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海浪 他隻渴求她如恩賜一般降臨(1 / 2)

今朝且渡 芒厘 10462 字 3個月前

從那日宋卿時開始去璽悅壹號以後, 就再沒回過宋宅。

岑蘭淩自然也是見不到他。平時他們隻有開會的時候能見上麵,其餘時候她想見他一麵都見不著。就算開會時見著了,開完會後他也是說走就走, 沒給她留下什麼說話的時間。

那日不歡而散, 岑蘭淩知道他心裡對自己有氣, 但是沒想到他這火能發這麼久,且眼看著完全沒有消退的架勢。

她想過來很久了,一直壓到了今天,已經是極限。

宋行轍問她:“你們到底是鬨什麼事兒?”

他剛從歐洲那邊回來,並不清楚這對母子之間的具體矛盾。

那些事情說來話長, 其中還包括了她不少私心, 岑蘭淩也沒有和他坦白乾淨的意思。

有些事情,確實是她自作主張,她沒法和兒子交代, 也沒法和丈夫說得太清楚。

這幾日裡,她也在反反複複地想這些事情。

逢夕寫給她的那封信,被她看了好多遍,時常是一邊喝酒一邊看, 看到最後,都隻餘下長歎。

宋行轍擰眉, 繼續讓柏助去叫人, “不管是什麼會, 反正今天我必須見到人。”

和章家的事情已經提上日程,這頓飯一推再推,不可能無限期地往後推去。

他今日親自上陣,他就不信今天還見不到宋卿時一麵。

宋卿時用手抵了下太陽穴,神色倦怠, 對外麵兩人並無興趣。柏助再次苦著臉進來的時候,他一掃柏助臉色,終於是願意起身。

他打開門,出去見他們。

這也是母子倆這麼多日以來,頭一回私下見麵。沒有董事會的那些人,沒有老爺子和大房的人,隻有他們自己一家人。

岑蘭淩麵色稍緩,剛要開口,卻被宋卿時抬手打斷。

宋卿時剛才是喝了酒,但沒怎麼醉,他的神智還很清明。隻徑直朝岑蘭淩道:“要和解很簡單,打破現在的局麵也很簡單——告訴我原因。”

岑蘭淩一怔。

她掐住手心,沒想到他還在懷疑,也還在執著。

宋行轍也看向她:“什麼原因?你們在說什麼?”

“您私底下究竟做過多少事情?我不知道,但我必須知道。”宋卿時依然直視著她,目光如炬,“一日不與我說清,我們一日沒必要聯絡。”

岑蘭淩難以置信他竟然說得出這樣的話,她幾乎失聲:“你連你媽媽都不要了,是嗎?!”

他亦是一聲反問:“真的會有母親不願意去成全自己的孩子嗎?”

母子倆,不愧是親生,這兩句質問,一聲比一聲擲地有聲,這兩人也是一個比一個冷硬。真較起勁來,誰也不定會輸。

他們的對峙幾乎要掠奪儘周遭所有的空氣,令眾人下意識屏息。周遭一片寂靜,宋卿時手下的人,全都埋頭做事,恨不得假裝自己不存在。

唯有宋行轍,聽得一頭霧水。他試圖攔一下,卻被岑蘭淩狠力撥開手,“宋卿時,無論如何,我是為了我們這個家好。大房全家擰成一股繩,全都在向上使力,你又憑什麼耽於情愛?!你不能這麼任性。”

宋卿時眉眼冷淡,撩眼看她,“所以到底是什麼原因?你還是沒有回答。”

岑蘭淩抿緊了唇。

宋卿時見狀,也不多說,抬手讓人送客。

宋行轍擰眉,“等下,晚上和章家的飯局——”

“你們和章家的商榷可以結束,我自有打算。”

宋卿時主動結束對話,轉身回了辦公室。

岑蘭淩攔不住,也沒辦法攔。

她快要嘔儘心血,但仍然毫無作用。

她早就知道的,宋卿時成熟得很早,一貫很有自己的主意,誰也彆想做他的主。

知道是知道,可誰也沒法放手。

宋行轍擰緊眉。

跟章家的事兒是說結束就能結束的嗎?約了這麼久,到最後還要鴿了他們?

他看著那扇已經關上的門,同妻子說:“你先回去,我去找他談談。”

岑蘭淩猶豫地看著他,在他令她安心的眼神中,勉強平複心情,轉身離開。

罷了,就讓他們去談吧。

宋卿時不再顧外麵的人,他將酒杯拿在手中緩慢轉動,試圖理清思緒。

事情太多,也太雜,像是一張密網,將他網入其中。

很難理清。

他拿過手機,再次看眼各個軟件,確定今天還是沒有她的消息。

他不知道她會在哪個軟件給他傳來信息,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會傳來信息。他隻能無限期也無休止地等待信息出現,如同恩賜一般降臨於他的世界。

這種虛妄地等待的感覺實在煎熬。

可是現在她隻要願意遵守約定,他都已經覺得奢侈與不易。

外麵傳來敲門聲。

沒有柏助的提前通傳,剛才外麵又是宋行轍和岑蘭淩。

這次敲門的人是誰倒也不是不能猜到。

“進來。”他閉了閉眼。

令他意外的是,隻有宋行轍一個人。

岑蘭淩應該是已經走了。

宋卿時目光沉沉地收回。

宋行轍在他旁邊的沙發上坐下,父子倆形成一個直角地坐著。

他這趟去歐洲,負責那邊的市場問題,已經大半年不曾回國。上次與宋卿時坐得這樣近地聊天,已經不知是多久之前。

宋行轍的視線從桌上的酒瓶和酒杯上麵掠過,又看向他:“我能問問你現在的打算嗎?”

宋卿時早已長大,能夠獨當一麵。在父親麵前,也不再是小兒。

他現在也能夠撐起一方責任,褪去當年剛出社會時所有稚嫩。

父子倆坐在一處,氣場不相上下。

宋卿時依然在轉手中酒杯。停頓片刻,方才開口。

他倒也不介意,將現在的安排和盤托出。

宋行轍眉心始終未鬆。

待得聽完,他看向兒子的目光也有些驚。

似是從未想過,現如今他已有這般魄力。

“如果失敗呢?”

這一招,遠沒有他們現在準備走的方法穩妥。

宋卿時道:“不會失敗。”

宋行轍皺了下眉。

宋卿時索性給他一記強心劑:“所有後果,我會負責。”

宋行轍沉默須臾。

他問說:“我能不能知道一下,我不在的這段時間,都發生了什麼事?”

宋卿時回答不了。

他也想知道一下,短短數月時間,都發生了些什麼。

如果非要用一句話形容,其實也不難——

“我弄丟了一樣東西。”他嗓音生澀。

“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