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坐了下來。
看老人家的態度,賈政這會不急了。
他也跟著坐下:“咱們怎麼辦?萬一要王家出麵哄一哄薛蟠,薛蟠那孩子不中用把香菱給出去呢?”
老太太歎口氣:“你啊!香菱不重要,到時候他直接張嘴不承認自己當初在公堂上認出香菱了誰能把他怎麼樣?他還能拿出來今日來咱們家的事兒,說他知道之後立即上門,想把恩人的女兒救出來可你不給,到時候惡人就是你了。
重要的不是香菱,是那個葫蘆廟裡出來的門子。這人提醒了他,他沒聽。這人才是關鍵!”
“對對對!”
“我讓人找到那個門子了,安置好了,你放心。”
“還是老太太高瞻遠矚。”
“高瞻遠矚什麼啊!不說這個了,香菱是個苦命的孩子,我年紀大了,看著她就覺得她命苦,我打發人去找她娘了,打算找過來安置在賴家以前住著的屋子裡,買兩個小丫頭伺候她。到時候找薛家說一說,給香菱脫了奴籍,要是香菱還要跟著薛蟠,咱們就不說什麼了,如果不跟,母女兩個想回鄉,就助她們盤纏。”
賈政驚訝的問:“她娘還活著?”
“活著呢,家產散儘丈夫出走,她娘家對她也不好,靠給人家縫縫補補賺幾個錢勉強維持,日日哭,眼睛哭的半瞎,聽說陰天看不清楚。聽說有她女兒的消息二話沒說跟著來了,本就孑然一身,就是人家騙她她認了,隻是船走到半路病了,如今船停了上岸看大夫呢,隻求能平安到京城吧。
今兒既然說了,你回去跟寶玉他娘交代了,讓寶玉他娘跟薛家說好了,一來防著薛蟠把香菱給處置了,二來讓薛蟠早點給香菱銷奴籍。薛蟠不願意讓他來找我,我給銀子!”
賈政趕緊點點頭,隨後不放心的問:“要是北靜王府那邊幫著他......”
“自然會幫著他,但是咱們也不是木頭做的,過幾日北靜王大婚,我去跟他家的老太妃說把狗拴住了,要不然再衝著咱們家的人嚷嚷,打死了彆怨我。
這事兒你彆管了,回頭有跑腿的活兒我交代璉兒去辦。”
賈政徹底放心了,跟老太太告辭,回去接著喝酒去了。
老太太歎口氣,這兩個兒子是眼看廢了,好在孫子還能拉扯一下,隻求自己死前三個孫子能把家裡撐起來。。
第二天,賀喜的人如潮水一樣湧了過來。
賈政派人去衙門告假,和哥哥賈赦在家裡坐鎮,迎接四方來客。
賈璉帶著族中的兄弟和侄兒們在門口迎接,寶玉跟在伯父和父親身邊陪著。
女客們隨後被安排到了後院,老太太的榮慶堂連夜打掃乾淨,任何一個角落裡都沒有汙漬。榮國府的下人們很多人一夜沒睡,各處清掃,把宴客用的座椅板凳全部拿出來擦抹乾淨等著第二天用。廚房裡的所有廚子帶著幫廚的洗菜切菜,年紀大不當差的老下人們就被拉來燒熱水和洗盤子洗碗兒。
一晚上的準備在第二天都用上了。
前院宴請男客,後院宴請女客,熙熙攘攘,到處是人頭攢動。
王熙鳳就喜歡應付這些大場麵,她一身錦繡坐鎮大花廳各處調遣人手,把事情安排的妥妥當當。
等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雲芳來後麵花廳和王熙鳳一起吃,兩個人簡單的討論了一下賬上的銀子。
雲芳發愁:“老太太說連著慶賀三天,這三天的錢花的跟流水一樣。隔壁珍大爺說六日後是良辰吉日,要開祠堂,到時候咱們家又要宴客。”
“你彆小氣了,這算什麼,彆讓我那姑媽聽見了,要不然還以為你不願意花錢呢。
我算了算,這也就是七八千銀子而已。給族人的衣料子從庫房裡出,這本不花錢,你不是一直想清了庫存嗎?這多好的機會啊。至於多給奴才的一個月的月錢,雖然不少,你看看這幾日從上到下誰不忙,昨日主子還好,還能眯一會,下麵的人誰睡了?幾個買辦在城裡買不來菜,跑城外買,夜裡在城外住著,今日一早城門一開就送進來了新鮮的菜蔬,這季節能買來這麼多也是難為他們。
都儘心儘力,你彆不舍得花錢。”
“這些錢花了我認了,但是出去找人給娘娘祈福怎麼說?”
說起這個王熙鳳也是氣惱,淨虛那老尼姑昨日進不來,但是今兒托王夫人的人往府裡傳話,王夫人覺得娘娘有今天,一來是娘娘本就好,二來是她做親娘的舍得給娘娘祈福,就讓雲芳給淨虛她們八百兩,給娘娘念兩個月的經。
雲芳當時就想反駁,淨虛的嘴是黃金做的啊!上下嘴唇碰一下就要八百!
氣的當時想掐自己的人中。
雲芳忍著答應了下來,現在一提就生氣!
王熙鳳說:“二太太如今在興頭上呢,咱們彆說什麼,要錢隻管給就行了。當年二太太當家,大老爺不也是想著法兒的要錢嗎?”
雲芳一聽,倒是釋然了。
外麵珍大奶奶進來,笑著說:“我就知道你們在這裡,外麵已經入席了不見你們,外麵都是客人,怎麼不去入席?”
雲芳站起來給她讓座:“我們事兒多,各處的事兒都要我們處理,時時刻刻坐不住,動不動就要站起來,何必入席擾了大家的興致。”
王熙鳳說:“珍大嫂子今兒怎麼就會說嘴,你怎麼不去入席?”
“我不入席是我們大爺有事兒交給我,他讓我問問你們明天怎麼安排的?咱們家一向是有事一起辦,你們這裡接待女客,我們那裡接待男客。今兒你們一起辦了,可是明日人更多,要不然還是跟以往一樣吧。”
雲芳說:“這是老太太吩咐的,我們也沒法子。”
道不同不相為謀,以前是一起,往後是不能一起了。
珍大奶奶歎口氣,對銀蝶兒說:“把我的飯擺在這裡,我和這兩位奶奶一起吃了。”
雲芳和王熙鳳親自動手,把珍大奶奶跟前的地方收拾出一片來。
珍大奶奶問:“過幾日你們去北靜王府的事兒怎麼安排?我聽說甄家的船已經在江上了,真是浩浩蕩蕩,押送嫁妝的,陪嫁的,送親的.....那真是數不清啊。外麵是說他們家借了江南半數的船來送嫁,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整個船隊布滿江麵綿延十幾裡地......光是想想都覺得壯觀,也令人頭皮發麻。
皇帝要是睡的著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