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6 章 【陽】濕癸柳15(2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7963 字 4個月前

這消息比柳筎使詐更讓鐘言震驚,一開始他還以為秦守業費儘心思讓秦翎休妻,就是為了立馬再娶柳四小姐。秦守業看不上自己,認為自己沒有身世背景,而柳家的家業剛好和他秦家相配。可秦翎那傻子就是不肯休妻,秦守業無奈之下立馬安排秦爍和柳家聯姻,這才有了柳筎進門的事。

可按照柳筎的話往回推斷,這一切都是柳家的陰謀?

“柳家無子,這是姓柳的命中該絕,無論他再怎麼納妾都是沒用,家裡的女人沒有一個大起來肚子。他試過偏方,也試過求佛,甚至請過算命的高人來指點迷津。但是這都無用,他注定沒有孩子,也養不活彆人家的兒子。實在沒有法子了他才收留了我們四個姐妹,讓我們分彆認了他最疼愛的三個女人為娘親。我雖然明麵上是柳夫人的女兒,可從未將他們當作自己的親生父母。”柳筎的身子還在柳樹裡頭搖晃,“我們日日被他們鞭打,責罵,學著將來嫁為人.妻應有的本事和能耐。”

童花站在最後頭,但隨著柳筎的情緒有所起伏,周圍靈氣的動蕩也越來越危險,隨時隨地都能將他們吞沒。他立即上前想要保護爺爺,但童蒼將手一揮就把他打了回來。

“回去!”童蒼往後瞪了一眼,“讓你彆摻和秦家的事,如今真出事了,你以為自己那點兒斤兩能應付?”

“可是……”童花被打得一震。

鐘言不願意見童花挨打,雖然明知道童蒼是為了孫兒的安危著想但還是攔下了。“你還是往後退退吧,癸柳已經成精怪,你身上的靈性還不足以應對。”

這話說得不假,他忽然想起童花其實提到過他和童蒼住在哪裡。他們住在深山老林當中,和花草樹木為伴,也隻有這樣神農才能長久,否則神農血脈也會枯萎的。

童花被他們兩個人同時往回推,實在沒辦法隻好老老實實地退回來。風聲漸響,鐘言再近一步,問:“柳筎,你嫁入秦家,我也叫你一聲弟妹,不管如何你現下身懷有孕,為了自己的身子還是……”

“身孕?我有身孕?”柳筎像聽了世上最為羞辱的事,“你以為我和你一樣,貪圖秦家的錢財所以賴著不走,為了爭家業所以急急有孕嗎?”

鐘言斜甩了一個白眼過去:“我不是你們柳家人,彆把我想成

那樣,算了,原本還想勸你,這會兒你愛怎樣就怎樣吧。老人家,你可以動手了,柳筎自己都不珍惜她的性命,你也不必替她操心!”

童蒼雙眼緊閉,再次睜開後兩個眼珠都變成了木頭,隻看一眼就有木料的紋理。周圍忽然飄起了青草的香氣,在靈氣的吹動下嫋嫋環繞,鐘言頓時感覺耳清目明,仿佛置身於冰凍後的老鬆林當中,處處都是鬆油的沉澱。

水腥氣和樹香被逼得節節敗退,一時之間風起雲湧。鐘言則時時刻刻盯著柳筎的反應,生怕她來一招釜底抽薪。畢竟神農這一支毫無自救的能力,他們嘗儘百草可抵擋不住一丁點兒的損傷。

濕癸柳卻沒有安靜下來,反而愈加的殘暴、暴躁。它的情緒也立馬影響了柳筎的情緒,一個小姑娘好似嘗遍了人間的痛苦,死死地看向鐘言。

“給男人生孩子就那麼好嗎?更何況是那麼一個病秧子!男人究竟有什麼好的!要我說,世上的男人皆可殺了!”柳筎忽然開口,嘴角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條嫩嫩的綠色枝丫。但那枝丫立馬消失不見了,就像被柳筎生吃。

鐘言揉了揉自己的假肚子:“你彆管我好不好的,先管管你自己吧。柳家折騰你那是柳家的事,你憑什麼來害秦家?”

“我沒有!”柳筎的尖叫聲被困在神農的氣息當中,悲憤欲絕,“如果我要害秦家早就害了!秦家的人還能活到現在?”

“哦?說來聽聽。”鐘言倒是很感興趣。

柳筎青色的嘴唇抿緊,孤高又不可一世,脖子上的血管暴漲,後背緊緊地靠在柳樹的樹乾之上,靠住了她今生唯一的依靠:“若我想害……我就不會動手殺了那幾個人了!”

一隻蠱蟲就在這時候從樹後跳了出來,就是後廚那人身體裡的蠱蟲。它立馬鑽入了濕癸柳的樹乾,鐘言眼尖看到了它:“真的是你……其實那日我就懷疑會是你了,隻是摸不透你下手的緣由。後廚那些人都是你帶進秦家的,也是你為了掌控後廚安排進去的,為何要和自己人反著乾?”

“誰和他們是自己人?我和柳家的人沒有半分的關係。當初他們為了讓我的腳小一些,不惜狠心折斷了我的腳骨,裹腳的布上頭都是鮮血,腳上全是血膿,日日裹,日日洗腳,半年都沒下床。爹說柳家無子嗣,我們四個姐妹嫁出去就要拿到夫家的家業,把夫家變成自己家的,娘總是打罵我們,從來不問問我們願不願意。隻有這棵柳樹……”柳筎不知不覺地哭了出來,立即有柳枝擦掉她的淚水,她抱住那些枝條,仿佛回到了三歲那年,她因為腳疼大哭大叫地跑出去,結果在柳家的後山發現了它。

“隻有我乾娘疼我,你們懂什麼?”柳筎的脆弱稍縱即逝,立馬回到了尖銳的殼子裡,“柳家讓我帶來的人都不是什麼好人,他們進了後廚就要在你們的吃食裡動手腳了。我幫秦爍拿到家業,換言之家業就是我的,所以那些人頭一個要毒害的就是你夫君秦翎,再後就是秦泠,再後就輪到秦守業和何清漣,說不定最後秦爍都難逃一死。我是在幫你啊,哈哈哈,我在幫你!”

言歎了一口氣,他早就知道那些人不是什麼好人,他們一進後廚,後廚就惡念四起,惡念顯然衝著秦翎去,他自然明白怎麼回事。原本想著找個時機將他們拆吃入腹,結果都變成柳樹了,一口都沒得吃。

“你既然心存這點兒仁念又為何要繼續害人?你不管柳家的事不就行了?”

鐘言忽然又想放她一條生路了。不是因為心軟,而是因為她也算救秦翎和秦泠。

柳筎不肯說話了。

“是不是有人拿這棵樹逼迫你?”

鐘言一猜就猜了個準,柳筎顯然連她自己的性命都不在意,誰也彆想拿捏她的孤僻性子。但越是這樣的人越有弱點,她一旦看重什麼就真的割舍不下,若是看重了什麼人,必定也是願意為那人去死。

“是誰?你說,說出來我去解決,然後你乾乾淨淨地離開秦家,去過你想過的日子。”鐘言一步步猜測,“不會是曹良吧?”

柳筎的雙眼瞟過來一眼。

“還真是他……這棵樹就是他種下的,想必就是從柳家的後山挪過來的。也就是說,曹良他根本就是柳家派來的人?”鐘言推斷完苦苦一笑,原本以為曹良是何清漣的青梅竹馬,沒想到是柳家這盤大旗的棋子之一。柳家想要吞並城內各家的家產,所以派了這麼一個人來教秦翎騎射,隨後將癸柳挪到這裡,這些年,恐怕也是拿癸柳的性命威脅了柳筎。

柳三小姐溫柔婉約,柳四小姐寧折不彎,若不是這棵樹,柳筎恐怕早就跑了。

“這樣,我們做個交易。”鐘言眼裡殺氣儘顯,“我幫你去殺了曹良,你讓你乾娘離開城裡,挪去彆的地方。它不能再留了,否則連你也沒水喝,大家一起乾死。”

柳筎聽到曹良的名字後更加痛恨,但又悲哀地搖了搖頭:“晚了,已經不可能了,乾娘的時辰到了,它必定要吸乾周遭十年雨水靈氣才能活下去。我不會讓你們動它,你們要想殺它,就得先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