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地方就算養老,也未免太過單調了。”
低沉的嗓音,熟悉得太令人心悸,她倏地睜開了眼,隻見一個高大的身影正低俯著身看她。
因他背光,柳輕一時看不清他的臉,待幾秒鐘後,他臉上的輪廓漸漸清晰,她的心才由高處緩緩跌落。
看進了她眼底的失落,莫問祺挑著眉、“怎麼,看到我就這麼失望?”
她沒說話,也懶得起身,照樣保持仰躺的姿勢,倒是他坐到她身邊,也看著眼前的黃昏,這是相當美麗震撼人心的一幕。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當我存心想找一個人的時候,就算上天下地也要把他揪出來。”
而她是他執意要找到的人。
不知道他是什麼來意,她隻是沉默,等著他自己先開口。
他點了一根煙,深深的吸一口,再重重的吐出,任煙霧在兩人之間彌漫
“他不會來找你。”
“…”她忍住沒有開口。
“我很好奇,你可以逼他到什麼程度,能讓他讓步到什麼程度,顧芳鬱,你一定不知道穀翰遠是個何等驕傲的男人。”
他調查過穀翰遠,也請了專家團解剖過他,可是沒有一個人能夠深刻的看穿他。
他就像一層極深的迷霧,繚繞著讓人看不清楚。
從一開始,穀翰遠一和他接觸,他就明白他是個值得尊敬的對手。
“你說,你們兩個是死對頭?”
他笑得瀟灑迷人,吐出的話語卻血腥冷血,“我相信,如今的我是他最恨不得除掉的一個人,隻要有開價可以讓我在這世上消失,他會很痛快的付款。”
因為他一次又一次幫助顧芳鬱逃離他的掌握,隻要顧芳鬱想,即使是扛上這個深不可測的男人,他也在所不惜。
他曾經說過,他就是顧芳鬱堅強的後盾,一生一世。
這是什麼樣的關係?
這兩個男人在骨子裡極其相似,像是兄弟,又是對手,彼此互相欣賞,又互相痛恨,他們一手緊握,另一手卻互掐著對方的要害。
她怔忡的樣子讓他失笑。“親愛的,你以為你的男人是個溫柔的小綿羊嗎?”
“你也並非善類。”
他仰頭大笑。“上周,我的幾筆軍火生意被他搞砸了,是他做的手腳,這是他的回禮。”
她蹙著眉。“你做了什麼?”
他笑的魅力耀眼。“我隻是鼓動一些人,讓他下定決心快娶夏小姐。”
原來,他也摻了一腳。
複雜的姐妹,奇怪的兄弟關係,糾纏的愛情,利益的傾軋,好混亂,她怎會陷進了這一團混亂中?
她隻覺得頭痛欲裂。
“愛情不是都在經過試煉後才更顯堅貞嗎?顧芳鬱,你該歡迎這樣的試煉。”
這個男人有時很討人厭,他總是不著痕跡的挑撥你,甚至以此為樂;
而穀翰遠,他冷酷,他用極端的方法來逼出你的極限
,和他在一起,就像極速跳躍,前一秒在幸福的天堂,下一秒就可能被打入無間地獄。
“如果是我,我絕對會選擇你,顧芳鬱,你太讓人著迷。”
她抬頭看他,見他一對黑亮雙瞳緊緊的瞅著她。他是一個這樣出色的男人,為什麼她沒有早點遇到他?
為什麼她的心就是落在那個混帳男人的身上?
“親愛的,我有沒有和你說過,彆這樣看一個男人,他會為你粉身碎骨的。”他的手輕撫她的臉。“尤其在你不打算回報的時候,那看來更殘忍。”
她撇頭,避開他的手。“他曾經也這樣說過。莫問祺,我知道自己很自私,一次次的利用了你,可是…現在的我,必須保護好我的孩子,我不能任由他變成彆
的女人的孩子。”
他哈哈大笑。“親愛的,已經來不及了,你既然選擇了,就不能後退,即使是傷害彆人,也該理直氣壯。”
“我不想這樣的。”知道他說的是事實,她的沮喪更深。
他微笑。“投靠我吧!我可以保護你。”
“他會把你大剁八塊後再碎屍萬段。”
“你值得這一切。”他仍是漫不在乎的。“我喜歡你,即使得引起戰爭。”
她有些茫然。“你會惹大麻煩的。”
“顧芳鬱。”他宣示。“他能給你的,我都能給,而他給不了你的,我也能給。”
她抬頭看他,他灼然璀璨,耀眼不凡,一對黑眸深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