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4 章 【陽】胡桃魈2(2 / 2)

餓骨輪回[無限] 曬豆醬 8953 字 5個月前

“這又是為何?”秦翎不明白。

不光是他不懂,鐘言也不懂,兩個人定定地瞧著許蘭,等她說話,可她就是不說,反而看主子的眼神微妙起來。

都說大少爺學識淵博,少奶奶手腕了得,這兩個人怎麼連這事都不懂?莫不是傻了?

許蘭半晌才開口:“這是我們這行的忌諱。一旦進了主子的家,奶水便不是自己孩兒的了,要把孩兒忘掉,不能憂思憂慮否則奶水會回去。”

說完,兩個主子不僅沒聽懂,反而更加疑慮地擰著眉頭看她。許蘭便心裡咯噔一下,莫非他們真是傻的?

“奶媽媽都是這樣的,不能在主子家提自己的孩兒,是忌諱的。主子一般也不愛聽,花錢找我們便是看上了奶水,誰也不願聽這奶水還喂過彆人的孩兒,我們自己生的也不行。”許蘭輕輕地說著堅信,“少爺和少奶奶二位是少年夫妻,孩子來得也早,所以不懂這些……女子若長久不喂養孩子,奶水便不見了。但若是一直有孩子,便一直有。故而……沒生育過的做不了奶媽媽,都是放下親生的,去喂彆人的。”

“親生的再想也不能喂,都放在家裡養著,早早斷了奶。我們也想孩子,但隻能偷偷地想,不能流露出來,要把彆人的孩兒當親生來照料。”

“這話我也就是和您說說,出了這個院,我閉口不提。您聽完就完了,但我沒說過吧。”

鐘言和秦翎對視一眼,兩人都懂了。他們是男子,從前不懂這裡頭的事,這才知道奶媽媽是扔了自己的孩子過來,是她們不能言說的心頭酸苦。

“那你女兒放在哪裡了?”秦翎忍不住操心,“家中可有人照顧?”

“有人照顧,隻求月例銀子

() 按月發放,才不誤了孩子的飯錢。”許蘭將苦衷傾瀉而出,換了彆的主子她可不敢說一個字。秦翎起身說:“你放心,絕不誤了你孩兒,若是你實在想念也可帶入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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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還是你心思縝密,我思慮不周。”秦翎立馬承認,這時候他的院落就是一個大火坑,將許蘭的女兒帶來讓她們母女團聚是好心,但好心也會辦成錯事。

“謝少爺和少奶奶替我們下人著想之恩,有銀子拿,這就是最大的恩典了。”許蘭也不求其他,但心裡已經完全歸順少奶奶這邊。她沒見過像這兩位一般的主子,不懂的事多,考慮得也多。但更沒見過能在外人麵前和夫人認錯的男子,如謙謙君子,竟然承認自己不如夫人。

傳言果然不假,少奶奶深受愛戴。

外憂內患雖然未解,可院落裡也有溫馨片刻。多了一個孩子就多了好些的事情,也多了歡笑。雖然秦逸名義上是鐘言所生,可鐘言夜裡不怎麼管,隻想睡覺。於是陳竹白每每夜間都要替師弟起來哄孩子,時不時咬緊牙根,想把師弟拎起來狠狠教訓一番。

都當“娘親”的人了,怎麼還這樣任性?可是看著秦翎哄著他睡覺的神情,陳竹白又替他開心。

就這樣安安生生地喂了十餘日,秦逸眼瞧著胖起來了,戴上虎頭帽更是可愛,烏黑的眼睛時不時盯著大人發呆,然後動動小嘴,等著陳竹白來抱。長房有子,這本來是很好的事,可是在家丁們眼中就不是什麼好事,因為秦守業並未提起過這個長孫。

何止是沒提起過,壓根就沒有要見見的意思。

往常家中添丁必定要往各家遞帖子,訂下滿月筵席和百日酒的日子,這回什麼都沒訂。家裡無聲無息多了個孩子,像沒名沒分,可見將來這個長孫也不會分到秦家的家業,得不到長輩的寵愛。

這些,鐘言和秦翎統統不在乎,往深了說,其實秦翎已經在深慮分家的事了。秦瑤遲早要嫁,三弟也會成婚,等這兩件大事完成,他就帶著小言和孩子分出去,過自由自在的快活日子,再不讓小言看人臉色。

大雨過後的夏日格外悶熱,暴曬也逼退不了潮濕之氣。這天晚上鐘言幫秦翎將大缸挪到月下,推開窗子,聞了聞院裡的花香。

月光下,童花還在忙碌,不知道種著什麼植物。

“童花真是奇特,我頭一回見這樣神奇的人。”秦翎忍不住說,“下雨他不怕,烈日他也不怕,我問他,若是冬日裡大雪封山,你從前被困在山裡會怎麼辦,他說那就在雪地裡吃睡,等雪融化。”

“這是他們的習慣,改不掉的。但這才是應對自然的天然之法,順應而下乃是上上之道。”鐘言往前伸出手去,仿佛接了一把月光,“你想,下雨、下雪、刮風、烈日,這些到底是錯還是對的?”

“當然是錯,人出不去就無法謀生,雨多了會衝垮良田,雪多了會壓垮樹木,刮風、烈日都

() 讓百姓不好過。”

秦翎想也不想地說。

“這是人的角度,若沒有人,隻是自然的角度,這不就沒錯了嗎?神農代表自然,咱們凡人隻是人,所以才要生出未雨綢繆之心,抵抗萬千變化。”

鐘言笑著往池水裡伸了伸手,沾了一滴,點在了秦翎的眉心,“開悟。”

秦翎一愣:“這是……”

“我逗你玩兒呢。”鐘言靠在他的肩上,癡纏著他,恨不得將整顆心挖出來擠出心頭血,每一滴都用來給他續命,“等咱們秦逸到了百日那天咱們在院裡擺一桌酒席,叫上小泠和秦瑤。”

“好。”秦翎伸手握住他的手。

就在他們的旁邊,兩尾紅色的鯉魚相互追逐著,爭搶著水中月光的倒影。兩條泥鰍則躲在淤泥當中,時不時互相咬上一口,仍舊凶狠鬥戾。

等第二日睡醒,鐘言伸了個懶腰再推開窗欞,驚然發覺童花還站在院子裡。

他喜歡穿灰白色的麻衣,腰上用布袍做了個口袋,裡頭藏著各種各樣的種子和果實,時不時掏出一樣就啃兩口。啃完了他就把種子種下去,就這樣一路吃一路種,在院子裡種了不少,唯獨不去少奶奶不讓進的竹林。

這會兒他的麻衣濕了一些,不知道是晨間的露水還是汗水。鐘言咳嗽一聲,就把他嚇了一跳。

“少奶奶醒了?”童花的嘴裡嚼著什麼。

“過來。”鐘言挽起長發,朝他招了招手。童花三步並兩步地跑過去,站在兩米外停下:“您什麼吩咐?”

“沒事,想問問你種什麼呢。”鐘言靠著窗子問。

“一些小野花,還有一些明年能用上的藥材,能種出來就種,種不出來就喂白仙。昨夜白仙吃了您做的白糖糕,喝了酒就不願意走,一直在院子裡睡,連咳嗽聲都沒有。”童花顯然和白仙相處融洽,“它成仙不久,還不能獨當一麵。少奶奶讓我問它怎麼來的我還沒問,得慢慢開口,急不得。”

“我知道急不得,嚇跑了白仙就不好了。”鐘言說完看向土壤,忽然問,“你幾時回去睡的?”

童花想了想:“三更到四更之間。”

“不好,咱們院裡有東西來過。”鐘言一語驚醒夢中人,醒的是連日來太過鬆懈輕鬆的自己。童花回頭看去,隻見綠草地上多出了一條長長的壓痕,仿佛一條一人寬的大蛇緩緩壓過。

但鐘言卻知這不是柳仙,若有柳仙,他和師兄不可能沒察覺。這可能是一種更少見的東西,居然已經滲透進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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