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說什麼?在說這件事如何愉悅了我的身心,”鬼物大笑起來,不再掩飾,“前幾日,就在隔壁鎮子上,我親眼目睹了一個女人殺死她妹妹的過程,那姑娘變成了一隻老鼠,第一反應是去找平日最疼她的姐姐求助,卻有口不能言,隻能吱吱叫著看著姐姐一鍋熱水潑過來將她活生生燙死,真是好笑得很。”
他玩笑般講出來的故事和語氣裡毫不遮掩的惡意,讓這些凡人愣在當場。
方源大怒,喚出長劍,以靈力操控,向那鬼物攻去。
鬼物化作一道黑煙閃過,單這一下,百姓自然看出他並非凡人,聯想到他剛剛所言和近日發生的種種事端,大家驚恐地與身邊熟人對視,一邊不敢置信,一邊又想從對方眼神裡肯定自己的猜想。
“不自量力!”轉瞬間,他們已然過了數招,鬼物嘲諷方源道,“你現在這副模樣還用得出幾分劍術?”
方源應付得的確很吃力,他眼下的形態,連平日裡三成實力都發揮不出來,但他不想讓這鬼物再度遁走,拚了全力咬牙堅持著。
“我殺了你!”兩人打鬥間,一個凡人忽地舉著鐵棍衝了上來,向鬼物打殺而去,“還我姐姐命來!”
聽一旁百姓議論,方源才知這是昨日投河的王嫂子的親弟弟,他本就不信姐姐瘋了,今日出來采買棺木的時候正撞到這一出,哪還有什麼猜不出來的?激憤之下,抄起鐵匠鋪子門口的棍子就衝了上來。
鬼物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裡,化作一道黑煙從此人胸口穿胸而過,落在地上重新化為人形,又一掌向此人劈去,其他百姓見狀也憤怒起來,膽子大些的拎了路邊青磚就要往上衝,膽子小些的也把手裡的東西通通砸向鬼物。
“退後!”方源一邊儘力阻攔那鬼物,一邊想警示這些百姓,奈何他說不出話來,又做不到一次對所有人傳音,那些人群情激奮之下,紛紛湧上,眼看都要化作鬼物的掌下亡魂,忽聞天邊破空之聲,一隻兔子駕著劍衝那鬼物當胸而去。
“六師兄!”她一劍把鬼物打飛了出去,轉身問方源道,“你沒事吧?”
那一刻,方源隻覺得自己從未聽過這般美妙的聲音。
鬼物被打得吐了一口黑霧,見她已經再次攻上,下意識後退,薛宴驚禦劍猛地俯衝過去:“哪裡逃?!”
鬼物從未見過禦劍的兔子,不過是愣神間躲得稍慢了些,就被她在臉上劃開了一道泛著黑煙的口子,立時怒道:“你又是個什麼東西?”
“玄天宗薛宴驚在此,”其實這個名字知道的人並不太多,但她傳音時愣是把這三個字念出了一股名震天
下的氣勢,“受死吧!”
“嚇我一跳,猛地看到一隻兔子禦劍,我差點以為是來搶功的同行呢,”鬼物獰笑一聲,“原來又是一個不知死活的修士!”
薛宴驚露出一個比他還要誇張的獰笑,她也不知獰笑在一隻兔子臉上會是如何體現,但根據眼前鬼物略有些不適地移開視線這一行為來看,她推測這個笑容看起來大概很是猙獰陰森。
“我找了你一夜,原來你是躲出鎮子去了。”
“躲?”鬼物嗤笑一聲,“我隻是去照顧一下周邊的幾座城鎮罷了。”
原來這竟是一隻非常上進努力的鬼物,發現把人化為動物這個點子十分好用後,乾脆向上麵申請把周圍幾座鎮子都納入囊中。
薛宴驚不再容他廢話,一邊與鬼物對打,一邊連忙給方源傳音:“師兄,你攔住這些凡人,我一個人可以對付他!”
“好!”方源思量片刻,乾脆低下頭,用自己的長脖子當了一道欄杆,把所有百姓強行攔在了長街另一側。
他們沒來得及抗議,因為這一日清晨,壺關鎮百姓見到了他們百年難忘的奇景。
一隻綁著發帶的兔子,身子輕盈如飛,騰空一躍,抬起後腿,淩空踢劍,劍勢如流星,卷起一地的落葉,向鬼物劈去。
鬼物臉上略帶嘲諷的笑容,在感受到這一劍的劍意後消失無蹤,連忙縱身避過,再次化作一道黑煙向兔子席卷而去。
他伸手去抓兔子的雙耳,兔子卻動作迅疾,縱躍如飛,在空中踩著劍身借力蹦跳起來,根本不是他能捉得住的。
薛宴驚沒辦法用兩隻爪子來捏劍訣,全憑靈力控劍,剛開始微有些滯澀,但很快熟悉起來,出劍仍然如行雲流水,揮灑自如。無邊劍意起,招招都是要命的招式。
“好劍!”一旁有書生拊掌喝道,“好一個勢如遊龍平四海,矯如驚鴻破蒼穹!”
隨著劍勢越來越快,百姓們再看不清招式,隻看到漫天煙塵中,一黑一白的兩團互相交錯。
“把解咒的法子交出來!”薛宴驚抓住機會,伸爪子在鬼物肩上一搭,讓業火灼燒著烈烈黑煙。
這鬼物卻比她之前所見的能忍些:“休想!”
他探出一條觸手狀的黑煙,要卷過來一名凡人做人質,被方源一道靈符炸斷。
鬼物在薛宴驚手下掙紮著:“若你還想變回來,就得留我一命!”
他顯然打錯了算盤,薛宴驚向來軟硬不吃,聞言手下業火愈熾:“不肯說,那就去死吧。”
業火之下仍然嘴硬的鬼物,大抵不是不想說,而是不能說,她自然不信他活下來以後就會將解咒的法子雙手奉上,留著他反而夜長夢多。
鬼物一寸寸地在她手下焚燒殆儘,伴著哀嚎聲,化為飛灰簌簌落下。
兔子立於劍上,周圍秋風漸止,落葉與飛灰環著她身周落下,戰鬥時飛揚的發帶也柔順地搭在了身側,以眾百姓視角觀之,竟有超逸絕塵、清曠超俗之感。
據說從此以後,壺關鎮便以玉兔作為祥瑞,每逢中秋佳節便拜明月與玉兔。
當然,這就是後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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