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陽】濕癸柳15(1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7963 字 4個月前

童花和童蒼就站在他們的麵前,兩人穿的皆是尋常布衣,腳下踩的是草鞋。唯一不同的是童蒼的手裡拿著一根百年木拐,童花仍舊背著他平日裡用的草帽,手裡拿著他心愛的小花鋤。

“您、您、您……您為何看得出來!”童花一開口就漏了餡兒,再想往回說已經來不及了。童蒼聽完直搖頭,真不知道該說孫兒性子單純還是太過愚笨。

鐘言朝他們走去,率先擋在了兩位神農和柳筎的中間。柳筎錯就錯在沒考慮到這一支遺脈,等她想明白了也就晚了。

“一開始我也沒想到,隻覺著你有些奇怪。”鐘言眉峰微動,彆說是花農,他院裡隨隨便便來個誰他都提心吊膽,必定要細細觀察,絕不出錯,“我那院兒的風水不好,可你在裡頭大修土木居然沒傷著你,可見你自有破解的法子。”

童花縮起肩膀,含胸低頭,嚇得不敢看向爺爺。頭頂被木頭拐杖敲了又敲,敲得腦袋生疼,童花也不敢和爺爺頂一句嘴。

“我不讓你進秦家,你偏要進!”童蒼恨得牙根癢癢,“一早就知曉秦家有事,你不躲得遠遠的!你以為自己那點本事能應付?到最後死無葬身之地!”

“老人家您也不必責罰他,凡事都有因果,他撞進秦家是今生命定,隻不過我還有一事要問。”鐘言很是尊敬,上古遺脈三支,女媧為首,神農其二,神算其三,其中神農最難遇到,倒不是這支的人數最少,而是這支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隱居森山,長久不出。他們是草木之心,若要活得長久必定要接觸草木山水靈氣,但又心懷慈善,在大災大難之時最易出現。

童花仍舊不敢抬頭,確實是自己大意。他早就知道秦家的大少奶奶不一般,但沒想到居然能看穿他們的身份。

“院裡那隻小刺蝟是不是你帶來的?”鐘言直指白仙,“神農身旁多白仙,白仙也會和你們求藥,那小東西成仙不久,莫非是你帶著它?”

沒想到童花快速地搖了搖頭,這倒是讓鐘言十分驚訝。

“不是我帶過來的,那隻小刺蝟莫名其妙就出現了,它和我說它救了人,就可以在這裡長長久久地吃貢品。還說您給的貢品特彆好吃,它再也不用餓肚子了。”童花小聲地說,“後來……院裡的草木被人下毒,白仙那晚就沒怎麼來。”

風雲欲來的感覺再次侵襲鐘言全身,白仙出現實為奇怪,他原本以為是神農帶過來的,沒想到居然不是。不過他也沒時間再問下去了,一根柳條快速地抽打過來,差點掄到童花的小腦袋瓜上。這要是掄到了這小腦袋就被劈成好幾塊兒。

童花隻覺著身子變輕了,雙腳驟然離地就被人拎了起來,再回神時已經穩穩落地。樹葉的氣味夾雜在水腥氣當中,四周彌漫著一股濕熱,好似無數條河流的水被烈日灼乾一起蒸發,滾燙附著在他們的身上。眼前原本清晰,忽然間落下彌天大霧。

童花到底年齡還小,十幾歲的小神農頭一次經曆天地之間的靈性動蕩,他緊張地抓緊自己的小花鋤,隻見大少奶奶和爺爺已經

擋在了他的身前。

“邪物!讓你活到今日是我老頭子失算!”童蒼沒戴草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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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的白發好似被風撕開。他的木頭拐杖硬直地戳在了地上,宛如一根釘子紮進了風裡,直接將這陣狂風紮在了原地。麵前的濕癸柳像是可以移動,幾個刹那的功夫它又長大許多,枝條張牙舞爪迎麵撲來堪比天羅地網。

就在這數不清的柳葉和垂枝的交彙當中藏著一抹消瘦的身影,不是彆人,正是柳筎。

隻不過這會兒的柳筎已經不是他們經常見到的秦家二少奶奶模樣。她頭發完全散開,每一根黑絲都和柳枝相互纏繞,整棵樹就是她的支撐。風開始卷動,柳葉吹到人的麵頰上生疼,鐘言輕巧躲過一片但還是不能躲過所有,稍不留神就被劃傷了顴骨。

片片鋒利,葉葉不留餘地。殺意四起,直麵襲來,鐘言看向癸柳,依稀能看到柳筎高高隆起的肚子。

她居然冒著傷胎的危險也要護住這棵樹!

而這層層疊疊的柳葉炫刀好似無法傷及童蒼,每每飛到他周圍就會被另外一股力量抵擋。鐘言知道這根本不是風,而是靈氣的流動。

自然所成的精怪根本無法操縱天然,好比融肉雪,它根本無法操縱下雪,而是用自己吸收的靈氣造雪。這會兒的風也不是真的風,是濕癸柳吸收的天地靈性,足以化雨的靈。但這種東西碰到神農簡直不值一提,隻因為世間萬物的靈性都能被神農所用。

更難得的是,神農都有慈心,當年他們連白嬰子那種東西都能抓而不殺。

“早知如此,我幾年前就該了結你,不會讓你長這樣高大。”童蒼長眉微動,攥在手裡的木拐杖驟然直指樹木,“再縱容下去整片沃土即將十年大旱,到時候人間如煉獄,一步一餓殍。”

聲音傳到了柳樹那邊,柳筎如女鬼一般隨風擺動:“你在說什麼?我乾娘隻是渴水,隻是吸收了一點今年的水氣。”

“小姑娘,我勸你下來吧。”童蒼在動手之前還是想勸勸柳筎,“你好不容易有了身子,雖說它是你乾娘,你也要知道你乾娘隻會害得四方乾旱,百草不生啊。”

“我為什麼要下去?”柳筎漫不經心地問,在柳葉的愛惜和圍繞下她仿佛才變回了一個活潑的姑娘,一個被娘親疼惜的女兒。她的臉親昵地蹭著柳枝,那些枝條紛紛貼靠過去,足以劃破喉嚨的柳葉經過她的撫摸就額外柔軟。

“我才不要下去,我乾娘才是世上最疼我的人。彆人都太肮臟了,沒有一個安了好心眼!真的讓我惡心透了!”柳筎忽然聲音加大,而接下來的一幕幕讓鐘言無話可說,他聽說過有些人會認些彆物當作“乾娘”,大多數都是命不好、八字不好或者出生後就容易生病的小孩兒,家裡為了讓孩兒身子強壯,就讓孩兒認一塊巨石為乾娘,或者五行缺木就認一棵老鬆。

諸如此類,比比皆是,鐘言見過的太多了,但認柳樹的還是頭一回。本身這事就是為了強壯氣運,誰家也不會讓孩子認陰樹,更何況是一棵癸樹。

“彆人都太肮臟

() 了,秦家是這樣,柳家更是這樣。”

察覺到女兒的難過,更多的柳枝圍繞過來,柳筎的身子都要被柳葉蓋滿,“從小我就知道沒有人可以相信,活人都不如我乾娘乾淨透徹。”

“等等,你說什麼?”鐘言看不透她的心,猶如看不透她現在的麵孔,“秦家裡烏煙瘴氣這事我認了,關你們柳家什麼事?”

有一陣風吹來,柳筎的聲音被風吹得淡淡的,如夢似幻。

“為何不關柳家的事?我原本就不是柳家的人,柳夫人根本就沒有女兒。”柳筎的聲音裡摻雜著怨恨和狠毒,這才是真正的她,那個安靜的柳四小姐隻是她平日裡的空殼子,“看在你們就要給我乾娘當沃土的份兒上我就告訴你們,柳家的孩子沒有一個是他們自己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