了,像餓了好多天那樣吃著熱粥。能夠從閻王爺手裡逃過一劫,秦泠已經將長嫂看作再生父母,一見著鐘言就跪下了。

“謝長嫂救命大恩!”秦泠砰砰地磕頭。

“快起來吧。”鐘言將他拉起來,這是秦翎的弟弟,也就是自己的弟弟,自己也得擔得起一聲長嫂,“我昨日也沒做什麼,一切都是那隻刺蝟大仙給的。這說明你命不該絕,說明它心存仁慈,你若要謝就謝它吧。”

“是,都謝,都謝!”秦泠立刻伸手起誓,“我秦泠在此起誓,日後將日日來長嫂這裡燒香叩謝,絕不辜負。對待長嫂猶如再生父母,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若有違背,不得好死!”

“行了行了,發這麼大的誓言乾什麼,大仙可都聽著呢。”鐘言笑了笑,又立刻正經地說,“不過我和你說,當著仙家起誓那就是死誓,絕對不能忘記。你既然說了要日日來燒香叩謝就必須要來,若是背棄了仙家,那隻刺蝟就要找你麻煩。仙家雖然有大仁,但是它們最痛恨的就是忘恩負義,你做不到的事它們不逼著你去做,但是你既然說了,能做到,再不做,它們可要生氣。”

“真的嗎?”秦泠對這些東西起了好奇,“怎麼生氣?會咬我?”

“比咬人可恐怖。”鐘言故意往嚴重去說,就是為了讓秦泠的心裡有個畏懼,“以前長嫂還小的時候見過,山裡的獵戶在封山之後抓黃皮子去賣……”

“黃皮子是什麼?”坐在一旁的秦翎問。

“就是黃鼠狼。”鐘言和他解釋,讀書人哪裡聽過這種俗語呢,“黃皮子這東西異常精明,若是連窩端了,最年老的那隻會犧牲小我,跑到獵戶眼前裝死,保全其他的小輩。按理說獵戶都不會趕儘殺絕,可有的人被財蒙住雙眼,從老到小就全給抓了,一隻隻活活燙死,扒皮取毛。”

秦翎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渾身難受,就算打獵也不能絕殺,懷有幼崽的、正在帶幼崽的必須放掉,這是規矩。“然後呢?”

“然後過了一整年,又是一個冬天,這家獵戶在殺害整窩黃鼠狼的一年之忌這日被人發現……全部被燙死了。”鐘言那年是親眼見到的,“外表看來絕無異樣,但肚子裡已經燙熟了,隻因為他們吃了油炸的糖糕。但糖糕外頭裹了一層冰涼的大米飯,看著就是普通飯球兒,所以吃不出來,咽下去之後才能察覺裡頭滾燙柔軟,

但因為太黏所以吐不出來(),

?(),

燙穿了腸胃。這就是黃皮子的報仇,你故意戲弄它們,它們鬨騰你三代子孫,你害它斷子絕孫,它睚眥必報,絕不漏掉一個。”

秦翎和秦泠聽完同時打了個哆嗦,特彆是秦泠:“是了,長嫂提醒得對,往後我必定日日上香!”

“這就對了,你對仙家好,仙家會加倍地對你好,你要是有仙緣,說不定將來也能擁有自己的大仙。”鐘言摸了摸他的頭,“這幾個月就好好歇著吧,先彆騎馬了。曹良那邊你該怎麼說話還是怎麼說話,沒查清楚之前咱們彆走漏風聲。”

“是。”秦泠乖乖地答應了。

當晚,秦泠就在鐘言的帶領下學著給白仙上香,並且叩謝了救命大恩,隻是那隻大公雞仍舊撲騰他,鐘言想興許是秦泠中過蠱毒,所以大公雞總覺得他毒氣仍在。白天供奉的那些貢品到了晚上一掃而光,特彆是那盤子酥糖,連一個糖渣都沒剩下。可見鐘言猜得沒錯,這小刺蝟年齡太小了,就是個愛吃甜食的小不點兒。從此之後,鐘言每每給秦翎做飯都會騰出功夫弄一道甜食,有時候是花糕,有時候是蜜水蛋羹,有時候是白糖銀絲卷兒,反正隻要是甜的最後都能吃乾淨。

到了晚上,院裡也沒有從前那麼安靜,時不時能聽到白仙咳嗽,就像院兒裡走著一位老者,但咳嗽完就是打嗝聲兒,讓鐘言和秦翎一陣好笑。

日子慢慢往前走,就這樣到了六月末,天上下火一樣炎熱,土地都要被烤乾了。城裡辦了好幾場求雨的祭典,鐘言卻知道這根本無用,若是師兄在,說不定已經判出了引發大旱的罪魁禍首,要是他自己來判,他隻能想到一個那就是旱魃。

這東西很是凶險,他見過數百位僧人一起收服一隻旱魃,最後非死即傷還沒收住。可旱魃若現世了自己不可能察覺不到,世間會有極大的怨氣動蕩,眼下根本沒有。

莫非除了旱魃還有其他能引起大旱的東西?

而這月份他肚子裡的枕頭已經換成了大的,像是再過不久就要臨盆,行動起來非常不便。柳筎那邊的肚子也大了,偶爾碰見兩人還裝模作樣地談笑一番,誰也不和誰撕破臉。後廚的五棵柳樹被秦爍請來的僧人砍掉了,隻留下樹墩子不能動,院門口的那棵柳樹倒是十分茂盛,綠意衝天,柳條都要垂到地麵上。

家裡隻有秦瑤最自在,因為長嫂和大哥說過幾日帶她去看燈會。

“長嫂真要帶我去啊?”秦瑤喜不勝收,“可是你這身子……”

“不礙事,你偷偷裝扮成小廝,我們帶你出去玩兒一趟。”鐘言心疼秦瑤總憋在床裡,“到時候咱們也是坐轎子,你也不怎麼走路。”

“太好了!我要買好多燈籠回來,晚上把院兒裡點得亮亮的,柳媽媽就能瞧見路了!”秦瑤鼓掌歡呼,鐘言和秦翎卻心裡難受。柳媽媽那眼睛可不是普通的看不清路,那是一種眼障,最後兩枚眼球都會變成死白死白的,而且無法醫治。

正當他們聊著怎麼出行的時候,正在院裡種花引流的童花到門口停住了:“少奶奶,院裡又挖出水了,您要不要去看看!”

“水?大哥你院裡地下有水?怎麼這麼好玩兒啊!”秦瑤還當是好事,可鐘言卻愁眉不展,死院死水,這麼不好的風水肯定要出事,從前因為沒挖出來他也小心不動,免得一下動壞了破了氣脈,可如果再挖出來一次那就不得不動了。

“走,我去看看。”鐘言站起身來,“這院子裡的風水大局我倒要看看是誰弄的。”

話音剛落,屋裡正遊動的兩條紅鯉魚中其中一條忽然腦袋上多了一道口子,宛如彎刀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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