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鯨飲未吞海(2 / 2)

有位女修湊過來:“對了,薛師妹,你不是要買靈蠶絲的衣裙嗎?剛剛我看到一家款式漂亮的,你沒經驗,待會兒我幫你殺價。”

“多謝。”薛宴驚捧著臉,不由對紅鸞聖女的話心中存疑,這百年間自己怎麼會沒有朋友呢?

“對了,”她想起什麼,問眾同門道,“你們有沒有聽過葉引歌這個名字?”

“當然。”眾人紛紛點頭。

薛宴驚沒想到大家都曾聽聞,怔了一怔,追問道:“那是何人?”

“歸一魔尊座下女將軍,素有‘魔族雙壁’之稱的葉引歌,”同門笑道,“鼎鼎大名,我們自然聽說過。”

“魔族雙壁?”薛宴驚好奇道,“那另一壁是何人?歸一魔尊嗎?”

“那倒不是,魔界無人能與歸一並稱,”同門道,“魔族雙壁另一位,名為李長亭,亦是歸一的下屬。”

一旁的女修又給薛宴驚投喂了一塊新買的綠豆團子,一邊隨口問道:“薛師妹,你問這個做什麼?”

“隻是剛剛聽聖女提起過,”薛宴驚想了想,繼續問道,“這位葉引歌,是什麼樣的人物?”

“這說起來就複雜了,葉引歌她是半人半魔的後代,算是魔界中比較親近修界的那一批,聽聞和歸一魔尊政見並不一致,”有人說著,“修真界早年還有人試圖推她上位,取代歸一魔尊,隻是這個計劃卡在了最重要的一步上。”

“哪一步?”

“乾掉歸一魔尊。”

“……”那確實是挺重要的一個步驟。

“出了這種事,歸一沒有對葉引歌如何?”薛宴驚又問。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興許私下罰過她,褫奪過她的部分兵權吧?”同門聳了聳肩,“總之後來葉引歌沉寂了一段時間,再出來還是歸一手下大將。其實歸一聲名鵲起之時,她在魔界已經盤踞幾百年了,也許手裡有什麼勢力或者法寶讓歸一也忌憚三分、不想撕破臉呢?”

薛宴驚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魔族雙壁,”她念著這個綽號,忽發奇想問道,“歸一魔尊可有什麼稱號?”

同門想了想:“非要說的話,有個不大好聽的,興許是仇敵起的。”

“是什麼?”

“魔界瘋狗。”

“……”

“真的很瘋!”另一位同門湊上來神秘兮兮道,“我聽說啊,歸一就連穿的靴子都是用東海人魚的皮做的,而且用的還不是下半身魚形那部分的皮!”

“……”你怎麼不直接說是用人皮做的呢?

這個傳言就有些過於離譜了,不但薛宴驚沒信,其他人也笑著斥他胡說,一群人又打鬨開來。

這酒的效用立竿見影,飲了酒後,大家都是自信滿滿,薛宴驚有點緊張地盯著,看到並沒有人信心膨脹到要提劍衝進秘境殺它個七進七出,這才放下心來。

大家畢竟隻是鬥誌昂揚,倒沒有失去理智,頂多是有人跑到挑戰成功後能獲得法寶獎勵的攤子上與攤主對招,身旁的女修也一把扯過薛宴驚:“快跟我走,我感覺我現在狀態正好,一定能給你殺價殺到最低!”

“……”薛宴驚乖巧跟隨在後,被她帶到了一間位置略有些偏僻的成衣鋪子,細看擺出來的衣裙,的確風格雅致,店家還弄了個小型的清風陣,吹起袖角裙擺,水裙風帶,超凡脫俗。

薛宴驚的目光落在一件荼白色長裙上,腰間以白玉為扣,裙擺上微微波光流動,想必走起路來一定像是灑了一身的雪月光華,飄然若仙。可她對著這樣華彩流溢的長裙,竟隻覺陌生,薛宴驚不由心酸,覺得自己失憶這百年間一定是荷包空空。

不過現在既然有錢了,薛宴驚買得沒什麼猶豫,選了幾套衣裙後,店主點了點櫃子上的東西,一套古怪的法寶便飛了起來,一道軟尺環住薛宴驚的腰身、肩頸,隨後剪刀在她選好的衣衫上細細裁剪幾下,而後法寶又開始穿針引線,在幾件衣衫上迅速縫製,前後不過半柱香的工夫,店主便看向她:“姑娘,好了。”

薛宴驚換上了其中一件月白色繡幽蘭的百褶裙,這件衣裙被她選中時尚有些寬大,經法寶這樣一改後卻完美貼合她的腰身,她不由看向那古怪法寶:“賣嗎?”

店主狐疑地打量她:“你不是同行吧?”

“自然不是,”同來的女修擺了擺手,“我們是玄天宗的劍修,平日裡完成夫子布置的課業都要累死了,哪有工夫跟您搶生意?我薛師妹就是平日裡鮮少下山,想著買下這東西隨時能改衣服,方便嘛。”

店主想了想,伸出五指:“五千上品靈石。”

五千上品?居然是切玉劍的一半?薛宴驚剛剛被鯨飲樓宰過一筆,這法寶對她而言未免太昂貴了些,她正要說什麼,隻見同門女修淡定提議道:“五百。”

“四千五,不能再少了。”

“六百。”

“……”

兩人唇槍舌戰,薛宴驚在一旁恍惚地聽著,這就是對她而言非常陌生的領域了,最終聽到女修給自己傳音的時候才清醒過來。

“想什麼呢?兩千上品行不行?”

“行!”薛宴驚連忙點頭。

兩方愉快成交。

“你買這法寶做什麼?”離開店門,女修才打聽道,“你又不去開店,隻是用來改衣服也太奢侈了,反正這些成衣鋪子都可以幫忙修改。”

“就是想要。”

女修失笑:“你以前一定是個有錢人。”

兩人沿著集市緩步而行,聽到一陣熟悉的呼喝聲,一道湊過去,玄天宗三五名弟子正圍著一間攤子,看到薛宴驚二人就給她們讓出個圍觀的位子。

攤子上懸掛著數隻竹簡,幾人麵前矮桌上的笸籮裡則放著小朵小朵的鮮花,隻要擲出鮮花,讓它們通過竹簡的阻攔擊中後方的幕布,就可以得到彩頭。

飛花摘葉的功夫,對這幾名弟子而言到底是尚困難了些,竹簡間的縫隙又極窄,且那攤主狡詐,見他們將要射中,便偷偷彈指射出靈力以極小的幅度彈動那竹簡,讓它阻住鮮花去勢。

幾人情知有詐,又抓不到把柄,一時無可奈何,薛宴驚過來安靜圍觀片刻,有人便問她:“我們還剩下半筐子花,薛師妹要不要試試?”

“這有何難?”

攤主叼著草葉瞥她一眼:“語氣倒不小,二十個中品靈石一筐鮮花,我看你這半筐不夠,要不要再買一筐?”

“不必。”薛宴驚笑了笑,右手蘊著靈力一拍桌麵,笸籮裡的花朵被震得儘數揚起,淡粉輕紅的一片,紛紛揚揚,仿佛下了漫天的花雨,濺起四溢的芬芳。

未待花朵落下,她左手平推,鮮花疾射而出,儘數從竹簡當中穩穩穿過,打中幕布,落了一地的繽紛。

在攤主呆滯的眼神中,薛宴驚轉身對眾同門得意地一揚眉:“想要什麼彩頭,自己去挑。”

那一瞬間,周圍忽然靜了一靜。

薛宴驚奇道:“怎麼?”

“沒、沒什麼,”有人結結巴巴道,“就是突然覺得……薛師妹你真好看,不是臉好看,是那種神采飛揚的好看,不對,我也不是說你的臉不好看……”

什麼亂七八糟的?薛宴驚失笑。

“不行,”攤主回過神來,“你這鮮花把我的竹簡打出豁口了才穿過來的,根本不是從縫隙過去的!不算不算,不能拿彩頭!”

“沒錯,”薛宴驚笑得跋扈,“我擲出的鮮花能把你的竹簡打出豁口,你確定要賴我的帳的嗎?”

“……”攤主沉默了片刻,最終選擇了能屈能伸。

幾人見這狡詐的家夥服軟,歡呼起來,紛紛上前挑了個小彩頭,不過是些劍穗、掛墜等物,他們卻高興得好像大勝而歸一般。

如此,玄天宗眾弟子過了幾天的悠閒的日子,眼見離秘境關閉沒剩幾日,薑長老一行卻始終未見行跡,又不由有些焦躁了起來。

有人商量著要不要再進去看看,被其他人勸阻,讓他相信薑師伯,就算真的有事發生,他們貿然進入,反而添亂。

這日清晨,薛宴驚被一陣喧嘩聲吵醒,聽到客棧樓下有人喊著“方師兄”,連忙起身下樓,正撞見幾名玄天宗弟子抬著昏迷的方源進門,一旁還有個弟子正帶著哭腔道:“對不住,都是我亂闖,才害得方師兄為了救我受了傷。”

薛宴驚大步上前,其他弟子看到她的表情,連忙安撫:“薛師妹,彆急,已經喊了醫修,立刻就到。”

考慮到秘境凶險,秘境門口就設有數家醫館,醫修來得很快,給方源診了脈,探視內腑後,擦了擦手,開口道:“不算嚴重,我給你們開副方子,記得每日服藥,若三日後還未醒,再去醫館找我。”

醫修寫好藥方,又步履匆匆地離開了,他實在忙得很,每次萬劍秘境開放之時,受傷的修士可不在少數。

眾人這才勉強放下心來,將方源妥善安置在客棧房間裡,輪流看守照看。

薛宴驚沾濕了帕子,給六師兄拭去唇角血跡,那亂闖的弟子嚇得臉色發白,他是被堵在萬劍宮門口的仙武門眾人凶神惡煞的模樣嚇到了,沒等同門便獨自慌忙離開,方源去追他時,恰從怪物口中將他救下。

薛宴驚自也無心去責怪他,隻問道:“薑師伯和我三師姐一行呢?為何還不見他們,是否和仙武門起了什麼衝突?”

那名子弟搖搖頭:“我亦不知,我離開萬劍宮時,薑師伯他們大概還在密室裡救人。”

薛宴驚頷首:“好了,你也受了不小的驚嚇,先去休息吧,師兄這裡有我。”

待眾人都離開房間,薛宴驚抬手按上六師兄胸口,閉目給他輸送了一股靈力,直到看著他原本泛白的雙唇有了些血色,才收手給他蓋了條被子。

當夜,又有三十餘名玄天弟子從秘境中出來,由三名高手護送,他們看起來精疲力儘,一沾到枕頭就昏睡不醒了。

待第二日緩過神來,才對其他人道:“不知為何,秘境中的怪物似乎越來越厲害了,你們記不記得咱們最開始遇到的那種熊怪,我們又遇到一隻,雙眼赤紅如血,透著一陣詭異,我們廢了好大力氣才殺死。”

其他人沒大放在心上:“我怎麼記得那熊怪的眼睛原本就是紅色?”

薛宴驚點了點人數,發現秘境中隻餘三名弟子以及薑長老、燕回二人,結合剛剛那人所言,她不免有些擔心,決定再等上一日,若明日再不見他們出來,她就進秘境察看一番。

午時,薛宴驚又給六師兄輸了一回靈力,待有人來接替她照看方源,才下樓去覓食,正點菜間,一名弟子衝了進來:“不好了,李宣被仙武門的人堵了!”

李宣就是那之前被方源救下的弟子,玄天宗眾人聞言,匆忙跟隨報信的弟子離開。

趕到時,正遇見仙武門的人扯著李宣的領子:“上次見你時,你就一臉心虛,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不、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李宣連連搖頭,試圖解釋,“我天生就長了一張心虛的臉!”

“少胡扯,快把你知道都說出來,”拎著他的男修陰惻惻道,“不然這山間可要多一座孤墳了。”

薛宴驚正要上前阻止,就聽身邊的宋明嘴賤挑釁道:“喲,那你人還不錯,居然管殺還管埋。”

“……”大概是實在不知這句話怎麼接,仙武門和玄天宗的人一時都沉默了。

恰在此刻,薛宴驚腰間的流光玉玲亮了起來,她心下一驚,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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