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2 / 2)

“你怎知我回了師門?”薛宴驚不經意地問道,“你這些年也有在關注下界動向?”

鶴銘輕笑,他生了一副好皮相,這一笑如朗月清風:“歸一魔尊偌大名聲,力斬仙人之事被近年飛升者不斷傳唱,上界諸位上仙都有所耳聞,我如何不知?”

“仙人下界,個中因由,你可知情?”

“不知,馬解下界後我才聽說此事,方知他險些引起了人間浩劫,我若早早知情,又豈能容他禍害凡界?”鶴銘搖了搖頭,“不過仙界的事,都是帝君做主,想來馬解之事也是他的旨意。”

“樂峰帝君?”

“是,他是仙界唯一的統治者,”鶴銘歎息,“想來帝君也是一時糊塗,忘了抹去馬解的仙法

,唉……他那一身仙術在仙界雖算不了什麼,但到了下界,豈不是毀滅性的打擊?”

“樂峰帝君,”薛宴驚又念了一遍這個名號,轉而問道,“對了,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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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來慚愧,”鶴銘看起來有些羞赧,“隨我來。”

薛宴驚跟在他身後,進了一間水榭,這是一座建在水上的亭台,視野寬廣,寬敞漂亮,此時四麵都懸掛著書畫,她抬眼望去時,見麵前的那幅畫的是一女子舞劍,其眉目間與自己十分相似,上題了半句詞“從彆後,憶相逢”。再看四周,所有畫作的主角都是同一人,一顰一笑,一怒一喜,如斯生動。

水上有微風拂過,吹得畫作微顫,仿佛畫中人下一刻便要走出來似的。

“這些……都是我?”

“是你,”鶴銘仙君注視著她,在燈火之下,目光裡映著無邊的深情,“這些年,我在天界常常想起你,每次想你,就做一幅畫。”

薛宴驚沒有回應,隻靜靜地看著他,等著他繼續解釋。

“前日有一灑掃的仙娥偶見了這些畫,忽然說她似乎見過畫中人,我連忙追問她是在哪裡見過,”鶴銘溫聲道,“她回想了半日,說似乎是在雲淵街上見了幾次,數月以前的事了,因你實在美貌,才有些印象。”

雲淵街,就是仙寵敕造司所在的那條街,也是薛宴驚當時唯一被允許活動的範圍。

“我一開始不信,以為她是看錯了,”鶴銘又道,“但即便是如此微薄的希望,我到底也不願放過,便派了人去追查。底下人知道重要,不敢怠惰,很快就找到了你的行蹤。”

“那還真是巧了。”薛宴驚的語氣十分平淡,悲喜難辨。

“是啊,”鶴銘垂首道,“這事其實也怪我,我沒想到你天才如斯,堪堪一百餘歲便能飛升,不然早該注意著升仙池那邊的。平白叫你受了這麼久的苦楚。”

“沒什麼,都過去了。”

“怎麼能過去?”鶴銘語氣裡含著怒意,“若不是我恰巧到得及時,你的一身功法豈不是要被廢去?到時候,沒有哪個司肯要你,你在仙界如何活下去呢?一想到你會流落街頭,甚至無聲無息地死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我就無比揪心,還好、還好……我一定要好好教訓那群仙官,再給那宮娥重重的打賞!”

薛宴驚低著頭,沒有開口,從鶴銘的角度看過去,見她螓首微垂,隻以為她被他的描述弄得有些後怕,便即住了口,換了話題。

“宴驚,我幻想過很多次和你重逢的場景,”鶴銘仙君站在畫下看她,“如今,終於得償所願。我知道,隔著這麼多年,你必然覺得我有些陌生,但請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們重新熟悉起來好嗎?”

“好。”

兩人離開水榭,薛宴驚回首望了一眼這滿亭無聲的筆墨。

恍如隔世,當真是隔世了。

待再回轉內殿時,大夫已經恭候在此,探了她的脈,給她開了解毒的丹藥。

鶴銘關切地追問:“這手臂上

的黑斑幾時能散?”

“毒性入體已深,靈藥外敷加內服,興許要一兩個月。”

“毒性可會對身體遺留下什麼影響?”

“那倒不會,姑娘身體底子康健,隻要好生服藥,外加靜養,定然可以褪儘毒性。”

看完礦毒,大夫又給她看了肩傷,她在礦井裡待了幾個月,在靈田裡勞作時那些被木枷磨出來的傷口早已愈合,隻不過愈合得不甚平整,留下不少凸起的疤痕,仿佛一條條扭曲而醜陋的蟲子趴在她的雙肩之上。

鶴銘眼眶一紅,連忙掩麵移開視線,命人到處去搜尋上好的仙藥去平複這些傷疤。

待大夫離開,他十分貼心對薛宴驚道:“你今日經曆了許多事,想必是累了,先去休息吧,我們明日再聊。”

“謝謝你。”

“傻瓜,我是你九師兄啊,咱們之間可是過命的交情,你我之間,何必言謝?”

“……”

鶴銘仙君喚了人,便有仙娥應聲而來,對薛宴驚行了禮,引她到了一處白玉池邊,幫她沐浴更衣,隨即又帶她到了一間極寬廣的寢殿,鋪好高床軟枕,點燃了金爐裡的安神香,扶她上床。隨即安靜地退下,細心地給她留了一盞不明不暗的宮燈。

不過半日之內,她就仿佛是從地獄到了仙境,從一個連食水都不能保障的礦工搖身一變,成了仙君的座上賓,苦儘甘來。

這是到仙界以來,她過得最舒適的一夜,薛宴驚躺在柔軟的大床上,睜眼看著宮殿高懸的穹頂,久久未能入眠。

她在心裡與故人道了聲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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