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海嘯 囚禁非法(2 / 2)

今朝且渡 芒厘 13905 字 3個月前

她被困在裡麵已經這麼多年,而現在卻隻見,她永遠見不到光明了。

幾瞬之後,她已經落寞地垂下眸,突然無力地蹲了下來,將臉埋入膝蓋裡,哭聲漸次大起來。

她心裡的波瀾隻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就如同觸礁一樣,整艘船都翻了。

宋詩諳倒是想做什麼,但她也不好插手他們之間的事情。看看宋卿時,看看逢夕,再看看她媽媽,一時間隻能無奈歎氣。

早知道的話……當初又何苦呢?

這幾年她媽和她哥鬨成這樣,無一日安寧,她媽心裡恐怕早就後悔了吧?而且看得出來她對這件事也是懷有愧心的,明明也很不好受。

到頭來,誰又得到了什麼呢?

逢夕的手被宋卿時牽住。他擔心她被這個場麵嚇到,便用這種方式無聲地給她力量。

她的注意力從岑蘭淩身上轉到他身上,扯了扯唇,示意自己沒有事。

而他自己。

看著岑蘭淩哭,竟有一絲痛快。也是這幾年裡,很難有的“痛快感”。

大概遺忘就是最好的報複了吧。

所以其它方式的報複都沒能達到這種效果。

道歉無路,回頭無門。

而且眼看著從前與自己最親昵的孩子如今待自己再陌生不過,再無眷戀與喜愛,這亦是一種絕望。

岑蘭淩離開了。

她不要宋詩諳陪,隻是自己沉默地離開。

整個人好像被抽乾了力氣,肩膀垂著,很無力。

回去的路上,司機開車,她坐在後座。

她還叫司機升起了擋板,隻想自己一個人在這個小空間裡待會兒,吹吹風。

車子行駛了多久,她就望著窗外發了多久的呆。從臉上能看得出來她在放空,就連眼神裡都是空洞。

一會兒後,她拿出手機,給宋卿時發消息:[如果你們現在還能和好的話,我祝福你們。]

她沒有通天的本領。

她到底隻是一個,無力的母親罷了。

這場爭執之中,她最終失敗,主動退讓,最終選擇的還是成全。

結果仍然如此,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她已經失去了太多。

岑蘭淩閉了閉眼,淚水從眼角滾落。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到底是有什麼意義。

宋卿時很難得地、也很耐心地給了她一段平靜的回複:[我們之間已經沒有那麼簡單,不是簡單的和不和好的問題。橫亙在我們之間的事情很複雜,我也不知還能不能回到從前。]

岑蘭淩連看著都覺得不忍。不由得想,如果還能回到從前的話,還能重新再來的話……那就好了。

從前,他們之間多簡單呀。

是硬生生地……被他們攪複雜的。

三年半過去,到底是回不去了。

她有一瞬間,也有一股與他道歉的衝動。

還未來得及想什麼,宋卿時下一條消息也進來了:[我們現在也不需要你的祝福。]

早就不需要了。

她點不點頭,向來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她的祝福與否,自然對他而言也並不重要。

岑蘭淩將手機丟去一旁,怔愣兩秒後,仰頭任由淚水肆意地淌。

她隻慶幸,剛才就提前擔心過自己可能會失態,所以叫司機升起擋板。她最後的一絲體麵,能維持多少是多少了。

-

逢夕和宋詩諳很輕易的就能熟稔起來。

雖然中間有過插曲,但是並不妨礙她們關係拉近得快。

快到比他與她之間還要快。

在送走岑蘭淩,又“送”走不情不願離開的宋詩諳後,柏助也來接小尼去玩了。

逢夕偏頭看了眼,問說:“今天還要去玩嗎?”

柏助笑著應是,將提前準備好的行程與她介紹了下。

——得虧他每天都提前做足了準備。

逢夕聽著都覺得專業,她不由問了句:“柏助理,你……兼職導遊?”

柏助訕訕一笑。

他兼職什麼導遊呀,不過是為了做好宋總的全能助理罷了。

宋總追個老婆,他在旁邊跟著使儘渾身解數地幫,確實太不容易,這幾天回到家都是累得倒頭就睡,還不是為了這筆叫旁人看了都覺得眼紅的豐厚薪資麼。

宋卿時瞥他一眼,輕點了下頭。

柏助猜測,這應該是……讚許的意思?

看來他這通努力真沒白費啊。

一年比一年增一大筆的工資,他可不是得好好乾麼。

逢夕聽完他的安排後,也覺得很好,沒有多想,送他們出門。

隻是……他們一走,家裡就隻剩下她和宋卿時了。

昨晚說破了以後,他們之間的氛圍就陷入了一個奇怪的境地。

有幾分僵硬,還有幾分不自然。

她捏捏手心,想去忙會工作。

宋卿時嘴角帶了點兒笑,將一杯剛做好的咖啡放在她麵前:“現在有空嗎?”

“怎麼?”

“想跟你說說以前的事情。”

她不信他之前的說辭,最近又發生了太多事情,那將之前的事與她說一說也好。

逢夕捧著咖啡杯,點點頭。

“等我一下,我去拿個東西。”

宋卿時回了房間。

逢夕垂眸看著杯中的咖啡出神,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杯身,不知在想些什麼。

過了一會兒,他重新出現,手裡拿著一個深藍色的小盒子,隻是看著就覺得很精致,叫人不由好奇起裡麵裝的是什麼。

她的視線從這上麵掠過,抬眸看向他。

宋卿時將他們從前的事情說給她聽。他說得並不快,嗓音徐徐,自動就能將人勾進這個故事之中。

從十年前,到三年前。

他們之間最重要的那七年。

他知道她對剛才岑蘭淩的事情感到好奇,所以一直說到他們與她之間,又發生了什麼事情。

尤其是她與岑蘭淩之間。

故事太長,他簡單來說。

但這次,全是事實,前因後果也都說了個明白。沒有誇張,也沒有哄騙。

逢夕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一邊聽,一邊在揪著手指。心緒很亂。

她咬了下唇,從他講的故事裡走出來,問說:“她剛剛……後悔了是嗎?”

他頷首,予以肯定。

但她卻沒覺得有什麼喜悅,依然提不太起心情。

為什麼要反對她們嗎?她隻是生了病,她也可以做好一個妻子。

相信如果他們從前在一起,從前的“逢夕”一定會努力地站在他身邊發著自己的光,也會努力達到岑蘭淩的要求。

可是對方連機會都沒有給,就直接否定了她。

她隻是生病,並不是摧毀了這個世界……

“你很好,你一直都很好。”宋卿時與她說,“你看,她說她錯了,已經意識到了當年行為的過錯。”

逢夕抿著唇,聽得進他的話,輕輕點頭。

說完了彆人,就該說他們自己的事情了。

他將手中的小盒子打開。

──裡麵赫然是一枚粉鑽。

粉鑽的光輝在這裡儘情綻放著,耀眼、灼目,它美得驚人,美得令人失去言語。

粉鑽是主鑽,主鑽周圍還縈繞了數圈白鑽,熠熠生輝,光芒很盛。

他笑了笑,望入她的眼睛:“當年就買好了的,想著將這些事情解決再送給你,也想用它,同你求婚。隻是晚了一步,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後來一過,就是三年半。我們之間也沒有了後來。”

現在她失憶了。

他們的故事中斷,所以說:沒有了後來。

三年前沒能送出去的東西,一直到現在也都沒能送出去。而且今後,也看不到等待的儘頭。

她長睫輕顫,如蝶翼般輕輕抖動著,不知他這時候拿出來、又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她心裡有個小小的預感。

果然,下一秒她就聽得他說——

宋卿時凝視著她雙眸,輕聲問:“如果是你,你會願意嫁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