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第 25 章 惟願來路問心無愧(2 / 2)

對不起有重要的事隱瞞你……薛宴驚心下輕歎,搖了搖頭:“師姐,你快去休息吧。”

燕回的確已臨近強弩之末,也不再堅持,點頭上樓,藍衣女修遲疑地看了薛宴驚一眼,也沒有繼續追問什麼,隻輕聲道:“無論如何,你當時試圖救我,我領你這個情,在下遠岫山弟子蘇平湖,來日若有指使,必不推辭。”

她抱拳一禮,轉身離開得絲毫不拖泥帶水。

薛宴驚垂眸,被身旁的同門女修習慣性地投喂了一塊紅豆糯米糕,她頓了頓,咬下一口,感歎道:“你怎麼總是能挑到美味的點心?”

“因為這就是我的天賦啊。”同門玩笑道。

薛宴驚也跟著笑了起來,仿佛又被這一塊紅豆糯米糕拉回到了這段玄天宗小師妹的人生裡。

———

又修整幾日後,薑長老帶隊踏上了回程的路,這一趟諸多波折,好在有驚無險,隻是薑長老被折騰得看起來蒼老了幾分。

方源也已經醒來,隻是仍有些虛弱,準備回山門後,再請醫修精心調養,但自他醒來後,就拒絕了薛宴驚繼續每日給他輸入靈力,哪怕她再三保證自己的靈力充裕到可以隨時抽取出來擰成鞭子抽人玩。

秘境已然關閉,他們是客棧的最後一批客人,走出大門後,看到身後的店家將整座客棧折疊起來,最終折成了幾尺高,又隨身扛走,一時嘖嘖稱奇。

離開前,薛宴驚還記得去鯨飲樓買了一個蒸包子的木桶,沒辦法,她還是想要一隻。在得知自己身份後,付錢倒也沒什麼猶豫,反正這分紅流動一圈,最終還是要回到她手裡。

等她身上實在沒錢了,大不了假作已經恢複記憶,去詐一詐紅鸞聖女嘛。

方源在一旁看起來挺不滿:“就是這種東西,擠壓我們手藝人的發展啊。”

鯨飲樓的掌櫃看他一眼,不以為然地一笑,巧舌如簧地上前與他攀談起來,一炷香後,方源站在酒樓門口,抱著一隻用來煮麵的木桶,與小師妹麵麵相覷。

“他開始恭維我的時候,我腦海裡變得一片空白,”方源試圖狡辯,“會不會是什麼法術……”

薛宴驚拍了拍他的肩:“我懂,我也被他忽悠過,彆掙紮了,走吧。”

“……”

回程途中,一群年輕人按捺不住想炫耀自己新得來的寶劍,在空中你爭我搶要飛在最前麵,嘴裡還嘰嘰喳喳地叫著什麼,仿佛一群不甚團結的大雁在爭當頭雁似的。

薑長老看著就頭疼,索性喊這群呆頭雁停下來休息。

薛宴驚坐在角落裡,揪了塊點心喂小蛇,它身形還是小小的一隻,也不知何時才能長成父母那般威風模樣。

薑長老悄然對她招了招手,待她到了近前,才輕聲問道:“你那沙蟒如何了?”

薛宴驚挽起袖子給他看:“剛吃了東西,又入睡了。”

“好像胖了。”薑長老左右端詳,得出結論。

“有嗎?”薛宴驚低頭觀察,難道是點心喂多了?

“肯定有,”薑長老若有所思,“我不大清楚這東西的習性,不過聽說是修士體內有讓靈寵覺得親近的力量,它們才會習慣挨著主人入睡。”

“會讓沙蟒覺得親近的是何種力量?”

“土法,”修界修土法者甚少,薑長老怕她不懂,比劃著給她舉了個例子,“其大能者,可令地裂天崩,平地起山峰,可使滄海桑田倒轉,高岸為穀,深穀為陵。”

“……”一忽冰一忽火,如今又是土法,薛宴驚暗歎,歸一這是修了個大雜燴出來嗎?

“不過如今這些都是傳說了,”薑長老歎道,“土法前期修行極慢,漸漸已經快被修界淘汰了。”

薛宴驚點了點頭,薑長老衝她擺了擺手:“行了,去和他們玩吧,記得可彆告訴那群呆頭雁這東西是沙蟒,料他們也認不出來。”

薛宴驚笑了笑,向人群走去,一群聊到正酣的同門見到她過來竟然瞬間安靜下來。

她挑了挑眉:“怎麼?”

“我們……在討論歸一魔尊,”最近和她關係不錯的女修看起來有些不好意思,“有人覺得那鬼物就是他侵蝕修真界的陰謀其中一步,不然為何獨他能夠全身而退。”

薛宴驚正想說她不過是歸一傳聞中的寵姬而已,談論他有什麼可避諱自己的?轉念記起自己身份,才反應過來這是有人當麵在說自己壞話。

“應當不是吧,”薛宴驚對歸一這個身份還不大熟悉,但至少也敢肯定自己不會是一個引鬼物害人的小人,便艱難地為自己辯解道,“我看他打得也挺吃力的。”

“其實我也覺得不是,傳聞中歸一打架向來不喜假手於人,都是自己掄著劍上去砍的,唉,算了,不說這個了,又爭不出什麼結果,”女修隨手給她塞了塊鞭蓉糕,“你現在是我們玄天宗的師妹,可不是他魔界的人,如今歸一是善是惡,是真心救人還是假意偽善,都不會影響你是我們的朋友!”

那興許還是會有些影響的……薛宴驚惆悵地歎了口氣,但鞭蓉糕實在美味,讓她暫時把歸一的名譽問題拋到了腦後。

一行人再未遇險,平平安安地回到了玄天宗。

薑長老打發了其他人去休息,隻帶著燕回前往執事堂,眾長老早得了他的信,此時正於此等待。

燕回最不耐煩這種議事的場合,隻在門口等著有人叫自己進去作證,本以為又如以往一般,沒個一二時辰講不完那些場麵話,正盤膝打算入定,卻不想不過片刻工夫薑長老就麵色鐵青地衝了出來。

“怎麼?”

薑長老也不瞞她:“剛離開秘境時,我曾寄信請諸位長老提前準備好驗魂玲。”

驗魂玲,顧名思義,乃是驗人之靈魂所用,燕回一怔:“師伯是懷疑,我們當中還有被鬼物附體之人?”

“可能性不大,我隻是以防萬一罷了,我也通知了遠岫山、紅塵府等,總之那些和我們一起遇險的修士回到師門後都會接受查驗,”薑長老搖了搖頭,臉色不大好看,“但適才玄天宗眾長老卻告訴我,一直存放在府庫中的驗魂玲不見了。”

“何時丟失?”

“不清楚,這東西畢竟已經很久未曾動用過了,”薑長老歎息,“若不是這次在秘境中遇險,我也快忘了府庫中還有隻驗魂玲。”

燕回望了一眼大殿的方向,下意識壓低了聲音:“有開啟玄天秘府鑰匙的,宗門內不過十人。”

“範圍的確不大,隻是……”薑長老緊皺眉頭。

他不願說下去,燕回卻如何不懂?

這十人無一不是德高望重、在宗門內地位尊崇之輩,驗魂玲丟失是巧合便罷,一旦這十人當中混入了高等鬼物,對玄天宗而言無異於大難臨頭。

“去稟報代掌門?”燕回提議。

“你又怎知代掌門不是?”

燕回聳了聳肩:“如果他是,不管稟不稟報,整個宗門都要玩完兒,所以我們隻能儘量看向光明的一麵。”

“……”薑長老沒好氣地白她一眼,“行了,此事未嘗不是巧合,先彆自己嚇自己,我已吩咐方源幫我盯住一道從秘境出來的幾名弟子了,你先隨我往天劍宗走一趟,借他們的驗魂玲一用,其他的事往後再說吧。”

燕回卻又奇道:“要我一起?師伯怎知我就一定沒有問題?”

薑長老歎了口氣:“鬼物模仿得來修士的習慣、語氣,甚至舉止,卻仿不來他們的情感。那一日,聽聞你小師妹進了秘境後,我見你急得都快哭了,便知你不是。”

“我何時急得快哭了?”燕回粗著嗓子反駁,“師伯你莫汙蔑我。”

“是是是,你言談自若,從容不迫行了吧?”薑長老頭疼,“我若沒被鬼物殺死,那定然是先被你煩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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