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事多詭(2 / 2)

紅樓沉浸式圍觀 則美 12767 字 7個月前

我卻不一樣,小姑娘家不愛那些金呀銀呀的,像是那些花草絨花都能往頭上插戴。再說了,咱們家如今隻是艱難了些,等把這個難關渡過去了重新給我做不就行了。”

薛姨媽隻能拉著薛寶釵的手淚眼婆娑地說了一句。

“苦了你了,我的兒。”

“一家人呢,為了自己家辦事兒怎麼能說苦呢?”

東院這裡,過去了幾天,到了五月初五之後,小寶寶的眼睛睜開,身上的黃疸褪去,顯得又白又嫩,整個人跟個發麵團子一樣,特彆喜慶可愛。

而且小寶寶也不亂哭,吃完拉完收拾得乾乾淨淨一身奶味的被送到長輩的懷裡。把最乖巧的時刻展現給在座的中老年婦女們,每個人都被小寶寶的可愛俘獲了,爭相去抱。

在這其中抱得最多的就是老太太。

因為這小子的分量太重,老太太抱一會兒胳膊就酸了。所以老太太不抱了之後,大家都爭著搶著要抱一抱。

雲芳在床上躺了三四之後就已經能下床走動了。

為此王熙鳳就特彆羨慕:“我在床上足足躺了一個月。前半個月也確實是特彆虛,後半個月我想下來走走,都不讓我下床,你這真好,幾天就能下來走動。”

老太太就說:“這是為你好,月子裡麵要是落下病根往後受罪的還是你。芳丫頭平日就比你們壯實一些,你們都要配些丸藥,我看著她不吃丸藥也不喝藥湯子,一年也不聞一聲咳嗽。這就好,吃好喝好穿暖,心情好彆生病,日子就是好日子。”

大家都紛紛稱是。這裡的氣氛非常歡樂,所以眾口一詞都不提孩子長得有多壯,隻誇雲芳身體結實。

這個小寶寶確實非常壯,根本不需要誇,一眼就能看出來這個小寶寶的胳膊特彆有勁,揮出去的時候似乎都能看見殘影。但是王熙鳳的兒子現在看來還是有些虛,到現在天氣暖和了也沒有見經常抱出來。

所以為了避免誇這個寶寶長得壯實讓王熙鳳多想,大家都不誇了。如今誇這個孩子的詞都是“聰明”“伶俐”“白嫩”......

在這裡看了半天,老太太有些疲勞,就跟邢夫人說:“你們坐著吧,我溜達著回去了。”

邢夫人堅持要把老太太送回去,王夫人這個時候就說:“大太太不用去了,也是上了年紀了,最近一些日子又睡得不好,就多歇歇吧,我送老太太回去。”

這話是不是好意王夫人知道,好不好聽邢夫人知道。邢夫人就覺得這人是話裡有話,難道自己最近有倚老賣老的行為?還是在老太太跟前伺候的不儘心,她逮著機會給自己上眼藥?

等到了太太和薛姨媽王夫人離開之後,邢夫人就打發賈迎春她們姐妹幾個也回去歇著。抱著孩子讓奶娘給喂喂奶,再換一下尿布。

桂哥兒蘑菇和妞妞三個小孩子屁顛屁顛的跟著去了,桂哥兒還嚷嚷著:“看弟弟光屁屁啊,快去看弟弟光屁屁......”

這傻乎乎的快樂讓雲芳很無語!

小孩子就是這個樣子,雲芳被丫鬟扶著又坐回床上,床前的李紈王熙鳳迫不及待的和雲芳分享八卦。

李紈拍了雲芳一下:“彆伸著脖子看你兒子了,我有個事跟你說一下。

東邊大嫂子的繼母尤老娘要帶著兩個女兒過來參加你兒子的滿月宴。”

“我沒請啊!”雲芳心想她們怎麼會來?

王熙鳳反問:“你當然沒請啊,你覺得我們會請嗎?人家是不請自來呀!

東西都送來了,五十個雞蛋,幾塊布,一刀肉。讓一個老蒼頭送來的,賬房一聽是親戚,還以為是哪兒的窮親戚呢,所以就記下了,後來想起來就來報告給我們。我們一聽東西都已經收下了,這個時候能給她扔回去嗎?明麵上她們還真的是寧國府正兒八經的親戚。”

繼母也是母啊,尤老娘是珍大奶奶的繼母,還真是寧國府的姻親貴客。

李紈就安慰雲芳:“你也彆想那麼多,等到她們來了讓咱們族裡麵的幾位嫂子去應付幾句就行了,反正她們母女湊不到你跟前來。”

滿月那一天雲芳和小寶寶是主角,所以身邊的貴客特彆多。

王熙鳳就說:“是湊不到她跟前,可能會湊到咱倆跟前。”

李紈歎口氣:“咱們都知道她們是什麼人,湊過來都能維持個笑臉。我就擔心大嫂子那邊兒忍不住。”

李紈還真的小看珍大奶奶了。

下午她帶著兒媳婦來看小寶寶順帶送禮,和雲芳聊起這件事就說:“我有什麼忍不住的,我現在高興的很,你知道她們母女為什麼這個時候要來你們家嗎?

還不是人家攀不上我們大爺這根‘高枝兒’,又想再找彆的枝頭了。

她們想得美!

她們乾的那點破事人家隻要一打聽就能打聽得出來,我們大爺不鬆口,誰敢跟她們走得近?說好聽點兒是我們家的親戚,說難聽點兒就是我們家養的家姬粉頭,粉頭是有主的,跟家裡麵的物件是一個樣子。

外邊的那些爺們兒什麼樣的絕色沒看過?會為了她們跟我們大爺翻臉嗎?

見過哪個爺們兒出去做客,看見人家的杯子好用,就一聲不吭的揣袖子裡帶回來了?這叫偷!正經有地位有家教的爺們會乾這種偷雞摸狗下三濫的事兒嗎?

我說句都不愛聽的話,她們和那杯子沒兩樣,是我們家的一個物件罷了。不是我作踐她,也不是府裡的人作踐她,落到今天這個地步,就是她們咎由自取,也怨不得彆人。

這樣的人我見得多了,有人圖的是情,有人圖的是錢,求什麼得什麼,隻看拿什麼來換了。圖那份情的拿命來換,圖錢的拿後半輩子來換。原本她們不必這樣,路是自己走的,事兒是自己辦的,一步走錯,想回頭?晚了!”

說完,珍大奶奶又說:“好女孩是不會自甘下賤的。外邊那些貧窮人家的女孩兒,人家也知道良善人家的孩子嫁出去寧肯做大不肯做小,要不是生計沒著落,一口米沒有全家都要餓死,誰家的父母願意賣孩子乾那些自甘下賤的事兒?就是賣孩子,也是賣給人家使喚,想著將來能贖回來,少有那種不問什麼地方直接賣的。

咱們家的奴才,有些有誌氣的,也願意出去做個平頭娘子不願意給爺們做通房和偏房。

可總有一些女孩兒仗著自己有那幾分姿色,就覺得自己配得上那好衣服好飯菜,想著天天使奴喚婢穿金戴銀。

也不看看自己最倚仗的姿色能有幾年的鮮豔,美女是高門大戶最不缺的,美色也是最難留住的。她們都沒用那個腦子想想,一旦美色衰敗人家還會多看她們一眼嗎?說不定上一刻錦衣玉食玉食下一刻連豬食都吃不上。”

最後總結:“人就該踏踏實實的,彆總想飛上枝頭成鳳凰,鳳凰難道隻有幾根好看的毛嗎?鳳凰也有做百鳥之主的本事,能號令飛禽的叫鳳凰,不是長了幾根好看的毛就敢稱鳳凰。”

胡氏就在一邊奉承:“您說的對,很多人都是本末倒置,以為鳳凰之所以能成鳳凰,是因為有錦羽,豈不知因為先成了鳳凰,才有了身上幾根錦羽的華麗,才能一展翅飛千萬裡。”

珍大奶奶點頭:“你這孩子說的對。”

也不知道蘑菇他們什麼時候來了,這時候蘑菇就說:“果然,《史記·呂不韋列傳》中呂不韋就說‘以色侍人,色衰而愛馳’。李白在《妾薄命》中寫‘昔日芙蓉花,今成斷根草。以色事他人,能得幾時好’。大抵先賢都是看的明白啊!”

妞妞還不知道這是什麼意思,懵懵懂懂。桂哥兒能記得住卻不太明白。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

雲芳就覺得在這裡討論這個不太好,特彆是旁邊還有幾個孩子。

“大人說話呢,你們怎麼在旁邊聽?去外麵玩了一會兒,等會兒有好吃的喊你們。”

蘑菇就帶著弟弟妹妹出去了。

珍大奶奶也不說這些女人們了,反而很高興的跟雲芳說蘑菇:“聽見了嗎?剛才小姑娘一張嘴劈裡啪啦的說了那麼多。可見平時讀書是讀進去了,要說起來,咱們家這幾個姑娘學這些都是挺快的,比咱們這些人腦子要好用多了。”

雲芳就不客氣的說:“咱們家的靈氣全長在了女孩們身上,看看這些男孩子,一個比一個挫,讓他們讀書跟要殺他們一樣。再看看咱們家的姑娘,就是不愛說話的二姑娘,人家也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更彆說三姑娘和四姑娘了。”

雲芳就想試探的問問珍大奶奶,看四姑娘的啥事兒,珍大奶奶是什麼意思。

珍大奶奶一聽說四姑娘,先歎口氣,對身邊的胡氏說:“好孩子,你站門口替我看著點兒,千萬不要讓人偷聽了去,咱們家四姑娘真難伺候,我就怕我這裡說點兒什麼傳出去了,回頭我們倆再吵起來。”

胡氏就知道有些話不是自己能聽的,於是就站起來帶著丫鬟到門口走廊下說笑去了。

珍大奶奶說:“你來得比我晚,我來的雖然比你們都早一些,我卻是個填房,那時候四姑娘剛生下來,前麵我那婆婆已經沒了,蓉兒他娘也沒了,四姑娘真是可憐見的,都說史家的大姑娘命苦,好歹沒閒話,她生下來的時候閒話多著呢,要不然老太太也不會抱來養著。

當時我們老爺雖然去了道觀裡,但是時常回家,不像現在這樣真的斷了紅塵緣分。我婆婆當時一把年紀懷上了,聽說他也是著急,時常回來,可是就在我婆婆生四姑娘的那年,先是蓉兒她娘沒了,就很突然的沒了,我婆婆也沒了。原本我們老爺很惦記這個小女兒,後來就成了這樣子,去了道觀不再回來。”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我們家,可能已經被整治過一輪了。這也是我自己想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畢竟進門晚。反正那一年,史家的一個太太也沒了。我雖然是小官兒家的女孩,這身份放在勳貴人家實在上不得台麵,但是也模糊的知道一些道理,有些事兒波詭雲譎......算了,我也說不出來,也知道的不清楚。

反正因為老爺突然冷淡,就有一起子小人拿四姑娘的身世說話,靠著老太太彈壓下去了,就怕老太太到時候年紀大了,有些人看不得人家日子過的好,又要說難聽話,到時候你幫我一塊兒罵回去。

嫁妝這些,你回頭跟老太太還有鳳丫頭你們私下裡提一句,就說不用操心。當時姑娘剛生下來,我婆婆一命歸西,老爺雖然難受,是下令給她準備嫁妝了的,是早先第一位寧國府夫人的嫁妝和私房。

我們家嬌客少,這些寶貝分的不多,大部分都在我們家庫房放著。老爺隻心疼她沒了娘,哪怕堆砌的再多也覺得準備的單薄,東西看上去又老氣了不少,就讓人添了一些新的東西進去。隻是這些新的東西都沒來得及裝飾我們老爺就一去不回來了。

我回頭湊個機會,趁著我們大爺心情好跟他商量一下,把東西都挪到你們這邊來,你們操辦吧。”

“可......”

“彆說那麼多了,找個像二姑爺這樣的人家,人家求咱們,自然不會挑理。也不必跟我們來往,往後來你們這裡走親戚吧。我們大爺左性的很,我是沒那個本事勸住,他也不會和妹夫多來往,好不好壞不壞的,他們兄妹在一開始就分道揚鑣了。就這樣吧。”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