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突然撕破真相?(2 / 2)

他不責備裴之昇,裴之昇的做法也無可厚非,大義滅親的正義使者。

可……他為什麼要利用這點騙自己的同情心?

明明就是宮鬥滿級大號,還要裝小萌新?

他一肚子被欺騙的怒火壓著,卻又不想這麼尷尬的局麵對上裴之昇,一個機靈,閃到了遊亭的阿奎瑞斯雕像後麵。

來人緩緩踏上台階,在遊亭方才白喬枝的位置上坐下,再未發出聲音。

即使確定嗓音是,白喬枝卻忍不住希翼隻是他聽錯了,他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一看,卻愣住了。

裴之昇正緊緊握著拳頭,垂著頭,坐在昏暗中。

起風了,他穿的單薄,隻白毛衣披著長風衣,夜風將他不長的頭發吹得微亂。

那雙總裝著醉人溫柔的眼睛,此刻茫然而彷徨,那樣逸散著難以言喻的悲涼與痛苦。

他眼眶通紅,不知是憤怒抑或難以壓抑的悲傷,他張了張嘴,又狠狠地,緩緩地,咬上自己的握緊的虎口,仿佛疼痛能多少抑製住一點悲慟的情感一般。

即使隻是坐在那裡,一言不發,白喬枝卻能感受到他仿佛悲傷到要消散在夜風中,消失在這片空間,將現實與夜色割據。

那畢竟是養他育他的家。

嚴厲、封建,卻提供了衣食住行,教育他救死扶傷,教育他溫和內斂的品德。

可也是如此感恩的家,竟做出讓他聽到後仿佛晴天霹靂的齷齪之事。

得知溫和製藥秘密的那一晚,裴之昇難以入眠,世界仿佛都灰暗了,一切都變成了冰冷譏諷模樣,讓他無法接受事實。

他拒絕了進入溫雅聯合,第一次在父親眼中看到不願出現的失望的味道,在國立醫院埋沒、麻痹自我,當一個小小的牙科醫生,逃避現實,卻又不想忘卻當年所學知識,深夜看著精神科巨著流淚。

但當療養院虐待老年人的醜聞傳出,又迅速被下壓後,他終於爆發了。

他不敢置信的去質問掌權的大哥,卻被冷漠的回複到:“那麼多醫療人員,怎麼保證都是好人啊?這醜聞不壓下去,咱家生意做不做了”

他用的詞,是“生意”。

醫者心,從小就被一遍遍提起的要求銘記的最重要的事,長大後,卻發現教育他的人全都忘記了。

裴之昇茫然的望向半山腰,那樣明亮的龐大老宅。

那光似乎是暖的,刺痛了他的眼睛。

裴家曾經也是這樣的。

但再也不會了。

他沉默的起身,一雙昔日溫潤的眸子沉寂如死水,一步步走向那片光明。

那個裹在黑風衣裡有些消瘦的身影,緩緩吞沒在夜色,白喬枝才從雕像後走出。

他摸一把不知何時湧出在眼角的淚水,輕輕問小黃雞:“裴之昇做錯了嗎?”

小黃雞難得沒有皮,乖巧的安慰他:“沒有呀。他做的,是對社會有益的大好事。”

“可,”白喬枝鼻子酸酸的,“可對他不是。他的家人要恨死他了,他再也不會擁有慈父和兄弟了。”

“誒,您想的太久遠啦,他們要是判刑合理,興許一輩子都出不了監獄啦。”

“那也代表著,裴之昇一輩子,都要活在孤獨和自責中了,”白喬枝輕輕說,“我原先看電影裡的英雄做大義滅親的事,隻覺得大快人心,恨不得世上都是這種人。但現在想來,全社會都在感激他,稱讚他的時候,有誰可憐他呢。”

小黃雞一時失語,絨絨的小翅膀跳來跳去給他擦淚。

許久,白喬枝笑笑:“你說我是不是網上說的那種傻逼白蓮花,裴之昇做的是大好事,我有什麼可指點江山的。”

“您的觀點沒錯的,”小黃雞認真的說,“您沒有不支持他呀,但他確實很可憐呀。”

白喬枝破涕為笑:“你的嘴可真是夠巧的。”

他又回到遊亭中坐下,那個石凳子上仿佛還殘留了裴之昇的溫度,沒有那麼冷了。

微博上還沒有關於裴家出事的事兒,一切都陷在即將過年的快樂與喜慶裡。但這好似暴風雨前的平靜夜,有巨大的地雷在平地後等著呢。

又沉默的刷了十分鐘微博,白喬枝才給凍得有些麻木的手哈口氣,慢慢朝老宅走去。

唉,等會遇到裴之昇我可得好好表現,他想,不能讓他看出來。安慰他的話,等裴之昇自己願意說出來的時候再說吧。

然而一推老宅門兒,屋裡空蕩蕩的,幾個爺爺都不在,隻有管家老劉在那指揮著傭人們檢查客廳裝飾擺放,彆除夕出亂子。

見白喬枝回來,老劉驚喜的不得了:“孫少爺怎麼現在回來了,哎喲,您也不說一聲,我好讓司機接啊!”

白喬枝甜甜的笑笑:“我吃撐了散散步,不礙事。爺爺們呢?”

“他們去戚家做客了,這不剛走一小時,得等晚一會才回來。我這就給他們打電話……”

“哎哎不礙事,”白喬枝製止他,“讓爺爺們聊一會兒吧,我上屋打遊戲去。”

老劉點點頭,又心疼他滿麵疲憊,趕緊叫了廚房準備夜宵。

白喬枝在樓梯上還想裴之昇在哪兒呢,等會見麵彆尷尬啊,一上三樓,就見走廊裡一左一右,兩人割據一方。

……什麼情況?

“戚先生,收拾出來的這間客房是給我的,您不是有自己的房間嗎?”

戚戎假笑:“我那間漏水,讓傭人幫我收拾一間新的,還以為就是這間呢。那傭人偷懶到我頭上來了,實在膽大包天。倒是裴先生,快過年了不回家休息,來白家做什麼?”

白喬枝一聽火氣上來了,嗬你個狗東西,白天好不容易老實一會兒,晚上就忍不住找事了?

他蹬蹬蹬衝上來,把麵色沉鬱到有些慘白的裴之昇拉在身後:“你神經病啊!整個三樓十好幾間,非得搶人家的!能不能有個主人模樣!”

戚戎選擇性忽略前半句,一聽後半句還有點高興,開始傻樂:白喬枝竟然把他歸為主人,是不是代表著他倆最親?

白喬枝又扭頭安慰裴之昇:“你彆和他一般見識,他簡直狗嘴吐不出象牙,一天到晚和我抬杠,超煩。”

他本是安慰的話語,聽在裴之昇心裡,又是另一般解釋:他這麼親昵的和戚戎喜怒笑罵,對自己卻禮貌而懂事,看來他們二人關係真的很好。

白喬枝和事佬技能操作一番,卻見戚戎更得意,裴之昇麵色更慘白了。

???

我的勸架小專家稱號是要黃了嗎?

雖然不知哪句話說錯了,白喬枝急忙補救:“你都多大人了,漏水怎麼啦又不在你頭頂上漏,矯情的你!你搬過來睡我屋的地板算了,彆給之昇找事,難得人家來做客一趟。”

他小算盤劈裡啪啦響,2戚戎這狗東西睡地板沙發啥的湊活過就行,裴之昇都辣麼慘了讓他睡個好覺吧,先把狗東西安穩下來再說。

再者,戚戎大少爺讓他睡地板肯定不願意,一定拒絕他回房間住。

完美!

然而事情的走向又一次超脫了白喬枝的想象。

語畢,戚戎拿出跑一百米競賽速度,抬腳往房間衝搬床墊去了,看那勢頭生怕白喬枝反悔不然他睡地板似的,看的白喬枝目瞪口呆。

——他的地板長金子了?戚戎瘋啦還一副迫不及待模樣?

白喬枝簡直無語,乾巴巴的衝裴之昇笑笑:“讓你見笑了,他從小就這樣,好好和他說話沒用的,也不知道在外麵那精英模樣怎麼裝出來的。”

戚戎在外形象一樣很好,Leadership,自信而富有魄力,鋒芒耀而不銳,一向的戚家風範。

裴之昇和戚戎不熟,卻和他第一次見麵就如此針鋒相對,他大體能感覺出了什麼。

他微微勾起嘴角,麵色好了一些,常年坐辦公室的皮膚白的讓人不由得對他柔和了態度。

“其實不必這麼麻煩,我來睡地板也可,我畢竟是客人,哪有讓主家這麼遷就的。”

“你和我客氣什麼,”白喬枝權當他封建老思想又犯了,“先穩住他,我等會讓傭人再從四樓收拾一間新的就是了。”

三樓是孫子輩房間,明兒大年三十就要回來住人了,具體誰會回來還不知道。白喬枝是孫子輩最小的,所以按照順序排,整個三樓確定沒有主人的,隻有白喬枝旁邊的一間稍小的,即上午收拾出給裴之昇的那間。

所以白喬枝為了穩當,抬腳就要下樓和賀叔說,卻被裴之昇拉住了手腕。

“喬枝,我想……和你稍微親近一些。”

“啊?”

白喬枝一愣,對上裴之昇貌似是害羞,稍微有些躲閃的眼神,一時不知道他什麼意思。

是家中出事,一個人半夜難過,想找朋友傾訴嗎?

唉,裴醫生看上去這麼穩重的,也是多愁善感的人呢!

自以為抓住了重點,白喬枝點頭:“那好吧,那咱倆一個屋,不要戚戎了。”

累死累活扛著床墊急匆匆過來的戚戎:“???”

等一下,我就不在了三分鐘,你們背著我達成了什麼協定?

眼見著白喬枝在裴之昇麵前露出從未見過的“乖巧”,“嬌羞”,“可愛”表情,戚戎氣的腳下一滑,摔走廊上,發出了驚天巨響!

Duang的一聲!床墊掉下來砸他身上還發出了不忍直視的回聲!

白喬枝扭頭一看,嚇壞了,手忙腳亂的跑過去:“你乾嘛呢?玩雜技呢!”

戚戎一張黑臉疼的猙獰:“快,快扶我到床上,我感覺我他麼骨折了……”

白喬枝也來不及嘲笑他了,裴之昇迅速過來撐起床墊,白喬枝有些意外他的力氣比看上去大,二人一左一右架起戚戎,結果白喬枝那邊有點矮,差點造成二次傷亡。

戚戎有氣無力的揮開白喬枝的攙扶,惡狠狠地把全數重量壓在裴之昇身上:“你就彆過來添亂了,那點小勁兒,我怕把你壓折了。”

樓下聽到樓上巨大動靜的老劉管家上來了:“孫少爺,您沒事……吧。”

老劉對著抱作一團的戚戎和裴之昇目瞪口呆。

原來你們內部消化了,我們孫少爺一個都沒撈著的嗎?!

戚戎對著老劉失望的眼神欲哭無能:劉叔不是你想的那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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