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清亭發著酒瘋,嘴裡嘀嘀咕咕的說著委屈,她低下頭,額頭輕輕地貼在尤燼的肩膀上。
像是輪船撞到了暗礁,砰地一聲,卷起了巨浪,尤燼清晰的感覺自己正在下沉。
她伸手拍拍度清亭的肩膀,說:“這不是來接你了嗎?”
“可是你現在才來。”度清亭悶悶地說。
尤燼說:“你站直一點。”
度清亭努力站直自己,沒站穩,視線落在她的唇上,不知何時起這裡成了她朝思暮想的地方。
她白天想、夜晚想,氣味都無法滿足,越癡迷,想的太深,越是不敢越界。
她又親了下去。
初吻和初雪一起降臨,唇瓣冰冰涼涼,雪花飄落在頭頂,呼一口氣,白煙裹在冷空氣裡上飄。
尤燼把她送進後座,給她係好安全帶,度清亭還在後麵哼,“尤燼……”
“在。”
“你都不陪我……”度清亭委屈的輕哼。
“比較忙。”尤燼溫聲說,“每天不是陪你三個小時嗎?”
“不夠啊。”度清亭說,“想你一直陪。你在那個答案後麵亂寫什麼,寫,給誰的。”
尤燼看到她兜裡的試卷,收了起來。
之後車子緩慢地開著,許久,尤燼說:“看不懂怎麼不問。”
“不,不敢。”度清亭悶聲說著,又輕輕地哽咽,“寫給誰的啊。”
“你的。”尤燼說。
“哦……哦?哦?”度清亭晃頭晃腦的,在後麵問,“真的,給我的嗎?那我,我可以開心嗎。”
“可以。”
得到應許,她開始傻笑。
紅燈,尤燼抽出紙巾擦了擦自己的紅唇,再握著方向盤往前開,有交警過來查酒駕,尤燼吹了酒精檢測,開車繼續往前走。
度清亭在後麵哼,尤燼問她,“你怎麼問不問我喜不喜歡你?”
“我不配。”度清亭輕聲說,“不夠優秀。”
她歪在椅子上,手指在皮套上戳戳,“我會努力變優秀的。”
到了家,尤燼把車門打開,度清亭下來握著她的手,往她身上撲,嗅著她的味道,和衛衣上的完全不同。
家裡來人了她還黏在尤燼身上,陳慧茹想把她扒開她就是不肯,尤燼說:“我扶她上去。”
陳慧茹著急了,一直按太陽穴,說:“完了完了,這怎麼喝醉了,尤燼要生氣了吧。”
尤燼把人扶上樓,度清亭後背貼著門,臉頰全是紅色,難掩興奮的盯著尤燼的臉。
尤燼說:“去床上躺著。”
度清亭要說什麼,又梗回去,歪歪斜斜趴在床上,拱著背半天沒爬起來,“尤燼啊。”
“怎麼了?”尤燼怕她不舒服過去看她。
度清亭看向她,說:“摸摸頭,好嗎?”
尤燼微頓,輕笑著摸摸她的頭,手指順著掐她的後頸,度清亭迅速警覺地看向她。
尤燼靠近她,咬住嘴唇。
直到門從外麵推開¤¤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陳慧茹趕緊去拉度清亭,緊張地為她辯解,“那個小燼,她喝酒……可能是朋友過生日什麼的,就是……”
尤燼說沒生她的氣,她揣兜裡的手機一直在響,她起身說:“阿姨,我先回去了。”
“那,我送送你。”
“你照顧蜻蜓吧。”
度清亭趴在床上時不時哼出她的名字,開心又混淆了許多痛苦的聲音。
尤燼手指揣得很緊很緊。
到樓下,雪下大了。
她回頭看,再把那張票拿出來。
雪花落在上麵,她用手指掐濕。
溫溫熱熱的,一碰就消失的無隱無蹤。
第二天,度清亭醒了,因為頭痛在床上躺了很久。
她伸手去摸手機看時間,摸到了窗簾遙控器,她把窗簾打開,瞬間驚醒,外麵落了一層白。
她起身走到窗戶邊上看。
阿姨走進來問她頭痛不痛,度清亭去換衣服,背了一個大書包,說:“我待會喝,我先去尤燼那裡。”
尤燼爸媽都在家,度清亭背著包過去,她簡單打了照顧。
也就說了兩句話,“早上好”、“吃了嗎”、“吃了”,簡單的說完話去樓上給尤燼換了條地毯。
阿姨去樓上看了一眼,下來同尤燼說:“還給桌子上鋪了個什麼東西。”
尤燼去樓上看,加熱桌墊。
尤燼最近用電腦多,她手指在桌墊上碰了碰,熱的。旁邊放了幾個盒子,裡麵放著卡片:學校沒有,在學校用
盒子裡是暖手寶、圍巾和一對手套。
下雪不足以告訴人冬天來了,但用冬天的名義送上一份獨特的禮物,那瞬間就想:雪好冷啊
度清亭回家找了一圈,帶出去的試卷不翼而飛了。本來想問問喝醉的事兒,下樓一摸嘴,她驚恐地問:“媽,媽媽,咋回事啊,我嘴巴腫了。”
陳慧茹一看也嚇得不輕,趕緊讓司機開車來,“是不是你也酒精過敏啊。”
一家人在醫院查來查去,但是很奇怪沒查到過敏源,但是好在排除了酒精過敏這項。
再上學,度清亭坐尤燼的車去,在車上拿過敏藥膏擦擦自己腫脹的嘴。
下車時,尤燼捏了一張票遞給她,說:“新年最後一場了,來看看嗎?”
度清亭眼睛一抬,手指從安全帶上抽離,她去拿票,說:“可以啊,我去看。”
尤燼看看車窗外,“要上課了。”
“OK。”度清亭把票塞到兜裡,她往外看,她那群朋友站成一排一排,在外麵等著。
度清亭跳下車,尤燼就走了。
度清亭手插兜裡睨了一眼這群狐朋狗友,“怎麼了,都欠揍啊,一大早就開始列隊歡迎。”
“誰送你過來的?”顧瑞問。
“瞎啊,裡麵不是尤燼嗎。”度清亭背著單肩包,心裡算日
子,寒假不補課的話,應該還有三個星期放假。
“她沒打你?”顧瑞問。
“沒有啊。?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度清亭不解地看向他,又看看黎珠珠,“你們什麼眼神啊,怎麼感覺要死爹娘。”
黎珠珠嗓門很大,說:“你真不知道你乾什麼了嗎?你強吻尤燼,把尤燼氣的夠嗆!”
“什麼!!!?”度清亭嗓音更大。
顧瑞拉拉黎珠珠,“彆胡說,尤燼不一定生氣了,當時麵無表情,夠嗆不夠嗆不知道,反正我們都夠嗆,是吧楚言禾。”
楚言禾雙手放在羽絨服兜裡,搖頭,“沒仔細看,不清楚。”
顧瑞說:“你把樹都親禿嚕皮不算,還瘋狂拉著她表白,親了她一嘴樹皮,反正我當時看著她想吐不能吐。”
度清亭“啊”了一聲,反應過來難怪查不出來,她不可置信,好半晌找回自己的聲音,說:“……那她吐了嗎?”
“後來你又親了她一下,含在自己嘴裡了。”顧瑞說,“……我也不知道究竟吐沒吐。”
“……”度清亭腦子砰地一聲炸開了,顧瑞一直在她耳邊說,真的,真的,你親她了。
“噢!對了!”顧瑞一聲吼,驚得樹上最後幾隻寒雀陣陣飛,“你還說你喜歡她!沒想到啊,小度,你深藏不露啊,你真的喜歡尤燼啊!後續怎麼樣啊,我看你嘴都腫了。”
度清亭哽住,嘴巴止不住發顫,她早上還當著尤燼麵擦藥膏,好一會懟了一句,“去你媽的!”
她抬起長腿從高一高二的樓層跑過去,直接躥上高三的台階,風迎麵吹都沒能把臉上溫度降下來。
臉都丟到太平洋了,那天去吃飯一共七個同學,黎珠珠和楚言禾一個班,還有一個文科班的女生,剩下四個都是自己班的,度清亭坐下來就被纏住了,她強吻尤燼的事兒早傳開了。
江明月本來在寫作業,也時不時瞥向她,度清亭真想給書桌開一個超大的洞,腦子紮進去。
幾個人吵吵鬨鬨追過來問,說到了上課,度清亭趴在桌子上看旁邊一直笑的江明月,冷著臉問她,“你笑什麼?”
“你不是也在笑嗎,而且你臉特彆紅。”
度清亭皺眉,手指掐掐自己的臉,的確,很燙很燙了。
可是,可是,尤燼怎麼跟沒事人一樣,她偏頭對著牆壁,戴著帽子開始麵壁思過。
這事兒真是她乾的嗎?
終於一天熬到快下晚自習,最後一節生物課,生物老師突然接了個電話,他媳婦兒生了個女兒,胖胖的生物老師恨不得磕頭謝恩,激動的說要給女兒取名字叫恰恰。
度清亭把帽子往頭上一勾,從抽屜拿了好自己的作業往教室後門退,趁著生物老師拜謝老天爺的時候迅速逃了。
今兒一天她強吻尤燼的事兒傳遍了學校,她也算是個名人了,誰看了她都問她,有沒有挨打,有沒有追到尤燼。
究竟是她酒後發顛,還是酒後吐真言?
這事兒快成為她們學校十大
未解之謎了。
度清亭跑下樓,車在樓下等著了,尤燼在後座看書,看到她書本放在膝蓋上,視線對上,度清亭先爬上車,迅速關車門。
尤燼冷聲說:“逃課?”
“算不上……那天……”度清亭哽住,繼續說:“生物老師老婆生了。”
度清亭讓司機開車,明明車開的很平穩,度清亭卻像在坐過山車。
關於那天酒後,尤燼是隻字不提,度清亭看她一眼是滿臉漲紅,看都不敢看她,幾次話到嘴邊她又退縮了。
夜裡,尤燼還是來給她補課。
好像什麼都沒有改變。
尤燼明明知道自己喜歡她,還告白了,卻一直仿無其事一般,而她,甚至由著尤燼為非作歹,由著尤燼拿捏她把玩她。
度清亭清醒的看著自己掉入陷阱,又眼睜睜的看著尤燼在陷阱邊走來走去,她無能為力又甘之如飴。
甚至,尤燼更為過分,某天,度清亭發現她左手戴了一枚銀色方條尾戒,有時說話都會摸兩下。
度清亭百度過是“單身、不婚族”的意思,她覺得百度錯了,還去問了失戀專家顧瑞,顧瑞說:“單身,忘掉過去的意思,她是不是在委婉的拒絕你。”
度清亭心很痛,恨透了酒精,也恨透了那天的告白,自己悶在房間裡難受了兩個小時,尤燼來了她又屁顛顛跑去開門,明知道尤燼拒絕她,她還是想和尤燼見麵。
很變態的感覺。
元旦當天,學校不放假,組織了一場活動,讓高一高二在學校結了很多彩燈。她們高三晚上考完試可以玩一會兒。
晚上七點,度清亭趁亂騎著摩托跑了,寒風把她凍得瑟瑟發抖,她想去找尤燼,因為沒有進後場的資格,隻能去前麵等著開演。
她來的比較晚,也沒帶什麼禮物,很想去買捧花過來,可是馬上要開場。她轉了一圈看到一個女孩子蹲在後麵紮花,好像是在布置現場。
度清亭過去打招呼給她幫忙,順便想要幾朵玫瑰花,對方也挺大方,給了她一個花籃。
度清亭套近乎:“你叫什麼名字?”
“我姓陳。”
“跟我媽一個姓。”度清亭手指被玫瑰刺紮了一下,她含著手指問:“你有喜歡的人嗎?”
女孩兒看她,“為什麼這麼說。”
度清亭說:“我在這裡紮花是因為喜歡一個人,想送給彆人,你難道不是嗎?”
“……我,應該也有喜歡的人吧。”女孩兒低聲說著,又一笑,“你不是大學生吧?”
“是的,成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