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巴掌打得響亮, 不光身邊跟著的下人們嚇壞了,連恪美人都被打蒙了。
她捂著左臉,不可置信般看向怒不可遏的林貴妃:“你居然敢打我?”
從小到大都是金枝玉葉, 連半根毫毛都不曾有人敢碰過,進了宮也是被陛下和皇後娘娘疼惜著,林貴妃居然敢打她?
恪美人身邊的夕語當下便護著自家小主後退了幾步, 看著小主通紅的臉頰心疼不已:“小主!”
“皇宮後院,貴妃娘娘沒有協理後宮之權, 掌摑之權唯有皇後娘娘才有, 您就算是貴妃, 可也得守著宮規, 怎麼能說打人就打人?”
林貴妃抱著長樂冷笑了聲,上前一步抬手又扇了夕語一巴掌, 直扇的她眼冒金星,嘴角出血:“本宮是陛下親封的貴妃,在這後宮裡皇後之下, 萬人之上!打你區區一個美人還打不得了?”
“本宮說了滾開,你和恪美人非但沒有眼力見, 還要巴巴湊上來以下犯上, 口出狂言,本宮打便打了,難道還要跟你交代不成!這一巴掌也是告訴你, 本宮打恪美人已經是留了情麵了, 若非如此, 就該跟你一樣口出鮮血,見不得人才是!”
懷裡的長樂被嚇到,哭泣得更加歇斯底裡, 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可林貴妃隻是不耐地瞪了恪美人主仆一眼,抱著長樂皺眉道:“行了行了,不哭了,等會兒去湖邊曬了太陽,肯定會好了!誰也礙不著本宮的女兒。”
夕語驚駭地看著林貴妃,同小主一道往後連退了好幾步,瞪大了眼睛。
豈止是張揚跋扈,簡直如同瘋狗一般,見誰咬誰,後宮最重規矩,林貴妃並無掌摑之權,卻上來就接連掌摑,這豈是正常嬪妃乾得出來的事。
再者,親生女兒哭成這般模樣,她不僅沒有擔心,立刻帶去請太醫,居然說什麼曬曬太陽就會好的鬼話,難道這是要害死公主嗎?
之前就聽說安才人的冤魂纏上長信宮了,如今看來不止是長樂公主中了魘,這林貴妃也瘋魔了才是。
夕語警惕地看著林貴妃,這會兒也顧不上臉上火辣辣的疼和鬆動的牙齒了,忙護著恪美人後退,滿眼的警惕,生怕林貴妃再乾出什麼事來。
如今小主才進宮,雖說事事周全,可寵愛也不穩固,一切都是因為駱大人立的功勞立足。
林貴妃再怎麼樣也是貴妃,若是再鬨大了,鬨到陛下跟前去,小主也未必占到什麼便宜,極有可能是各打五十大板,顧全了兩家顏麵。
到時候陛下固然會寬慰小主,可難免會覺得小主不安分,和貴妃對上,到時候不說得寵了,便是現在僅有的寵愛恐怕也要消磨一分。
為了小主的前途,夕語趕緊低聲勸道:“小主,咱們還是離林貴妃遠些吧,奴婢瞧著她精神不大對勁,人也瘋的很。若是再折騰下去讓陛下知道了,您也落不著好啊。”
“我落不著好,那貴妃就落得著了嗎!我不過是好端端走過來而已,貴妃不分青紅皂白打人,後宮自是沒有這般道理的,便是鬨到陛下跟前,我就不信陛下會一味偏向林貴妃。”
恪美人捂著臉頰咬牙看向林貴妃,低聲道:“快去請陛下,就說我看公主啼哭好心想詢問,結果林貴妃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人,公主病中啼哭不止貴妃不但不管,反而對我糾纏不休,毆打不止,快被貴妃打死了,去!說的越慘越好!”
夕語怔了一瞬,急忙點頭道:“是,奴婢這就去!”
恪美人警惕地拉開距離,冷笑了聲:“林貴妃身為高位卻不修德行,對低位嬪位動輒打罵,濫用私刑,於宮規所不容,若陛下在此,貴妃可還敢如此?”
懷中的長樂哭個不停,眼前的恪美人又口出狂言,對她不敬,如今竟然沒一件順心的事。
林貴妃隻覺得心裡有一把火燒得越來越旺,疾言厲色道:“小賤蹄子,還敢去叫陛下,今日本宮不打死你!”
“去抓住那個宮女!”
柊梅本想勸告娘娘,可一看娘娘氣得眼都紅了,也知道若是陛下來了定然沒有好果子吃,便隻能順著娘娘的心意,將事情先壓下來為好,使喚著身後幾人:“你們幾個,還不快去!”
話音一落,身後的儀仗裡頭便忙慌慌小跑出來兩個太監,一路朝著夕語跑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不遠處的涼亭內,三人將這番場景看得真真的,可又覺得實在有些令人震驚,連連嘖了好幾聲,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莊妃娘娘倒抽一口冷氣,柔聲道:“這恪美人的心氣兒實在是高,膽子也大,竟敢這樣直直和林貴妃撞上,林貴妃最近雖失勢,可她以前在宮裡橫行霸道這些年,便是再不服氣不喜歡她,也無人敢在明麵上這樣頂撞,如此一遭,林貴妃定是會記恨上恪美人了。”
“恪美人是功臣之女,陛下和皇後娘娘都看重,她有此膽量也是正常,何況林貴妃最近都不得陛下喜歡,前陣子又才禁足出來,恪美人初來乍到,心中會有些輕視也是常理,”班玉雅看著不遠處,掩唇淡聲道,“但平常人不會有恪美人這般膽量和底氣卻也是事實,到底是年輕,還不知這宮裡的深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