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薛宴驚終於拿到了賭勝負贏來的靈石,原本想通過傳送法陣傳給傀儡,被他回信拒絕:“事涉金錢,咱們得慎重,萬一傳丟了呢?萬一有損耗呢?”
薛宴驚深以為然,隻能等到試劍會結束,親自將靈石帶回去給他。
下一輪比試的抽簽也已結束,薛宴驚領了靈石,打算順便繼續在荷官那裡押注下一場的勝負,卻被告知接下來的一場幾乎都是押薛四明勝出的,目前賠率極低。
薛宴驚困擾於大家的慧眼識人,但蚊子再小也是肉,還是老樣子押了注。
這一場薛四明對陣的是一位擅長劍訣的女修,最終仍是贏得光明正大,不過吐了幾口血,斷了幾根骨頭,塌了一座高台,一切水到渠成。
如此一來,她的比試場場都是看客雲集,荷官那裡的賠率一路走低,直到她抽中關河劍仙的徒孫,才稍有回暖。
關河劍仙以招式見長,他的徒孫亦是走這個路數,以與眾不同的劍招勝過數場比鬥。而薛四明所長同樣是多變的招式,間或有自創奇招混於其中。兩人相遇,有不少人覺得定然還是劍仙傳下來的劍招更勝一籌,興許可以終結薛四明的連勝戰績。
唯玄天掌門混在人群中,聽著耳邊議論紛紛,想起薛宴驚失眠的那些夜晚,露出一個混雜著辛酸的神秘微笑。
眼見看客越來越多,還有些原本未打算參與的修士特地奔赴華山來看薛四明的比試,會場內摩肩接踵、擁擠不堪,大家也群策群力,想了個主意,乾脆把會場的頂棚掀了,牆壁拆了,就讓薛四明露天打架。擠不到近前的看客要麼靠自己耳聰目明,要麼借法寶之利,總之會場負責人是儘力了。
薛四明按時來比試時,險些以為自己走錯了。
她今日穿了一襲白袍,白衣勝雪,清雅脫俗,衣角和袖口繡著精致的翠竹,連與之配套的麵紗一角都繡了兩片伶仃竹葉。走起路來,乍看之下平平無奇的衣料上便有光影流動,伴著她行雲流水的步子,裙擺溢彩流光。
這是一件看起來就很貴的衣袍,並非薛四明的風格,畢竟與化神巔峰對戰,衣衫報廢的幾率實在太高。
但這是山下裁縫鋪子免費贈給她的——真正的裁縫
店,不是還兼職縫鬼皮的那種鋪子。而他們唯一的要求就是她要在比試台上穿著它。
薛四明並不抗拒漂亮衣服?[]?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尤其是不花錢的那一種。此時站在台上,墨發白衣,如鬆如柏,氣勢高遠,台下便有裁縫鋪子派來的畫師運筆如飛,誓要畫下她此刻英姿。
“道友,請。”
“請。”
兩人互相見過禮,才各自出劍,薛四明手腕一抖,長劍起勢,這一出手,眾看客便知自己來對了,台上二者均以劍法見長,此時甫一相遇,便如炫技一般,劍光落了滿台,璀璨又磅礴,令人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
薛四明前段時日圍觀過對方比試後,自己摸索出了“流星趕月”這一式,自覺其中有些不足之處,又聽掌門分析劍仙定然還有後招,便十分好奇,此時終於與其對戰在台上,心下難免雀躍。
劍影交錯,仿佛一場用來款待看客的華美盛宴。
對手提劍橫揮,薛四明後仰折腰避過,劍氣堪堪掠過她的腰身,又及時轉向豎劈而來,被她指尖凝了靈力抬手在劍身上一彈,偏離了方向。
這一折腰一彈指的風華,又讓台下畫師眼前一亮,筆走龍蛇,一揮而就。
男修劍身一旋,出手又快又狠,向薛四明腰側斜刺而出,她足尖在青石板上一點,身體浮空而起,恰好貼著那薄如蟬翼的劍身縱躍而過。與化神巔峰對敵,一切都要精打細算,她連多跳起一分的靈力都不肯耗費。
有一片繡著翠竹的衣角被割斷,在劍氣中打了幾個旋,複又飄搖著落地。
男修再次欺身而上,兩劍相撞,撞擊聲響徹長空,震得二人分彆後退幾步,但他們的動作快如閃電,轉瞬間又纏鬥在一起,你來我往,你攻我守,劍招流暢,毫無破綻。
台下看客迫不及待地想看“流星趕月”對陣“皓月醒長空”,古老的傳世絕技對戰尚充滿新鮮感的綺麗劍招,可惜二人誰都沒有率先用出自己的絕技。似乎都在等待對方先出招,自己隨後再去破招。
轉眼幾十招對過,男修開始刻意賣出破綻,引薛四明出招,可惜意圖被她看穿,她也依樣畫葫蘆,要引對方使出流星趕月。
兩人拙劣地互賣了片刻破綻,意識到這樣行不通,男修無奈地單手使力,運劍疾刺薛四明的麵門,她抬劍接招,一轉手腕,長劍旋轉,格擋下這一擊,男修複又攻上,鏗鏘之聲四起,暫且難分勝負。
又是幾十招過,男修終於抓住機會,長劍脫手,疾射至薛四明心口,被她側身避過後,又陡然轉了方向,從她背後刺來。
這一場比試間他已經用了不止一次這擲劍一招,薛四明未料到這一回卻有不同,那看似餘力已儘的一劍居然還有這等轉機,躲閃不及,下意識用出被她惦記了整場的招式背身去擋。
台下眾看客隻見一柄長劍流星趕月般刺出,迅似長風,疾似奔雷,如流星飛落,如閃電急馳,劍氣之下散出一點寒光萬丈芒。登時都激動起來:“是流星趕月!終於肯出絕招了!”
但是……等等……
眾人反應過來,都是目瞪口呆,絕招是用了,但人好像不對。大家都想抓住身邊人為自己解惑,問一句為何他們等待了整場的一劍、為何劍仙徒孫這當可驚豔世人的絕招是在對手薛四明手裡用出來的?
一片靜寂,呆住的不隻是台下看客,還有台上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