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見過了蘇瑜家的那個養子, 梁秋儀晚上覺都沒睡好,迷迷蒙蒙之間門,總覺得那小子像誰, 可像誰呢?她又一直沒想起來。
梁秋儀沒睡好,起得又特彆早,臉色很差,碰上還沒出門的吳首長倒是笑了笑:“老吳,趙時年家裡收養的那幾個小子,你見過沒有?”
“沒,時年那小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愛往我跟前湊。我看,我不說看一看孩子,他也想不起來。”
吳首長平時挺嚴苛一人, 自己的親生兒女在他跟前, 也彆想討到一個笑臉, 這會兒提起趙時年,眼睛裡卻漫上一層笑意。
梁秋儀嘴角抽了抽。
心裡覺得不舒服, 卻也沒在這個事情上多糾纏。
“昨天我見了他那個養子,長得挺乖巧,一張臉確實很眼熟。”
吳首長聽她這麼一說,倒是被勾起了幾分興趣。
“怎麼個眼熟法?對了, 那小子叫什麼?”
“叫寧樹。”
“姓寧啊......時年手底下以前確實有一個姓寧的,有幾分本事, 本來立了一個大功來著,可惜了......”吳首長這人沉迷於工作,哪些屬下有能耐他心裡門清,就連屬下的屬下也大致有幾分印象。
他對一個人是不是可造之才的判定, 一是看這人有沒有能耐,二是看這人有沒有在戰場上立過功。也因為這樣,吳首長對於自己那兩個“不務正業”的兒女很是看不上眼,對屬下反倒比對兒女還親。
梁秋儀見他這樣就來氣:“誰問你這個了,我是說......算了算了,我什麼都沒說,你去忙你的吧。”
本來心裡有點什麼,愣是想不起來就挺煩躁,偏生他還要在這裡插科打混。
梁秋儀的心情沒見好,反倒更差了。
吳首長對她說的這些本來也不在意,她抬腿要出門,走到門口想起什麼事的轉頭說:“你不是說女兒今天要回來,還不趕緊張羅去?”
梁秋儀一拍額頭,她就說好像忘了點什麼。
差點把女兒回來這事,忘犄角旮旯裡去了。寧樹什麼的,自然沒有女兒重要,梁秋儀很快把寧樹的事拋之腦後。
*
吳曼曼瞧見蘇瑜好幾天都在廚房的桌子邊寫寫畫畫,瞧著客人不多,她湊過去問:“蘇瑜姐,你在算什麼呀?”
蘇瑜停下筆,抬起頭道:“我在算成本呢!對了,曼曼,我問你百貨公司的衣服好,還是裁縫鋪子的衣服好。”
“當然是百貨公司了,百貨公司裡好多衣服都是從大城市運過來的,款式新穎又洋氣,咱們附近的裁縫鋪子做出來的衣裳太老土了,現在誰還穿那樣的?”
吳曼曼說的這個問題,蘇瑜其實也考慮過。
他們這個鎮子也有一家裁縫鋪子屬於國營單位,不過去的人寥寥無幾,大部分人寧願去百貨公司買價格較貴的成衣,也不願意買了布,去裁縫鋪子裡找老師傅做。
或者,即便他們買了布,寧願自己做也不願意再找裁縫鋪,多花一筆手工費。
裁縫鋪就是在百貨公司和家庭作坊的夾擊下,越來越難以生存。
如果他們要做這個生意的話,既要控製住成本,又要保證款式新穎,確實是個大工程。
蘇瑜繼續埋頭寫,把自己因為吳曼曼的提示而想到了點,都一一記錄下來。
還有,要想把這個小作坊給辦起來,最大程度的符合年代特征,前前後後要辦理的證可不算少,過了年能立馬開起來就算不錯了,年前基本沒戲。
一樁樁的難事擺在跟前,蘇瑜一點不氣餒,整個人倒像是找到一件大型玩具一般樂此不疲。
以往孩子們回來寫作業,蘇瑜已經準備洗洗睡了。
這幾天,孩子們寫作業她也是一直陪著的,不過孩子們在乾孩子們的事,蘇瑜在乾蘇瑜的事。
但光看孩子們寫作業,也能看出孩子們不同的性格來。
趙深聰明,寫起來刷刷的,幾道數學題幾乎是眼睛一掃就知道算法和答案。寧樹也不遑多讓,不過寧樹喜歡跳著做題,先把難題解決完,才做簡單的。
王成和趙洋對著作業本,就是一臉苦大仇深。
王成腦瓜子不靈光,但他有一點好,能坐得住。
即便過程有些磕磕絆絆,好歹是能把作業寫完的。
趙洋看蘇瑜忙活,馬上被吸引了注意力,也跟著湊了過來:“媽媽,你寫的這些都是什麼呀?你們大人也要做作業嗎?”
這孩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寫作業。
叫他坐在凳子上,十分鐘不挪動屁股,比讓他出去跑五圈難多了。
趙洋以前問哥哥,什麼時候可以不用寫作業。